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第14章

作者:鸾镜 标签: 古代言情

  他也的确心疼,撕了自己的衣摆,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因着疼痛,沈清棠几番瑟缩,于是他的动作愈发轻柔和缓,如待珍宝。

  终于包扎好,他又蹲下身去,要背她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沈清棠想拒绝,却被他不容置疑地打断,“你脚也受伤了,上来。”

  的确是受伤了,跌下马背时不慎崴了一脚,扯到了筋骨,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她没再推辞,乖乖趴去郎君背上,包扎严实的手搂去他脖颈。

  这个姿势极亲密,她轻易便能闻见他身上清浅的苏合香。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背过她。

  那还是沈清棠刚进侯府的时候。

  她被裴子萋带着,钻了侯府的狗洞偷偷跑出去玩,却在回府时被裴琮之抓了个正正着。

  他一气之下,罚了她们跪祠堂。

  裴子萋皮实,没受多少罪。她却娇弱,将膝盖跪肿了,走不得路。

  最后,是被裴琮之背着送回的房。

  她当时趴在他背上哽哽咽咽地哭,求他原谅,“琮之哥哥,对不起。清棠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和子萋姐姐偷跑出去玩。”

  那时多可爱,哪像现在,不吭一声,即使靠在一处,也恨不得与他隔得山远水远。

  到底是他先出声,“我方才遇见了个小女孩,恍惚间,还以为是瞧见了妹妹小时候。”

  裴琮之话里不无感慨,“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妹妹,是在侯府门口。妹妹淋着雨,瘦瘦小小的一个,看着可怜极了。”

  “我也记得第一次遇见哥哥。”她在背上闷闷出声,“那时若不是哥哥为我撑伞,带我进府里,清棠想必早已死了。”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一直记着哥哥的恩情。”

  “是吗?”他语气似有落寞,“但是似乎,妹妹现在与我越来越生分了。”

  她的刻意躲避,她的有意疏离,他都看在眼里。

  “是吓到妹妹了吗?”裴琮之温声问,“如果是因着幼时那只绣眼鸟,把妹妹吓坏了,哥哥现在向你道歉……”

  她摇头,“哥哥不必道歉,我知道了……”

  她记起那只绣眼鸟是谁的了。

  裴家主母去了一趟望安寺小住,回来就带着这只绣眼鸟。当时的丫鬟说,是望安寺的住持见她与这只鸟有机缘,特送给她的。

  什么机缘不机缘,原不过是两人定情之物。

  他那时拿那只鸟泄愤,想必当时便是知道了这鸟的含义。

  他轻笑,“妹妹果然聪慧。”

  沈清棠伏在他肩头,她其实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愉悦。

  心里越发惴惴不安。

  她是多聪颖的姑娘,怎会瞧不出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不是哥哥瞧妹妹的眼神,分明是豺狼要吞吃自己的猎物。

  她害怕他,也从不只是因为那只绣眼鸟。

  那是一个猎物对狩猎者本能的抗拒与胆怯。

  接下来的路,两人安安静静,不再说话。

  出了林子,燕城得知消息匆忙赶来。

  “清棠妹妹,你无事吧?”他语气焦急,看她包扎的手,和脏污的裙,狼狈不堪,心疼不已。

  沈清棠摇摇头,“燕城哥哥不必担心,我无事。”

  “妹妹受了伤。”裴琮之看着她,“还是先让御医过来看看罢。”

  骊山上有随行的御医,也有供人歇息的营帐。

  沈清棠包扎的手被重新拆开,林子里条件有限,裴琮之只能简单处理,现在拆开来瞧着越发触目惊心。

  老御医见惯闺中女子娇弱,提醒她,“一会儿上药会有些疼,姑娘且忍着点。”

  沈清棠点点头,当真抿着唇一声也没吭,只是眼底红了一圈,看着分外可怜。

  老御医再去看她的脚。

  “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切记这段时间安心静养,不要下地走动。”

  老御医交代完,背了药箱去外间写药方。

  从始至终,裴琮之一直在旁陪着,倒是燕城因着男女大防被挡在外面。

  待御医离开,他撩袍坐去沈清棠身边,看她微红的眼,悠悠一叹,“妹妹这爱哭的毛病还和小时候一样,怕是这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她也不服气,把泪硬生生逼回去,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哥哥这爱笑话人的毛病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第19章 恳求

  “伶牙俐齿。”

  他眉眼舒朗地轻笑,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妹妹骑的那匹马,自来便已温顺著称,怎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发狂了呢?”

  他意有所指,她心思玲珑,迟疑着问,“哥哥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她也有疑惑。

  那马发狂的突然,和之前在跑马场时的温顺截然不同。

  裴琮之爱极了她的心思玲珑,一点就通。

  “是不是意外还有待商榷,我自会去替妹妹查。只是妹妹自己也要想一想,平日里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点到即止。

  看姑娘若有所思,忧心忡忡的脸,“好了,妹妹休息罢。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歇息。”

  裴琮之起身出去,燕城还在外面守着。

  见到他,满脸歉意,“都是我不小心,琮之你把清棠妹妹交给我,我却害得她受了伤。”

  又连忙问,“清棠妹妹她没事吧?可有大碍?”

  “无碍。”裴琮之笑容清润,又来宽慰他,“燕城你不必自责,这是意外,清棠她并没有责怪于你。”

  “那就好。”燕城满是后悔,“早知如此,我就不带着她进林子了。”

  原想着是哄她开心的,不妨惹出个这般祸事来。

  采薇现在也是后悔一开始没拦着她,红着眼看沈清棠满身的伤,“好好的姑娘,跟着去林子,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模样。”

  又哽咽着问她,“姑娘现在可还疼不疼?”

  “好了,别哭了,我不疼。”

  沈清棠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她,“你哭成这样,出去叫别人瞧见,还当我已经死了。”

  “呸呸呸。”采薇忙来捂她的嘴,“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吐出来,小心叫老天爷听见了。”

  真是可爱又忠心的小女婢。

  沈清棠笑,伸出手去抱她,“好在这么多年一直有你陪着我。你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的。”

  在这个世上,她们彼此依靠,是唯一的亲人。

  沈清棠也惦记着营帐外等着的燕城。

  她受了伤,不便出去,就托采薇拿了一方帕子给他。

  “我家姑娘说了,她并没什么事,不过一些小伤,还请燕城世子不要挂怀。”

  采薇将那方帕子递给燕城,“这是姑娘让我送过来的。她方才见世子衣袖边脏了一块儿,让世子擦擦。”

  燕城看了看衣袖。

  的确脏了一块儿,想是方才在围场里寻人时太过着急,不慎蹭上的。

  他接过帕子,却没擦,而是将它好生收入了怀里,万分珍惜。

  采薇看在眼里,没说话,转身回了营帐去报沈清棠。

  姑娘听了,眉也低垂,眼也羞涩,是与心上人心意相通的欢喜。

  营帐外赠帕那一幕也落进砚书眼里,他回去禀了裴琮之。

  他听着,面色沉沉。

  “知道了。”许久,他开口,指着桌案上一瓶玉肌膏对他道:“把这个给她送过去。”

  玉肌膏是宫廷之物,有祛疤焕颜之效,专供皇后贵妃与宫里的各位娘娘。

  裴琮之能有此物,是他方才特意去陛下面前求的。

  姑娘都爱俏,哪个也不想自己身上留疤,沈清棠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倒是叫砚书不解了,他拿着玉肌膏疑惑问,“公子既然心疼姑娘,方才为什么不早些出手?”

  裴琮之本可以救沈清棠的,早在马儿失控之时。

  他却袖手旁观,冷眼看着。

  看着姑娘纵马狂奔,颠簸一路。看着她挣扎求生,努力将箭簇射出。看着她从马背滑落,满身狼狈。

  直到最后,生死关头,他才出现。

  裴琮之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砚书不了解沈清棠,他了解。

  面上瞧着温温弱弱的,心里的主意却大得很,万分执拗。

  不让她切身实地地经历一场,她如何甘心,舍了这蓄谋已久的大好姻缘。

  只是当那马中了梧桐落香的消息送到沈清棠面前,她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对砚书道:“你回去和琮之哥哥说,谢谢他为了我的事如此上心。只是我如今并没什么事,这事便到此为止罢,不必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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