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第27章

作者:鸾镜 标签: 古代言情

  沈清棠抿唇笑。“不该答应也迟了,如今姐姐已是过河的卒子,再无退路。不如还是好好想想,明日教引嬷嬷吩咐下来的功课要如何做才是。”

  这样算不得安慰的安慰,裴子萋听了唉声叹气,“我光是想想未来数十年都得在这样的规矩里度过,就觉得前路无光。”

  她又看沈清棠,好生羡慕,“妹妹是不愁了,那平南王妃出了名的好说话,好性子,往后妹妹嫁过去也没有规矩城府等着妹妹。可我却是太子良娣,数不清的规矩体统是一则,往后进了宫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地。”

  养在深闺里的姑娘,不知世事,临出嫁前才懂得这些个道理。

  沈清棠柔声宽慰她,“姐姐不必自扰,你与太子殿下多年相识的情分在,他定会悉心护着姐姐。”

  事到如今,裴子萋也只能期冀太子是个良人。

  夜里裴子萋也要与她睡在一处。

  衔雪院的床榻上,两人各枕着一只软枕,借着屋子里清幽的月光闲语碎话。

  裴子萋絮絮叨叨说了好些闺房话,忽而将话头扯到沈清棠头上,“妹妹是与大哥哥起龃龉了吗?”

  原是这些日子沈清棠刻意避着裴琮之叫她瞧见。

  沈清棠摇头,“没有。”

  “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好几次远远瞧见了裴琮之,沈清棠都拉着她偷偷走开。

  沈清棠自有藉口,“琮之哥哥事忙,我们怎好去打搅他。”

  裴子萋仍是觉着奇怪,“是吗?往常大哥哥忙的时候也有啊,怎么不见你这么生疏。”

  翌日去听禅院请安,裴老夫人也是问沈清棠,“怎么这些日子都没瞧见你和你琮之哥哥一道来?”

  两人从前关系好,一道来请安是寻常的事。

  沈清棠面色如常,盈盈笑道:“琮之哥哥每日早出晚归,我也赶着去教引嬷嬷那儿,许是时辰对上了,总是遇不着哥哥。”

  裴老夫人不疑有他,“我说呢,你们两个往常关系是最好的,近日里却总是瞧不见。”

  她现在又极乐见两人关系亲近。

  毕竟沈清棠与燕城的亲事已经定下,她再不愁裴琮之有旁的心思。也盼着他们关系亲近,往后多多往来交际。

  “对了。”

  裴老夫人想起来,“你那衔雪院太过冷清,只有采薇一个丫鬟伺候着。那落月又年纪太小,帮衬不上。我想着,再给你买两个丫鬟来,等来年随着你一同出嫁,也是个知根知底的,往后你吩咐做事,都称手些。”

  她乖巧应下,“清棠都听祖母的。”

  很快管事嬷嬷便将两个丫鬟送了过来,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也都有些姿色,标致动人的脸。

  管事嬷嬷暗暗对沈清棠道:“姑娘别疑心。您嫁去平南王府里,总要有贴心人。老夫人这也是为了姑娘好,旁的人哪有自己带去的好拿捏。”

  高门世家的规矩,姑娘出嫁都会带上亲近的丫鬟,给夫婿收房用。

  沈清棠也知,她面上看不出一丝不悦,妥帖点头,“我明白的,嬷嬷回去替我谢谢祖母。”

第38章 花灯会

  真是个玲珑姑娘。

  管事嬷嬷眼里不免带了几分赞许,去听禅院回话。

  两个丫鬟还候在廊檐底下,沈清棠唤她们进来,问籍贯姓名,何许人家。

  两个丫鬟依次答。

  “奴婢白露,上京人氏。因家境贫寒,自卖进府。”

  “奴婢狸奴,家在青州……”

  沈清棠忽然打断她的话,不可置信问,“你叫什么?”

  “奴……奴婢叫狸奴。”那丫鬟有些害怕,磕磕绊绊答,“奴婢小时候身子弱,老人家说取个贱名好养活,便叫了狸奴。”

  虚惊一场。

  到底是惧这个名,沈清棠想了想,“狸奴这个名实在上不得台面。我给你改一个罢,叫蒹葭,可好?”

  那丫鬟立即行礼,“奴婢蒹葭,谢姑娘赐名。”

  白露和蒹葭初来衔雪院,并不熟悉,好在采薇悉心教着,也没有一等大丫鬟拿乔作态的架子,姑娘也是极好说话的。

  两个小丫鬟都暗自庆幸,遇上了一个好主子。

  夜里她们就住小偏房,和采薇落月睡在一处。

  采薇对她们道:“姑娘夜里不爱有人在房里伺候着,不必轮番守夜。只是睡觉得机警些,不要睡得太死了。姑娘有时会梦魇,记得屋子里时常备着川芎茯苓水,姑娘夜里若醒了喝了可以安神。”

  白露好奇问,“姑娘经常会梦魇吗?”

  “也不是经常。”采薇道:“一月里四五次总是有的。”

  结果这夜里,沈清棠便梦魇了。

  采薇过来伺候她,递上安神的茯苓水,再打盆温水来拧帕子给她拭汗。

  沈清棠喝了水,到底嫌身上黏腻,又换了件干净清爽的雪锦缎亵衣,才又重新歇下。

  白露和蒹葭也在旁边帮忙,递帕送水的间隙偷偷瞧一眼榻上的姑娘,再默默退出来。

  好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时常有,大多时候衔雪院一熄了烛便寂静下来。

  蒹葭这夜里反复翻身,不得眠,悄悄自被里起身。一旁的白露察觉她动静,睡梦里嘟囔问她,“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我腹痛。”蒹葭捂着肚子,极小声,“我去方便,很快就回来,你快睡吧。”

  她没惊动熟睡的采薇和落月,轻轻披了衣裳,蹑手蹑脚推门出来,脚下步子半点没停,直往东边去。

  东边的院子是裴琮之住的归崖院。

  书房里,蒹葭跪在地上,向裴琮之交代近日里姑娘的作息日常,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裴琮之微阖着眼,静静听着。

  直到听到最后,半闭的眸子才睁开,懒懒散散问她,“她给你改了名?”

  “是。”蒹葭低着头,不敢抬,“姑娘说狸奴这名字不好听,也上不得台面,私底下叫叫倒也罢了,往后去了平南王府可不行。索性便提前给奴婢改了,赐名蒹葭,和白露正相应。”

  她又提着心,斗胆开口,“奴婢这些日子很是小心谨慎,姑娘应当是没对奴婢起疑心的,也不知奴婢是公子的人。”

  裴琮之却微微一笑,缓缓道:“你错了,你一说名字她便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她何其聪慧。

  眼睁睁在他手底下耍弄心计这么多年,如何还能猜不透这一点,不过是装聋作哑,佯装不知罢了。

  蒹葭听得他这话,有些讶然。

  再回去伺候时,总时不时偷偷窥姑娘的神色,她神色如常,瞧不出半点纰漏来。

  有时也会叫沈清棠察觉,笑盈盈问她,“蒹葭,你总是瞧着我走神作甚么?”

  蒹葭正在倒茶,慌得茶水都撒了,淅沥沥淌了一桌子。

  “没……没什么。”

  蒹葭慌乱回话,也来不及找手巾,直接便拿衣袖去擦。茶水是刚泡的,烫得她一哆嗦。

  沈清棠忙起身来看。

  “怎么这么不当心?”她蹙着眉,言语嗔怪,“茶水倒了拿手巾来擦就好,哪有拿衣袖去擦的。你瞧,手背都烫红了。这若是落了疤可怎么好。”

  又唤采薇取伤药膏来,细细给她抹上。

  蒹葭一直窥她神色,笑意盈盈的眉眼,嗔怪心疼的神色,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蒹葭有时候也疑心,大公子会不会是想错了。

  直到那一日,燕城世子来寻沈清棠。

  原是上京城里有一年一度的花灯会,正是佳人才子同游共赏的日子,他包了游舫,邀沈清棠一同游湖赏玩。

  小阁楼里现在丫鬟众多,沈清棠也苦恼,带哪一个出去。

  最后点了蒹葭,“听说你家在青州,离上京城甚远,想必从前未见过花灯会,我带你出去瞧瞧,也算见见世面。”

  蒹葭受宠若惊,忙欢喜点头,“谢谢姑娘。”

  她跟在沈清棠后头,见到了传说中的燕城世子。

  少年意气风发,是和归崖院那个清冷如月的大公子截然不同的模样,瞧见了她有些诧异,“妹妹身边原先跟着的不是采薇么?这个丫鬟倒是脸生。”

  沈清棠笑着解释,“是我院里新来的。她还未看过上京的花灯会,我带她来瞧一瞧。”

  燕城身边也跟着个小厮,叫十七。

  沈清棠和燕城在游舫里情意绵绵,吟风弄月。蒹葭和十七就在外头候着,随时听候吩咐。

  是清冷冷的天,护城河却是热闹几许。花灯,游舫,情人间的窃窃私语和笑谈声,琵琶阗咽,隐隐游荡,说不出的富贵堂皇,繁华人间。

  也会下船去。

  买两个极玲珑可爱的花灯,跟着人群汹涌的方向去河边放。

  燕城紧紧牵着沈清棠的手,牢牢护着她不被旁人挤到,还要仔细嘱咐,“妹妹小心,河边苔藓多,容易滑。”

  “没事,有燕城哥哥护着,我不怕。”

  她甜甜一笑,在他的庇护下小心拎着裙角蹲下去。

  一个莲花瓣状的花灯悠悠荡荡,顺着水流的方向飘去,和万千花灯凝聚在一处,将姑娘的心意送去远方。

  “妹妹许的什么愿?”少年在耳边轻轻问。

  护城河边满是人,他借着这喧闹靠她极近,滚烫气息似要触上她的脸庞。

  她用软绵绵的手推他胸膛,害羞低下头去,“不告诉哥哥。”

第39章 生怜

  护城河两边有长桥,上面有茶楼酒馆,不愿凑热闹的游人也可以推窗远眺,将这底下的热闹尽收眼里,图个清净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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