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怡米
周染宁偷偷瞥了一眼,男人也有锁骨?视线再往下,是健硕的胸肌,衣带开了……
齐蕴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长眸溢出一丝笑, “以前没发现,你还……”
他靠近几分, “挺欲的。”
“……?”周染宁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双眼,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殿下不是更欲吗?”
面对质问,齐蕴低低一笑, “嗯,男人骨子里都欲。”
两人之间的画风有些不对,对话也僭越了未婚男女该有的约束,周染宁捋捋碎发,硬着头皮回嘴: “殿下不是君子么,君子怎会欲?”
齐蕴的手有意无意拨弄她腰间的丝绦, “我还要传宗接代。”
“……”
周染宁的心咯噔一下,皇室只剩齐蕴和宫里的小皇帝,待齐蕴重回宫阙,小皇帝要么被流放,要么被监禁,即便长大后有了子嗣,也上不了皇室玉牒,那么,皇室传宗接代的任务全都落在了齐蕴肩上,而他是大雍真正的储君,必须让皇室开枝散叶。
而她……
周染宁忽然没了心情,向后挪动, “殿下找错人了,传宗接代的事,要交给太子妃。”
一句话,令本来霁月的男人冷了脸。
周染宁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齐蕴勾起她下巴,语调不明地问: “你没打算做我的太子妃?”
又是一个避无可避的话题,周染宁咬了咬唇, “没有。”
室内的温度一降再降,连月色都不那么温柔了。
齐蕴呵呵笑了, “那晚的事,你当如何向我解释?”
面对男人克制的火气,周染宁想起齐小乖上次发怒的场景,挺凶的,想必清醒后更凶,可她不想给他编织一个幻境,最后梦醒了,心碎了。
“殿下,我是无根之人,无法在哪里落地生根,唯一的念想,就是找到弟弟妹妹,以及助你重掌乾坤,你懂吗?”
齐蕴唇畔的冷笑越发浓郁, “不懂。”
周染宁深吸口气, “即便你日后做了君王,我也不会做你的妃子,我会离开京城,四海为家。”
这便是她的真心话?
这是他要的答案吗?
齐蕴胸口燃了一团火,紧紧捏着她的下巴, “你是不是无根之人,稍后再谈,我问的是,那晚你意欲献身,作何解释?”
周染宁知道自己过分了,心里底气,没有回答。
齐蕴面庞偏于柔和,此刻却冷峻异常,收起温润,迸发出一种属于狩猎者的气息, “要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周染宁蹙眉。
齐蕴慢慢靠近她, “你逼自己把我当作齐小乖,说服自己,与我亲近,等同于与他亲近,把身子给我,等同于给了他!”
“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还在掩饰!”齐蕴声线越发冷冽, “周染宁,你对我诚实些!”
周染宁摇头, “不是,不是的……”
齐蕴甩开她下巴,站起身, “你走吧。”
事态忽然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周染宁心慌不已,伸手抱住他, “殿下,不是这样的!”
齐蕴抿唇背对她,他们之间的矛盾根本没有解决,而让他猝不及防的是,他们之间的鸿沟除了齐小乖,还有她欲离去的意念。
她早已存了离开的心思,还来招惹他,是觉得他气量大吗?
得不到男人的响应,周染宁跨下床,绕到他面前,小心翼翼道: “殿下别撵我走。”
齐蕴被她气的牙痒痒, “是我要撵你走,还是你自己想走?!”
周染宁哑声道: “我嫁过人。”
“那又怎样?”齐蕴低眸看她, “谁说皇帝不能娶再醮之妇?”
“我嫁的人是陆绪!”周染宁渐渐情绪激动, “即便殿下能容我,皇后娘娘能容我吗?朝臣能容我吗?世人能容我吗?”
齐蕴扣住她肩膀, “那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且告诉我,你愿不愿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太子妃,做大雍下一任皇后!”
“我不愿意。”
齐蕴定定看着她,手指僵住,连带着心闷疼闷疼的, “你可知道,我偷偷喜欢你十个年头?”
周染宁脑子嗡一声,秀眉紧紧皱起,齐蕴喜欢她十载……
齐蕴松开她,背过身, “我的十年,在你心里不值一文,你走吧。”
说完,拉开了门。
他们这一夜不欢而散。
周染宁没走,却近不得齐蕴的身,每日站在窗前,看着齐蕴来回奔波,看着穆方简的旧部陆续现身,看着初具规模的兵力。
她想要参与,却被齐蕴拒之门外。
齐蕴的意思很明显,与对待肖柯一样,送她出局。
可她还是没走,就站在窗前,看着冬春交替,冰河融化。
蓦然回首,已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总兵府前堂。
元时磊坐在太师椅上,听完探子的报信,眯起双眼,看向缓缓走进来的元澜。
周遭气压极低,酝酿着一场即将上演的口舌之争。
待元澜走进来,元时磊摆摆手,侍卫们包围了目标。
元澜瞥了一眼,笑道: “这是为哪般?”
元时磊冷声道: “你少装蒜。”
元澜捏着帕子娇笑, “爹爹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那嘻笑的模样,毫无畏惧。
元时磊猛然站起身, “你最近一直在拉拢叶钦和一些老将,分散老子的兵力,意欲何为?今天你不把话讲清楚,休怪老子不念父女之情!”
“爹爹念过父女之情?”元澜笑着问。
元时磊一时哑然。
元澜依然笑着, “爹爹若顾念父女之情,会把七岁的我扔进雪地,冰川,深河,会把十三岁的我扔进狼窝?”
“我那是训练你!”元时磊不以为然。
“爹爹的爱令我窒息,我承受不来。”
“老子对部下也是这样,你承受不来,关老子屁事?!”
元澜抬手指向站在太师椅后面的元颢, “那爹爹为何不这样训练大哥?”
“他是嫡子,日后要继承老子的爵位!”
“那你就忍心把我扔进狼窝?!!!”元澜推开拦路的侍卫,扯开衣襟,露出左肩,肩头的獠牙痕迹已经淡去,但永远无法彻底消褪, “那天,我差点被咬死!”
元时磊别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语气依然恶劣, “可那天是你立威的日子!自那日起,北陲军中哪个将领敢再小瞧你?”
元澜悲戚一笑, “我宁愿被小瞧,也不愿意做没人爱的傻子。”
“愚蠢!”元时磊指着她鼻子, “沙场上腥风血雨,给你懦弱的机会?”
元澜吼道: “我不要沙场,我不喜欢沙场,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啪!”
一个巴掌,打偏了元澜的脸。
元时磊收回手, “不管你怎么想我,也不能有异心,既然有了异心,就要付出代价。来人,将元澜锁进困兽笼。”
闻言,元颢上前道: “爹爹先别急着跟小妹置气,咱们是……”
“闭嘴!”元时磊打断他,气急败坏道, “老子不留叛徒,都愣着作甚,把她关进去!”
侍卫们不得已,架起元澜往外走。
日头正盛,照在元澜似笑非笑的脸上,这样的元澜,令人恐惧。
元时磊刚坐在椅子上,想喝口茶顺气,门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 “大人,大事不好了,叶军师带人包围了总兵府前门!”
“什么?!”元时磊站起身,眼前发晕。
话刚落,府外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元时磊拿起佩刀,刚要出去一探究竟,突然顿住脚步,恍然大悟——
元澜不是在分散兵力,而是欲夺指挥权!
而且,让他根本想不到的是,元澜的动作如此之快!
那些北陲老将,当真这般墙头草?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元时磊怒喝。
元颢也在这时反应过来了,真是小看了元澜的野心。
经验丰富的老将多半会给自己留有余地,与元颢交换一下眼神,父子俩迅速朝后院退去,刚拉开后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总兵府负责把守后门的侍卫全被撂倒。
堵在门口的人,尚未不惑,已生华发。
穆方简!!!
而他的身后,跟了至少五百人。
元时磊下意识向后退。
穆方简冷笑, “老东西,别来无恙啊。”
元时磊眯眸, “你这是何意?”
穆方简: “吓傻了,看不出?我是来夺你兵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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