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春潮夏 第111章

作者:吃一首诗 标签: 古代言情

  说罢,车玻璃上升,商务车离开。

  严涿眯着眼看他的车消失。

  谢奚桃哑口无言。

  “耗,耗子一般不是不走这条路吗……”

  “对。”

  “靠!”谢奚桃抱脸,“这都什么运气啊!”

  黑色迈巴赫里郝柏修沉着脸,表情阴郁,心情低迷。

  高中三年都没走过这条路,放学时坐上车,一道清冷骄傲的身影在他眼前飘过,郝柏修面容又冷下来,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车已经跟上了那道高傲背影。

  他跟了两条路口,九十多秒的红灯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荒唐。

  还不嫌丢人吗,他冷嘲。

  “右转。”

  豪华轿车从清贫女孩面前加速驶过,卷起一地落叶随风飘荡。

  郝柏修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人,表情愈发的阴沉如水,冷冷的眸子看向窗外,昏黄温暖的橙色霞光落在他漆黑的眼眸,荡不起任何暖意。

  他沉着脸,两道打闹欢快的年轻身影闯入视线,女孩绯红着脸,羞燥的四处看看,将吻落在了少年的侧脸,霞光落满的少年转身将女孩揽进怀里,在光影里与女孩接吻。

  郝柏修的脸彻底黑下来,“停车。”

  说完,玻璃窗落下,一个塑料瓶飞过绿化带,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精准砸在少年身上。

  想到刚才的举动,郝柏修舒坦的松了口气,转头看到窗户里形单影只冰冷着脸的他,嘴角的笑又落下来,眸子森冷落寞。

  第五天到校,谢奚桃一屁股坐在严涿凳子上,双臂撑着下巴看郝柏修。

  在睡梦里的郝柏修都逃不过浓烈视线,惺忪着眼坐起。

  谢奚桃瞪眼看他,旁边严涿抱臂要笑不笑看他。

  郝柏修:“……”

  “有事?”他问,

  谢奚桃疯狂摇摇头。

  郝柏修打了个哈欠,又要趴下去,结果对面的视线还是牢牢盯着他,镭射线一样要将他射穿。

  郝柏修:“……”

  他坐起,在嘴上拉了把拉链。

  谢奚桃连忙把校服递给他:“你睡,你睡。”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严涿收回看他目光。

  郝柏修烦躁的揉了把头发,抓起校服接着睡。

  翟向渺慢悠悠:“有的人羡慕气得只能睡觉,有些人却是乐此不疲玩得开心。”

  谢奚桃转过身,礼貌笑问:“什么玩的开心,我也想玩一玩呢。”

  她这么说着,手按住了他的卷子,含笑目光充满威胁。

  翟向渺伸手:“我,我不务正业,你玩得开心。”

  谢奚桃拍拍他肩膀,“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掉以轻心哦。”

  说完,她从容转过身。

  翟向渺嘴抽了抽。

  第五天,学校安排看考场,严涿和谢奚桃在相反方向的两栋楼,严涿陪她先去看,随后谢奚桃和他去看另一考场。

  虽然高三生身经百战,经历过无数次考试,但是真的坐到考场,哪怕只是分散的书桌都会让人的心跳加速,谢奚桃环视严涿周围环境,“考试的时候注意看一下这扇窗户,正对着你,要是冷了记得和监考员说,别耽误了你考试。”

  严涿看她紧张认真,只点头说好。

  

  “你等等,我去拿拖把把你这附近再拖一拖,舒适的环境才能考好嘛。”

  “不用。”严涿哭笑不得地拦她,考场窗明几净,干净整齐,都是刚刚打扫完,谢奚桃不理,强调一定得给他好的环境。

  严涿无奈,便由她去了,看着她认真弋椛拖着他周围地板的动作,眸子愈发润泽如水,在看她自己的考场时谢奚桃都不曾这样,他喉咙滚了滚。

  “谢桃子。”

  “嗯?”她头也没抬。

  “我还是小狗,你可以让我来。”

  谢奚桃扫了他一眼,“都要考试的人了,我哪敢使唤啊。”

  这是严涿做小狗最轻松的一次了,没有洗碗没有帮打掩护甚至不用排队买鸡爪,谢奚桃只是陪着他,耳提面命的交代着考试要注意的每一项小点,哪怕这些东西二郭头在课上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教室里看考场的人不少,打扫的谢奚桃像一个异类,还有人小声说“你看人家多上心,都要把自己的位置再打扫一遍,一会她弄完我也要把我的地拖一下,神圣的考场保佑我顺利上一本吧。”

  谢奚桃像是没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只是认真的把他的地方清理干净,检查他的桌椅是否合他的身高,腿会不会不舒服,桌面有没有不平。

  严涿站在这里,看着她忙碌的侧影,胸口那块海绵愈发的柔软。

  谢奚桃去厕所洗拖把,严涿跟了出来。

  谢奚桃:“不是让你在教室等……唔。”

  严涿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下,一触即离,声音喑哑:“抱歉,没忍住。”

  谢奚桃耳垂发热,睨了他一眼,得意的笑:“就知道你忍不了,咱俩,很明显是你对这种事情更甘之如饴。当初还不让看有吻戏的电影呢,你说,是不是怕自己的狼子野心暴露了。”

  严涿任她骄傲,揉着她头发宠溺的笑着配合:“被你猜中。”

  “哼哼。”谢奚桃正得意,耳边清冷的“借过一下”传来,她嘴角的笑僵住,瞪大眼看过去,祁知珏从容站到水池旁边洗完手,对上她震惊目光,轻点了下头,迈步走开。

  水池前死寂了两秒,谢奚桃失声,颤颤:“她,她怎么也在这考场。”

  严涿也对这几天的运气失语,叹道:“是啊……”

  谢奚桃:“操……”

  她木木看严涿:“这该死的六月运气,是不是暗示我们高考一定能逆风翻盘。”

  严涿:“……这么想能开心点,就这么想吧。”

  谢奚桃瞪他半晌,又憋了一句“操”。

  第六天,也就是六月六号,高考前一天,整个高三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极致的紧张和极致的放松在一条线之间来回转换。

  上一秒,高三2班传来“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明天就高考”的绝望疯弋椛狂和紧张中,下一秒又是那道声音,书一扔,“随便吧,爱谁谁,反正明天就高考了已经学这样了,老子不看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下下一秒,这道声音又趴回桌上,哭丧着脸“我怕我怕,我要学,不到最后一秒决不能放弃”。

  班里人对这样的疯癫见怪不怪,或埋头继续看书,或晃着腿惊心胆颤,或抓着头发,疯狂啃指甲。

  二郭头按顺序叫人到办公室来这三年最后一次的谈心,叫放松的紧张起来,叫紧张的放松下来,给吊儿郎当的打鸡血,给学的极好的最后猛攻。

  轮到严涿被叫去,谢奚桃作为下一位也跟着去了,已经见过二郭头的李欣歌坐在严涿位置上,抖着腿紧张的听旁边张哲茂抓狂。

  张哲茂扯着翟向渺的胳膊,“快给我传授传授经验,怎么可以像你这么淡定。”

  “嗯嗯。”李欣歌疯狂点头,紧张二人组热切的看着翟向渺。

  躁得静不下来的两人变急乱投医,来找翟向渺寻求安慰,他从容的就像明后两天只是眼一睁一闭就能过去的事。

  翟向渺被这抓狂的小情侣弄得头疼,抓出自己的成绩单给他们看,“好好看看,能不能心静?”

  两人看着他成绩单,双双沉默。

  翟向渺笑着点郝柏修:“不行还有他的。”

  两人:“……”

  张哲茂抱头,“啊,怎么办,我好紧张,考不好就要和欣欣分开了,我不能接受那苦涩命运。”

  李欣歌:“你看看我都说少打球少打球了,我不管,咱俩得考一个地方去……”

  两人对视,抱头紧张。

  另一边,从二郭头办公室走出来的谢奚桃对上走廊等着的严涿,笑的轻松:“走吧,买烤肠去。”

  严涿也不问说了什么,两人轻松惬意的去了小超市,出来时严涿结账没摸到手机,谢奚桃:“我来付。”

  出来后她递一个给严涿,“你手机别是忘办公室了吧。”

  严涿回想了下,“不知道。”

  两人离开时教室里乱哄哄,点到他名只顾得喊谢奚桃,完全没在意拿没拿,在办公室坐下的时候也不记得是不是落在凳子上了。

  “我打电话看一下吧,忘了咱俩再回去下。”

  紧张的课间教室,李欣歌和张哲茂正拉着翟向渺和郝柏修要沾染他俩身上的从容不迫。

  郝柏修:“也不怕成绩沾过去了。”

  张哲茂嗖的收回拉他胳膊蹭的手,“你别这么说,我怕。”

  李欣歌也迅速往严涿桌上靠,离他远一点,哄闹中听到手机铃声。

  “严涿手机忘拿了?”她寻过去,正要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目光微妙的顿了下。

  【我的预言】

  李欣歌常被笑反射弧慢得能绕高三二班的前后门转十圈,所有人听完冷笑话回归平静时她开始笑,按道理说反应这么慢的她应该一如既往保持迟钝,但是严涿的来电显示还是让她心莫名跳了一下。在她没有咂摸过来味道时,手已经按了接通,跟着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郭老师吗,严涿的手机是落在办公室了吗?”李欣歌听到姐妹熟悉的声音,语气如常的嗯了一声,“没,是我,在教室呢。”

  那边传来谢奚桃对旁边人说话的声音,“欣歌接的,你落教室了。”

  “好,那回去吧。”

  “你说说,还总说我丢三落四。”

  “没说你。”严涿无奈宠溺的声音传来。

  “哼,你就有。”谢奚桃娇嗔的笑。

  李欣歌听着那边都要忽视掉她的对话,眼忽然越睁越大,猛地一激灵站起。

  “啊!啊!啊啊啊!”李欣歌对着电话那边疯狂叫起来。

  谢奚桃吓了一跳,“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