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一首诗
张哲茂小心脏怦怦跳着接通电话,“涿啊。”
“你把《清晨交响曲》发给李欣歌了?”严涿开门见山,平平淡淡一句话,充满了风雨威压。
张哲茂有命不久矣的窒息感。
没错,这个优雅体面的所谓《清晨交响曲》就是那个18岁以后才可礼貌观赏的片子,比如洗澡拿纸换裤子,然而这部片子是严涿发给他的。
是的,张哲茂曾苦求严涿一星期,答应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会做个合格奴仆,给谢奚桃无微不至的牛马关怀。
所以在严涿走的一个多月,谢奚桃要喝水,要交作业,要打扫卫生,张哲茂跑得比谁都快,惹得李欣歌都斜眼看他,“张哲茂,你发的什么骚,干嘛平白无故向桃子献殷勤。”
张哲茂:“帮朋友的忙,怎么能说献殷勤呢。”
歌啊,不献殷勤,我怎么能拿到片子学技术呢。
这个《清晨交响曲》是他从死对头孙飞扬那里看到的片段,那家伙发了十几秒的视频过来故意气他,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两人虽然死对头,在某些时候该死的审美相似。
张哲茂一连几天都对那只出现几秒的女人念念不忘,惊鸿一瞥的背影不知为何让他想到了李欣歌,只有她能让他心跳完全丧失应有的速率。
然而,孙飞扬就是故意来气他的,怎么可能把完整片子发给他,顺便还嘲笑了一波他梯子都不会爬,就在墙里看些丑女短男吧。
这一句话却点醒了张哲茂,他不会翻,有人会啊。
严涿为了观赏国外导演的最新摄影作品,可是高价买了梯子,上网极其丝滑。张哲茂挣扎几天,厚着脸皮冒着被打死的风险给严涿发消息:【涿哥,你能帮我找部艺术片吗,我也想陶冶陶冶情操,我觉得我作为你的兄弟,艺术修养方面实在是太差劲了,我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我不能太跌份给你丢人。】
严涿:【?】
张哲茂燥的不行,想到那女人的背影,又无端有了勇气,直接把孙飞扬发给他的视频转给了严涿。
张哲茂:【涿哥,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桃子的事我全包了,保障让她宾至如归的好像你还在学校。】
过了几分钟,都没有消息。
张哲茂:【涿哥?】
叹号。
【你还不是他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张哲茂:“……”
之后,他连着几天电话骚扰严涿,在绝交和让他做牛马照顾谢奚桃之间,严涿选择了后者。
张哲茂拿到片子时,感觉自己开拓了一个广阔的、里程碑似的新天地,第一个有了,还怕没有之后的千千万万个吗,这世上本没有门路,他脸皮太厚,也就有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路才迈出第一脚,下一脚就跌进坑底了,而且是再也爬不起来那种。
张哲茂心颤颤巍巍解释:“手误手误,只是给欣歌不小心看了。”
严涿:“你再说一遍?”
张哲茂:“……”
他选择立马跪,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涿哥,我错了,我不该手抽把片子发给欣歌。”
他无可狡辩,就那俩的闺蜜关系,李欣歌看了,约等于谢奚桃看了。
张哲茂屋漏偏逢连夜雨,深觉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去算算卦,看看命怎么越来越薄了。严涿一通电话甚至没说什么,但他知道,一扇通向星辰大海的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了。
严涿:“这个事,账先计着。”
张哲茂颤颤巍巍:“好的涿哥。”
严涿:“对了,忘了告诉你,李欣歌坐翟向渺旁边,是我建议的。”
张哲茂:“!”
张哲茂:“严涿!”
啪,那边电话挂了。
张哲茂走在校园里想到这件事,又生无可恋地摇摇头,篮球从手里滑落,正砸到旁边路过女孩的身上。
“抱歉!”张哲茂赶紧捡起球向她道歉。
女生齐肩短发,乌黑浓密,带着大框的眼镜,突然的意外让她有些受惊,局促地摆摆手没有看他,低头拍打自己的衣服,“没事,没事……”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张哲茂看到她校服上的大片灰色篮球印,更抱歉了,这才周一,显然对方的校服是周末洗了刚穿上,结果班都没走到就让他弄脏了。
张哲茂掏出手机:“出下你的收款码,我扫你五十吧,你放学去干洗一下。”
这要是李欣歌的,他直接让她脱了拿回家给她洗,这陌生人他当然不能强硬,也只能给钱了。
“不,不用。”女生抬头看他,扶了下黑框眼镜又迅速低头,理了理自己短发,“我,我要上课了。”
她像是被追债地赶,背好书包就走。
张哲茂拉住她,“不行,那么个印太明显了,我转钱给你,你去洗一下。”
女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耳垂有些红,无意识地抓了下校服衣摆,“真的不用,我、我上课要迟到了。”
“欸。”张哲茂没抓住人,女生飞快地跑了。
他想追,旁边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再追上去才是最烦的。”
张哲茂转头,祁知珏眼尾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掠过他径直往前走。
张哲茂天天打球混体育部,男生认的有上百个,女生除了本班,认识的不超过一个手指,其间就有祁知珏。无他,男生里狂的低调是严涿,女生里狂的高调就是祁知珏。
理科除了数学被严涿稳坐第一宝座,剩下的第一几乎每次大小考都被她包了。
祁知珏本人高冷不可靠近,与其他活泼开朗、八卦爱玩、能言善道又爱追爱豆的女生相比,她简直冷漠到自成一派,加上她那成绩,直接狂出圈了。有一段时间,因为理科光荣榜上只有严涿和她,还出现了一个名为“卓绝”的cp团。
张哲茂因为这事记住了这个人。
他操着篮球跟上她的步子,“你认识她?”
祁知珏冷淡漠视他。
“是你们班的吧。”不然以祁知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插手管闲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一班二班相邻,按道理说他应该有点印象。
祁知珏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加快了步伐。
“啧。”张哲茂拍手里的篮球,也不再追,“怪不得能跟严涿组cp,一个女孩怎么脾气硬得跟石头似的。”
“能硬过李欣歌?”旁边突然冒出声音,张哲茂看向郝柏修,“我家欣歌硬吗,她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郝柏修目光从前面冷淡背影收回,嘲他:“刀子上吃豆腐,感觉如何。”
“你还有脸说?”张哲茂憋闷,“我那天犯浑,你怎么不拦着我。”
郝柏修懒得理他这无理取闹,校服甩过肩膀,从张哲茂身上打过,拽着校服走了。张哲茂烦躁发闷的跟上去。
他俩踩着下早自习的点从后门进去,甫进门就察觉到了一阵古怪氛围。
班里几人一小组低低交头接耳,往日这个点班里人不是打水上厕所,就是一早把书拿出来准备上课,怎么会是现在这前桌扭后排的人围一起,满满吃瓜氛围。
张哲茂脚步慢下,看到后排李欣歌旁边久没出现的翟向渺,什么都懂了。
他冷哼了声,从他们过道旁走到自己的位置。
谢奚桃眼看着张哲茂从旁边走过后,李欣歌说话的节奏慢了一拍,然后像是怕被她发现似的很快接上,那点不自然可能自己都没发现。
往常张哲茂和李欣歌虽然经常吵架,但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持续冷战一周这么久的。而且不同以前的是,两人不在一处坐着,连个互相低头的渠道都没有了。
嘈杂声越来越高,盖着棒球帽睡觉的翟向渺忽地坐起来。教室瞬间安静,云诡波谲,平静下是淹没在大海深处的波涛汹涌。
翟向渺看到旁边新同桌,没什么表情,倒是惺忪眯着眼睛看谢奚桃,谢奚桃回视。
翟向渺:“怎么了?”
谢奚桃:“张西强找你麻烦了吗?”
翟向渺:“没有。”
谢奚桃意外,不过点点头,“你刚来,可能不清楚……”
“我去找他麻烦了。”
随着他一句话,教室的氛围陷入更凝固的安静,针落地可闻,有人呼吸都悄悄放慢了,唯恐自己错过关键大瓜。严涿正低头看相机里今早来学时拍的清晨街道的照片,闻言侧眸朝翟向渺看了过去。
翟向渺微抬下巴,对他说:“以后校外也很安全。”
严涿笑了,“干的不错,我会向二郭头反应反应,给你个三好学生奖励。”
“其他奖励可以吗?”
严涿:“比如?”
“以后说。”
严涿四两拨千斤:“这事二郭头不急。”
李欣歌犹豫,“……你找他们做了什么?”
翟向渺:“能干什么,他比我想象的还胆小。”
李欣歌蹙眉,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有受伤,甚至上次眼角下的伤都好了,不像是被殴打过的样子,翟向渺对她关怀的眼神回以轻松的笑意,接着又看向谢奚桃,“不信问她,她知道我不会吃亏的。”
“我怎么会知道。”谢奚桃撇清关系。
翟向渺:“因为你知道我很会叫保安,比如地铁站的。”
谢奚桃:“……”
她叫那么一次,不知道他还能提多少回。
“你可以说声谢谢。”而不是一直这样提,或者强制要求送她回家。
翟向渺摇头,“说谢谢就不好玩了。”
他问李欣歌,“你是因为我换到这里的?”
“不算是……”但要不是他,她确实不会到这里。
翟向渺:“坐吧,我还没有过同桌。”
他清冷冷一句话,让李欣歌心跳起伏了一下,无端从几个字里揣摩除了暧昧,但是他看人的眼神分明什么都没有,李欣歌心抖了抖,刚想劝说自己点什么,就见他看向桃子,说:“如果能换位置,那我坐你同桌?”
轻描淡写一声,掀起了比他说找张西强麻烦还大的惊涛骇浪。
班里直接有人倒吸冷气声,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严涿。
严涿却是愉悦的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眉眼里都是乐不可支的笑,他看了眼谢奚桃,又笑得欢快地看向翟向渺,此时此刻,他脸上不合时宜的愉悦轻松在静默严肃的教室里透露出几分诡异和可怕,像是黑暗幽森的鬼屋里发出的笑声,令人桀桀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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