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一首诗
“黑哲,你不想再跟我说话了吗?”李欣歌看着他的背影:“十八年的感情,你真的想就这么断了?”
张哲茂脚步顿了下,疲累地说:“回去吧。”
李欣歌眼眶红得厉害,“你真的很经不住考验,以前看我干活辛苦嘴上信誓旦旦山盟海誓好似能为我下刀山火海,现在只是吵了几次架,你就再也不愿意来哄我了。”
张哲茂低头苦笑,“是我太看得起我了。”
他真的可以下刀山火海,却看不得她和别人恩爱甜蜜。
原来,他就是这么自私一个人。
说罢,张哲茂低头往店里走。
“阿哲,我喜欢你。”李欣歌对着他背影,再也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张哲茂却是脚步都没停,直接走进了店里。
李欣歌脸白下来,又喊了一声,“阿哲!我喜欢你,你聋了,我承认我错了,我不喜欢翟向渺,我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我道歉好不好!”
跟着,烧烤店大门都拍上了,甩来甩去,随风晃悠。
李欣歌站在原地,眼睛酸的厉害,她紧紧抓着裤缝没让自己哭出来,是她闯的祸,得她来挽救。
“给……”王姝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欣歌愣了下,偏头看过去,王姝好担忧地看着她,温柔眸子深深带着她看不懂的意味,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沉默看她,眉心染着担心。
李欣歌仓惶地撇了下头,手飞快把眼边的泪抹掉,“没事,谢谢了。”
王姝好还是把卫生纸塞进了她手里,“他这几天心情不好。”
她给张哲茂刚才的不礼貌行为解释,李欣歌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给她台阶下,嘴间更苦涩,“没事,我不会在意的。”
王姝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可能也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她不是个长袖善舞的女孩,只是温柔地站在这里陪她。
钱洁玉问:“姝好,这是你朋友?”
王姝好愣了下,带着犹豫。朋友,她难堪的不知道在母亲面前怎么说,她没什么朋友的,只是她还没开口,李欣歌已经应了,“对,阿姨,我是她朋友,不过我们不一个班,我是2班的。”
“2班的。”钱洁玉似乎也挺稀罕高兴,“2班你都有朋友?”
她女儿少了这个年龄段女孩的活泼可爱,有几分木讷,她常常担心她的交友问题,没想到她还有其他班的朋友。
钱姨开心,李欣歌是个能聊的,跟她说了一会,逗得钱姨更愉悦,放心地推她和王姝好去玩。
“你说好不容易周六休息一下,她还非要来帮我的忙,既然都见了,你们去玩吧。”钱洁玉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现金给王姝好,“快去玩吧,你的手是学习的,天天帮我打工穿串像什么话。”
王姝好带着几分局促,想推脱明显斗不过性格强硬的母亲,她睫毛抖了下看李欣歌。
李欣歌低头擦干涩的眼睛,只当没看到她接钱时眼底闪过的难堪。
钱洁玉喜笑颜开离开,两人站在原地,一时都有些安静。
王姝好脚趾都蜷缩到了一块,“你……”
“美女,是你叫的车吗?”路边突然过来一辆车,司机报了串手机尾号。
李欣歌愣了下,“对,是我。”
她想要让司机走说不坐了,瞥见旁边王姝好,忽然问:“你想去大悦城吗?”
王姝好意外,“啊?”
“走吧,反正今天周六我们也没事。”李欣歌需要通过吃喝狠狠发泄一通。
王姝好犹豫了一下,往后面烧烤店的地方看了下,踯躅说:“我……”
李欣歌赶忙道:“没关系,你要是想去帮你妈妈的忙,我一个人去也行。”
“不了,我去。”王姝好沉立马说,说完自己又沉默了一下。
高中三年,这是第一次有同龄女生喊她去逛街,她没舍得拒绝,哪怕身后的存在同样勾着她的脚步。王姝好还是迈开脚跟着她上了车。
这边,张哲茂甩了门,跟着一个塑料饭盒就朝他头上扔了过来。
“你小子干什么,怎么还对欣歌甩起脸色了。”张爸咬牙又稀罕,这小子十几年都没像现在这样,对李欣歌声音大点都得道歉,别说摔门了。
张哲茂捡起饭盒丢到旁边桌上:“你别管。”
他掠过他就要走,被张爸拽住,“哲哲,你别忘了欣歌一家为什么火急火燎搬走的。”
张哲茂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大步往里面走了。关上卧室门,他把自己甩到床上,看着头顶白墙,脸色比墙还惨白。
忘,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严广电
没有一对体制内的父母愿意看自己的女儿跟卖烧烤的儿子天天走近, 实际上张哲茂比谁都清楚,李欣歌一家之所以搬走,不仅是因为李欣歌爸爸升迁, 还跟她总往这里跑帮忙干活有关。
主任家的女儿天天跑来给卖烤串的儿子干活, 那儿子还是个没个大用的,不仅街坊邻居说闲话, 李欣歌父母更不想他沾边,实际上他也明白这种父母心情。
但明白是一回事, 他不认命。
欣歌是他的, 从他有记忆起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姑娘, 相熟18年, 两人不见面时间没超过一周的。
他陪着这姑娘长大, 努力把自己从一个虚胖小子通过健身打球运动变得黝黑强壮,他可以为她变得更好, 就像李欣歌穿了不知多少串串, 从没抱怨过一句你家为什么偏偏是个卖烤串的啊。
有段时间连他父母都不好意思,“咱们在家慢慢穿就行, 她一个正长身体的小姑娘, 你别老让人家来了。”
那段时间家里财务紧张,刚盘了点装修又给他看病, 入不敷出, 招服务员实在有些入不敷出, 严涿和谢奚桃那段时间也天天来店里帮忙。
不同的是李欣歌就差住这里了,捎带严格看管他, 防止他帮忙干活先给自己累到了。
父母暗示他不要使唤一个小姑娘时, 张哲茂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和委屈,他倒宁愿把自己累瘫下了, 也不想她再也不往饰品店奶茶店跑,天天掀开油烟味呛鼻的后厨小帘子进来窝在小角落里穿串。
初中时期的女孩,最美好的青春时代,怎么能变成一分钟9签的串串。
张哲茂懊恼酸涩:“她不答应。”
父母一副“你小子真有你的啊干啥啥不行怎么有让小姑娘这么为你死心塌地的这本事呢”的表情。
张哲茂:“她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她要两肋插刀,现在不过是手上穿穿串串,这不算什么,又不是让她划拉腰子。”
父母:“……”
欣歌这姑娘挺好,她是懂□□的。
张哲茂:“……”那段时间李欣歌沉迷TVB与山鸡哥,他拦不住啊。
李欣歌一家搬走的那天,艳阳高照,这样的日子他平日里打球都不会去,他身体是好起来了,但也遭受不住太阳这样的暴晒。
李欣歌昨晚打电话一直在哭,她很焦虑,她不想走,她从出生就生活在青源水厂,哪怕这改名叫青源小区试图提升档次而自己要搬进的别墅更甩高档小区八百条街,她依旧很不愿意。
电话那头,李欣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要是走了,我们会不会慢慢变得不熟络,渐渐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了,你从我旁边走过,我叫你你都懒得答应我。”
张哲茂握紧手机,“不会,隔着几个路口我看到你,都会先喊你,不会给你先喊我的机会。”
“真的吗,你也只是现在这么说,等个半年一年的,你连我叫啥都不会写了。”李欣歌要被父母强迫搬走的焦虑在夜晚上升到了极点,“你们三个是这小区我玩的最好的朋友,你们会不会以后关系越来越好,就不理我了,我住那么远,你们有什么活动我也参加不了。”
李欣歌说完,对着电话又是痛苦。
张哲茂心揪到了极点,她的难受,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她却从来没这么想过,她只是责怪父母的不近人情和自己的慌张焦虑。
张哲茂一遍遍安抚:“欣欣,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和现在相比,我们早上不能一起上去,但是我答应你,我每天会最早到教室,保证你到教室时能第一眼看到我。放学回家还和以前一样我们一起走,我送你回去我再回家。”
李欣歌的哭声低了些,“可是我的公交要坐15站,好远,你回去天都黑了。”
她想想不切实际,又想哭。
张哲茂粗暴的性子此时软成了水,他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安抚那边,憨厚纯朴的笑着说:“我不怕远,你不要害怕,我们还是一起放学回家,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什么会变的。”
身边这样变了的例子比比皆是,别说是搬家,就连换个同桌,昔日关系匪浅的两个人都能在半个学期后走廊见面互相偏头当没看见。
李欣歌的焦虑燃烧在表面,张哲茂的思虑隐藏在冰山下,只是,他绝不会让那变成现实。
站在烈日炎炎的太阳下,张哲茂看着远去的货车消失在柏油马路的尽头。
李欣歌怕他目送自己离开他难受,说什么都不告诉他离开时间,张哲茂起了大早,从晨光熹微等到阳光曝晒,后背热汗涔涔,衣领尽被汗水湿透。
看着她远去的车,他笑了笑。
一次就够了,无能为力看着她离开的事,一次就够了。
之后就还同往日一样,李欣歌虽然搬走了,但是两人每日见的第一个同学还是对方,放学还是一起走,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张哲茂要陪着她的女孩,她到哪他到哪。
只是他没想到,最先想拐弯的人会是他自己。张哲茂的目光看着冷冰冰的白墙,耳边是刚才街道上的那句话。
如果是以前,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在听见她的那句话后,都会用尽所有力气抱住她狠狠吻下去,但是刚才,他知道她言语与眼神里的慌张,她的喜欢,只不过是怕没了他这个朋友罢了。
张哲茂手臂盖上眼睛,沉闷房间里,有枕套被濡湿。
*
谢奚桃接到李欣歌电话时,平板上正打开着一堆浏览器找电影,为今晚的周六电影夜做准备。
“你和王姝好?”听到这队伍,谢奚桃没忍住愣了下。
“嗯,我们打算吃饭然后看电影,你要来吗,就在大悦城,你那边坐地铁不是十分钟就到了嘛。”
谢奚桃心动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行,我今晚有事。”
李欣歌:“在家看电影?”
她也想起来她的周六电影夜。
“出来我请你看啊,效果不更好。”
谢奚桃眨眨眼,“谢谢……但我不需要。”
李欣歌没多想,“那好吧,别说我没叫你,那我们去玩了。”
“去吧去吧。”谢奚桃也顾不上跟她多闲聊,两人很快就撂了电话。
谢奚桃在床上滚了圈,想到李欣歌刚才语气里的单纯疑惑,忍不住闷笑乐了一声,一边同情张哲茂,一边趴在床上,脚丫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屁股找电影。
过会,她又给李欣歌打了通电话,“怎么,后悔了,刚好我票还没买你……”
“你要什么好看的爱情片推荐吗?”谢奚桃打断她问,李欣歌喜欢看爱情片,只不过她的这片估计都看到猪脑子里去了,越来越爱幻想中的人以至于忽略了周围具体的人。
李欣歌愣了下,“你们电影夜不是严禁放映爱情片吗?”
因为这么个规定还被李欣歌吐槽过好几回,严涿怎么是这么个封建老古板,谢奚桃因这评价笑到肚子疼,那几天看严涿的眼神都带着打量前清遗老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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