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春潮夏 第46章

作者:吃一首诗 标签: 古代言情

  严涿:“……”

  他手掌盖她脸上,按她看卷子,“你没这人设,塌不了。”

  谢奚桃:“滚蛋,没塌欣歌能那样子?”

  严涿看过去,李欣歌暗戳戳往后贼眉鼠眼的抛小眼神,嘴上口型:桃子,牛逼!

  严涿:“……”

  谢奚桃乐了声,“我刚才牛吗?”

  严涿:“不知道。”

  “我不想牛。”她看向严涿,嘴上还是笑,眸子里却浸染上了认真,“我是猫是狗是小桃子,不是朝你发脾气的牛,严涿,不要让我担心你,你要好好维护我的人设呐。”

  严涿沉默了两秒,点头说好,“做小桃子,不做牛。若……”

  他话未说完,恐怖英后走了进来,站在讲台咳了两声,傲视台下众人不言自威,一时间所有人更低的埋头做题。

  严涿默下,拉过左上角的本子,三年未曾动过的“桃桃连连问”左侧写下了一行话。

  谢奚桃眨眨眼,在他放下笔黑色眸子静静看她时,表情微动容地拽过了本子。

  3月26日

  允诺书

  若有鹿于田野森林遇猛虎,则不斗,面恶狼而暂避,不露锋芒,俯于树下细嗅桃香。诺与你,虽伤而无悔。

  ——赠与桃

  谢奚桃抬头,严涿漆黑眸子依旧落在她面庞。

  教室有春日暖风从窗户溜了进来,在发梢边打了个旋儿后溜走了,把谢奚桃在看到他下颔的伤后拧起的紧绷神经也带走了。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用写在纸上的白纸黑字让她放心。

  他说不会再打架,为她,受伤也不会打架。

  他已经这样做三年了,也将一直这么做下去。

  谢奚桃豁然笑了,指着本子骄傲,带着小人得志的口气:“你还说你不会在这本子上写字,你看,现在你不就写了。”

  严涿莞尔笑,“不是错题。”

  谢奚桃:“认错更是错。”

  严涿:“这是认错?”

  谢奚桃乐了一声,“我不管,你就是写了,你输了,你要做一天的小狗。”

  严涿:“什么时候开始的赌约?”

  谢奚桃:“严小狗,不准顶嘴。”

  严涿看她两秒,默默做了个拉嘴巴拉链的动作。

  谢奚桃开心地拍他肩膀,“严小狗,你也有……”

  “谢奚桃,上来把今天的英语阅读第二篇阅读给大家讲一讲。”

  得意忘形把英后甩到脑子后的谢奚桃:“……”

  她苦逼地去找卷子,那篇最难,她才做两道就放那了!

  她面露难色的上台,心里打颤地翻开自己的卷子,“这篇文章讲的……”

  她眨了眨眼怔住,看到了卷子旁边的漂亮字迹,徘徊俯仰,容与风流。整篇翻译流畅自然写在了旁边,文章末尾后面的四个答案更是让她呆了两秒,她飞速看向台下。

  严涿抬起相机,咔的拍下了这一瞬间。

  英后知道他的班级纪念百日视频,见状什么也没说。

  相框里,谢奚桃捧着卷子站在讲台上的惊讶表情被永远的记录了下来。

  台上,谢奚桃后知后觉想起午饭前她曾抱怨这篇文好难,“有时间你帮我看看翻一下,我做都做不下来……”

  她说完把卷子放过去自己都忘了。

  严涿放下相机,一手撑着下颔,一手转着笔懒洋洋看她。

  谢奚桃心里乐开花,自然镇定地看着翻译开始讲题。

  教室众人抬起头静静听她讲解,李欣歌满眼对闺蜜的佩服,张哲茂探脑袋到她这小声想说悄悄话被嫌弃推走,后门口睡神永远那么盖着校服睡觉。倒数第一排,翟向渺摘下了卫衣帽子坐了起来,惺忪着眼看向了讲台,双眼安静漆黑,带着谁也看不透的深意。

  墙外的洁白梨花开了,淡淡清香蔓延教室,四月渐渐露出青芽。

  紧锣密鼓的一模在一场倾盆大雨中到来,连着两天雨势浩大,校门口的排水系统遭受巨大考验,放学时哪怕只有非机动车能进来也堵得水泄不通,像大肠小肠拧巴到一团后喝多少西梅汁都散不开,出校门那淤积的水坑大概有一米八大汉的小腿那么高,来个高一小个女生,裙子都糟践够呛,脸哭的比考试后喝一壶黄连还难看。

  打伞成了摆设,刚结束两天的严阵以待,神经尚未来得及放松,滂沱大雨倒是把人淋了个透,浇个清醒。

  谢奚桃坐在后车座喊话严涿,“我下去吧,车都推不动了。”

  严涿推着自行车趟河一般,车身摇摇晃晃,谢奚桃看他膝盖以下灰色污水浸湿的校服裤,再坐不住了。抬起放在车座上的两条腿刚要迈下去一只,就被严涿喊住,“别动。”

  他敛眉看她,肩头的校服早已湿透,“水太脏了,别下来。”

  谢奚桃:“没事,我回去洗个澡。”

  严涿:“就快过了,水里细菌很多,你别下来了。”

  谢奚桃:“好吧。”

  谢奚桃想帮他使劲,被严涿勒令好好坐着,她只得老实配合。

  过了那段“河”,两人总算松了口气。严涿坐上车,湿着裤腿载她回家,谢奚桃伞赶紧撑到前面,哪怕他身上都是湿透,抱上他腰问:“冷不冷。”

  严涿:“没事。”

  他要她打好伞,谢奚桃没理他。谁也没心思说今天考的怎么样,听着哗哗雨声,看着路边行色匆匆的人,一把伞下两人依偎前行。

  一模结束紧跟着周六日大休,谢奚桃昨日冻够呛,回来洗了澡和严涿干完饭,两人话都没说几句,各找自己的床睡觉去了,昏天暗地,拉着窗帘她睡了个够。

  再醒来看到表10点45,自己都愣了愣。

  窗外安安静静,没了前两日霹雳拍打窗户的雨滴声,拉开窗户久违的阳光照了进来,雨后空气格外清晰。

  谢奚桃忍不住嚯了声,这雨专挑考试的时候下,忒考验人。

  她正漫无目的的发散思绪,对面的窗帘歘地拉开,锁了快一月的窗户终于拉开。

  谢奚桃朝他呔了一声,“没感冒吧?”

  严涿:“没,你呢。”

  谢奚桃:“我又没怎么淋,考得怎么样?算了我问的什么话,我问你这不是毁我假期,收拾收拾,我一会去你那看电影。”

  因为一模,两人的周六电影夜都停了,但是晚上约了去张哲茂家吃串庆祝一模结束,电影便改到了下午看,反正刚考完作业少,明早做也来得及。

  说完,她又猛转身过来,“窗户开了就不准锁了!”

  严涿好笑,“不锁。”

  “那行,我先洗脸去了,你不想做饭来我家吃啊。”

  严涿:“不用,做完了。”

  “那你给我剩点,我一会再去你那吃会。”

  严涿:“米吃不吃?”

  谢奚桃:“吃吃吃。”

  谢奚桃摆摆手进去洗漱,吃完饭后捧着怀里的几大包零食敲响了严涿的窗户,“我进来了啊。”她朝里面喊。

  客厅传来声音,“窗开着。”

  

  谢奚桃把东西放阳台里面,自己再跳进去,拿着东西晃晃悠悠进了他房间,朝在客厅拖地的严涿乐了一声,“我知道,我就是喊喊。这还不是某人关我太久,一时不翻墙我都不习惯了。”

  严涿:“那把门给你打开,以后还……”

  

  “停,要走你走。”她拆了一包薯片,转到他卧室,咳了咳,装模作样的漫不经心:“今天看什么电影啊?”

  严涿声音从客厅传来:“你放。”

  “我放啊……”谢奚桃划拉着平板,感觉在做一场比一模还刺激的考验,最后手指落在了一个法国的喜剧电影上,她说完名字,严涿隔着卧室门朝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谢奚桃乐不可支:“你这什么眼神。”

  严涿:“没什么。”

  谢奚桃笑:“怎么,以为我会放爱情片?《萤火之森》?《爱在黎明破晓前》?《重庆森林》?风格不一,你想看吗,如果你想看我……”

  “看过了。”

  谢奚桃滞了下,“一个人看有意思吗?”

  严涿掠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进厨房拿饭菜,谢奚桃也不再逗他,跟着他进去拿饭,两人回到卧室,拉上房间窗帘,坐在小床前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饭,两周前深夜看《赎罪》的暧昧粘稠刺激氛围一扫而去,谢奚桃一本正经专注看电影,好似一无所觉。

  吃完饭,她倒也潇洒,严涿不让她洗碗她就拍拍手利落爽快地走了。

  翻两个阳台回到房间,她蹦到床上转了几圈,自己先乐出了声,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人还有些气喘吁吁。

  想到严涿刚才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又忍不住发笑。

  这姜太公钓鱼虽然没有诱饵,但是这鱼竿还是得起些节奏啊。

  一紧一紧一紧,再一松。

  鱼儿,可能就上来了。

走一个

  晚上六点多, 天还没黑,谢奚桃换了身连衣裙,难得的从自家正门走出来, 站在单元楼前的主路上等严涿。

  她出来时朝对面喊了两声, 以为他去张哲茂家会从自家门口出来,结果几分钟后, 严涿从后面晃晃悠悠过来了。

  谢奚桃瞪他:“你……走我房间来的?”

  严涿挑眉:“嗯,怎么?”

  他懒懒洋洋的, 脱掉往日蓝白校服, 上身穿着藏蓝色宽松刺绣卫衣, 里面是一个牛仔衬衫, 下面穿着黑色休闲牛仔裤, 脚上是一双简单款式的运动鞋,休闲自然, 干净中透着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