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春潮夏 第80章

作者:吃一首诗 标签: 古代言情

  谢安雷说:“就这么安排,李珠你去给桃桃开家长会,我来给严涿开。”

  谢奚桃往嘴里塞饭,声音认真稚嫩说:“那你俩可以一起走,我和鹿鹿就坐在一起,你们知道的。”

  严涿端着碗,很认真说:“谢叔叔,不用了,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我爸爸很忙,他全国到处飞,不能给我开家长会,老师答应了。”

  谢安雷顿了下,“这样……那行吧。”

  回房间,谢奚桃不解看严涿:“为什么不让我爸爸去,老师不是说无论如何家长都得参加吗?”

  严涿垂着脑袋坐在她床边,“我爸爸很忙啊,你知道。”

  谢奚桃叹气,严叔确实很忙。

  她坐过去,脑袋靠他肩膀上,“鹿鹿不要难过,你成绩那么好,严叔叔不去家长老师也不会说你的。”

  “嗯……”

  严涿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任她在肩膀蹭来蹭去,硬挺着的脊背放松塌了下来。

  五年级,严涿推开又靠过来的黑脑袋,昂首说:“不就是家长会,我年级第一,哪个老师会有意见?”

  谢奚桃缠上来,圈着他的腰就要蹭,“不,第一是第一,家长会是家长会。”

  严涿推她,胸前的人像是黏皮糖一样不依不饶又缠上来,没了骨头似的他坐哪里她倒在哪里,像是一阵风只往他怀里陷。

  严涿无奈。

  “谢桃子,你是狗吗?”

  “不管,鹿鹿,我要蹭你,给不给。”

  严涿瞪她半天,坐在凳子上,坦然接受命运加诸于身上的桃子味癞皮糖。

  初二,不用家长会,破天荒老师要严涿叫家长。

  数学老师青黑着脸,手上的书卷起来不停敲击着办公室桌面,“严涿,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年纪第一退到一百开外,你是想所有人都看你笑话吗!”

  严涿嘴角染伤,校服裤穿得懒懒散散,校服衣带着灰土甩在肩膀上,面对暴跳如雷的强壮男老师,严涿油盐不进的的面无表情,手插在口袋,靠着办公室桌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

  数学老师气得跳脚,一番教说,“把你家长叫过来,下午就把你家长叫过来!”

  “不可能。”

  数学老师愤怒,气得失去理智,手上的书直接扔到了他身上,“严涿,这学你还想不想读了!”

  严涿躲也没躲,带着疾风的书摔到身上,他表情没变,只是带着几分混不吝又真诚的笑道:“老师,真来不了。”

  最后,数学老师罚他在办公室里蹲板凳前写了三天的检讨。

  最后一天,严涿搬着板凳从办公室出来时,谢奚桃从走廊对面的窗户慢吞吞走过来,眼眶红红,肿意尚未消散,她伸手去给严涿拿凳子。

  严涿躲开,“上课了,怎么还在这?”

  谢奚桃:“要你管。”

  严涿严肃看她。

  谢奚桃:“你为什么不给数学老师解释,不是你不叫,是严叔很忙。”

  严涿:“不都一样,还是来不了。”

  谢奚桃气恼地要跳脚,看到他走的不自然的动作又忍住,学校的凳子前蹲三天,不是一种好受的滋味。

  谢奚桃看他松松垮垮的穿着校服,懒洋洋的搬着凳子往教室回,像一潭死水般没有活力,气恼瞪他:“你能不能把你校服穿好!”

  严涿低头看,“这不挺好?”

  谢奚桃走过去,一把把他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手重重拍打上面的灰尘。

  “严涿,你再打架,我就不管你了。”

  严涿瞧她,没说话。

  两人走到拐往教室的楼梯口,严涿拉着她进了楼梯口下,按着他坐到他的凳子上。

  谢奚桃意外地看他。

  严涿叹了口气,弯腰按上她的肩膀,声音轻轻带着叹息,“桃子……”

  谢奚桃低低嗯了声,眼睛像是进了盐巴,褶得它涩得厉害,眼睛再次染上湿意,俯身靠了过去,脑袋贴上他的肩膀。

  “鹿鹿。”

  她贴上来的黑色脑袋让人想到松软的沙子,春天的棉絮,阳光下晒着的干燥被单,严涿心口的阴霾焦躁一点点被抚去。

  楼梯下,女孩脑袋一遍遍蹭过带伤少年的肩头。

  高一家长会,严涿就差举手发誓了。

  “真不用。”严涿推着就要往肩上贴的黑脑勺,哭笑不得抓着谢奚桃松软的头发,“你上瘾了?”

  谢奚桃诚恳:“严涿,别嘴硬。”

  严涿嘴抽了抽,叹气说:“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吃了亏只会硬挺的小屁孩吗,大桃子,再有两年我就成人了。”

  “哦。”不管严涿说什么,油盐不进的谢奚桃就是要靠上来。

  严涿:“不就是个家长会,我是年级第二,我还要你安慰,那让你们这些年纪几十上百的怎么活啊。”

  谢奚桃太阳穴青筋跳了跳,“严涿,你别得寸进尺啊。”

  严涿:“我要嘴硬,我小狗。”

  “行。”谢奚桃指他,“我要再安慰你,我小狗。”

  说罢,两人的默契大赌约又成立了。

  安慰者狗。

  然而,严涿看着怀里这个蹭去的脑袋,心柔软成了一片,摸着她的头发,“心甘情愿做小狗啊?”

  谢奚桃下巴蹭着他的衣服上下点了点。

  严涿叹气,看向了对面的冰冷白墙,隔着一道卧室门,客厅清冷安静,再往铁门外走,楼道安静空旷,冰冷的像冷冻室,或许有男人依旧站在清冷月色下执着的看着严丝合缝的铁门,而当年跨不上台阶,摔坐在门口抱着腿哭,想要爸爸的男孩早已经消失了。

  严涿想到那个弯腰颤抖,头往膝盖里埋,眼泪往裤腿上又蹭又藏的瘦小身影,念了声谢奚桃。

  “桃子……”

  “嗯?”谢奚桃环上他的腰,更紧的抱住他,脑袋在他怀里轻蹭。

  “我也是小狗。”

  谢奚桃:“我就知道……严狗,五月好啊。”

  严涿低头,下巴碰上怀里的人。

  “谢小狗,五月好。”

毒攻毒

  大清晨的, 李珠只听见狗吠声一片,耳朵嗡隆隆的,她从厨房往外喊, “你俩, 吃完饭赶紧给我走。”

  谢奚桃:“汪汪汪,我就不给你递包子, 你咬我啊。”

  严涿:“行,一会别看我卷子。”

  昨晚, 谢奚桃落下两道题还没做。

  “不行, 你输了做我的小狗, 你就得听我的。”谢奚桃说。

  “同理, 先按我说的做。”严涿说。

  谢奚桃:“严狗!包子就在你那边啊, 你自己不能拿。”

  严涿:“豆浆就在你眼前,你不能自己喝?”

  “你替我喝了, 我真喝不下啦。”谢奚桃小声求他, 拽住他袖口撒娇,一边偷偷往厨房看:“严狗严狗, 今天是人家的小狗, 快听我的话嘛。”

  严涿挑眉:“彼此彼此。”

  两条狗对视半天,一个拿起包子怼了过去, 一个端来豆浆呼呼喝了。

  谢奚桃乐, “一会能看你卷子吗?”

  严涿:“今天老老实实听我的吗?”

  谢奚桃:“汪!”

  严涿:“哼。”

  到学校, 谢奚桃赶紧拿了卷子研究那两道题,赶在上课前终于琢磨透了。

  二郭头进来时, 她长松了口气, 心满意足的把卷子还给严涿,又笑着对他汪汪了两声。

  班主任进来, 严肃沉重氛围也带来进来,插科打诨的,扭头说话的,还有嘻嘻哈哈不知又聊什么奇怪八卦的纷纷看向卷子。

  二郭头平日虽然喜笑颜开,大大咧咧,扶着眼镜万事不过心的模样,但上课就是另一个状态,发起飙来跟英后有的一拼。

  他上课提问题让人上来讲,没人敢随便站起。

  这次,他在讲台上巡视,盯着下面乌压压埋下的黑脑袋,寻着目标。

  谢奚桃察觉他目光朝这边瞥的时候,手肘迅速顶了顶严涿,轻喊:“严狗。”

  这是赌约暗号,这么叫就得办事了。

  严涿瞥她一眼,直接站了起来起身走到讲台边,让二锅头噎在嘴边要喊出的名字停下,“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讲题还得看严涿,你们啊,这都讲多少遍了,一个也不敢上来试试。”

  他激动说着,下面的人全松了口气,谢奚桃轻拍胸口,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翟向渺转着笔,修长的腿直接迈过横梁踩上了谢奚桃的凳子,脚晃了几晃。

  谢奚桃朝后挑挑眉:“感谢我吧,要不然让你上去,支支吾吾尴尬死你,你转校生神秘光环立马消失。”

  翟向渺轻唔,“他怎么就上去了?”

  谢奚桃抱臂骄傲,“今天可是严狗日。”

  过会,严涿讲完题,粉笔投进盒子,拍着手上粉尘下来,坐下时就对谢奚桃说:“这道题下课抄十遍给我。”

  谢奚桃瞪眼:“什么?”

  严涿:“谢小狗。”

  谢奚桃盯着他,三秒后卸了气,文具盒重重拍桌上,“抄抄抄,下节上课前就交给你,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