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61章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三哥……”谢蕴唤了声。

  “嗯”,王观侧首看她笑,“不必觉得歉疚或是有所有辜负,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与你一般,随遇而安,说不准哪日就遇上心仪的,给你找个嫂嫂回来了。”

  谢蕴轻轻笑了,她知他的意思,不强求,不问前程。

  谢蕴端起酒盏,与他的轻碰,‘噔’的一声脆响,她道:“人生得一知已足矣。”

  王观含笑,“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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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是谢蕴的生辰。

  去岁,她也是这时收到赐婚圣旨,带着嫁妆,由叔父叔母陪着北上出嫁。

  谢蕴打算过完生辰,便启程回姑苏。

  她看过了邺都四时分明的景色,也想念姑苏的水,想回去看看祖父,和家里的弟弟妹妹。

  只是启程也不易,家里给她准备的嫁妆,田产铺子庄子都在邺都,临行前,将这些打理一番,便已耗时半月。

  家里读书的小孩儿,喝了人家的拜师茶,谢蕴也不能放着不管,另找了先生给他们上课。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王观下值后,来领她去过生辰。

  酒楼是半月前订的,味道极好。

  谢蕴吃着,却是见他自袖袋里掏出一份帖子递过来。

  “做什么?”谢蕴疑惑问。

  王观但笑不语,抿了口茶,示意她打开看。

  谢蕴放下筷著,展开帖子,却是神色一愣,继而满脸喜色,“福安公主要出嫁了。”

  帖子是请帖,福安公主给她下的,邀她去观礼吃席。

  却见王观微微摇头,薄唇勾着笑,纠正她:“是娶。”

  “什么?”

  王观也终是憋不住笑了,抬手捂住眼中潋滟笑意,道:“沈琢,将自己嫁给福安公主了。”

  谢蕴:“?!”

  坐花轿的自然还是福安,骑高头大马游街过,呲着大牙乐的是沈琢。

  只是亲事不在长平侯府办,而是在福安的公主府。

  官家心疼福安,但沈琢舍了侯爷身份,也要就驸马,那便是沈琢离了长平侯府,日后随福安在公主府住,老侯爷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流事,也挨不着他们小两口什么。

  哪怕是出门遇见,也只有老侯爷与福安公主和驸马行礼的份儿。

  成婚当日很是热闹,来了许多皇亲贵胄,达官显贵。

  谢蕴是福安自己写请帖邀请来的,自也是她身边的丫鬟将人请进来,去到新房。

  沈琢拿着秤杆正要揭盖头。

  自己求嫁的时候理直气壮,这会儿倒是紧张了,握着秤杆的手都在抖,惹得屋里的小媳妇大姑娘一阵笑。

  谢蕴也唇角含笑的瞧着。

  红盖头揭开,新娘羞涩的飞快扫了一眼,又颤着眼睫垂下视线。

  谢蕴忽的想起她出嫁那日,也是这般诸多人围着。

  只是那时害羞的是戚钰。

  谢蕴吃了席,翌日便登了船南下。

第50章 回家

  入了江淮, 细雨霏霏,阴雨连连。

  谢蕴绕路乌水畔,先行拜会了白松大师。

  小瘦老头一如旧, 伺候院子里的草药, 谢蕴将羌弥留下,陪她师傅住些时日。

  到姑苏时, 是十月下旬。

  吴侬软语, 溪水边小媳妇儿在浆洗衣裳,路边有箩筐卖青橘的。

  谢蕴启程之时, 未曾给家里来信, 怕他们挂念。

  船在坞口停靠时,却是见堂叔家的二哥,与谢执和叔父膝下的堂妹等在江边,瞧见她, 手扬得高高的喊。

  “阿蕴!”

  “阿姐!”

  今日落了细雨,地面湿漉漉的, 清风拂起谢蕴帷帽上的轻纱一角, 露出弯起的唇。

  船停稳, 谢执跑过来, 笑得像个傻子, 来扶自己阿姐上岸。

  一年未见, 小少年身量拔高了许多, 像是一杆青竹, 谢蕴不觉欣慰。

  箱笼有下人打理,几人先行登上马车往家里去。

  谢蕴摘了帷帽, 便瞧见一双双眼睛都瞧着她,视线扫过一圈, 忍不住莞尔,“瞧我做甚?”

  堂妹谢萱,双手托腮的笑,“阿姐又变好看啦!”

  谢萱今年及笄,额前还留着一层薄薄的额发,笑起来眉眼弯弯,既有小姑娘的稚嫩,又有少女的灵动,亲昵的挽着谢蕴的手臂抱着。

  谢执有些吃醋,他也想抱阿姐,但他是大孩子了。

  谢蕴瞧出,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安慰,问对面坐着的堂哥,“王观给家里写信了?”

  谢攒闻言笑,点点头,“早几日便收到了,叔父估摸着你这两日到,便让我带阿执来接你。”

  谢蕴丝毫不惊讶,扭头看谢萱,“你呢?逃学出来的?”

  谢家的孩子,都在家学读书,与叔父、祖父座下的学生一般,每月几日休沐。

  谢萱嘿嘿笑,嘴甜道:“我想阿姐了呀。”

  谢蕴哼道:“一会儿叔父罚你,我可不帮你求情。”

  谢萱顿时苦了脸。

  谢执幸灾乐祸,“该!”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两句话便要打闹,谢蕴乐得看戏,也不阻止。

  没过多久,便到家了。

  谢执与谢萱先后跳下马车,又来扶谢蕴。

  门口,一排小萝卜头眼巴巴的张望,谢蕴下来,顿时笑了。

  “阿姐!”

  “阿姐阿姐!”

  一群小孩儿顿时围上来兴奋得叽叽喳喳的喊。

  身后谢执板着脸,轻咳一声,“行了,都先进去,被人瞧见成何体统。”

  谢蕴:“……”

  谢萱吐了吐舌,在谢蕴耳边说悄悄话,“阿执越来越像小古板了。”

  谢蕴忍不住哂笑,回头瞧了眼那小古板。

  谢执顿时红了脸,“阿姐……”

  门口闹了一通,刚进二进院,便见祖父、叔父叔母等在厅堂。

  谢蕴进去,叩首问安。

  “回来了就好”,谢祖父热泪盈眶,干巴巴的手伸出来,示意谢蕴上前来,慈爱道:“来祖父看看。”

  谢蕴起身上前跪下,脸在祖父膝上轻贴,眼窝温热,“祖父身体可还康健?”

  四年了。

  比她记忆中的模样苍老了些。

  “都好,都好!”谢祖父抬手抹了抹眼,又道:“快起来,莫要跪着了,去祠堂给你父母上柱香,让他们也瞧瞧,阿蕴回来了。”

  谢蕴起身,喉口酸涩:“好。”

  谢家宗祠,另辟一院,安静古朴,只有几个下人负责洒扫。

  谢蕴带着谢执过来,净手后跪拜敬香。

  “不孝女谢蕴,今日和离归家,惊扰列祖列宗了,实乃与夫郎不和,所幸未生怨怼、愤懑,谢家女在外,未做祖宗蒙羞之事,今日归家,特来拜祖。”

  谢蕴叩首,起身将香火插进香炉。

  谢执又递来两柱香,谢蕴接过,复又跪下。

  “父亲,母亲,阿蕴回来了。”

  记忆中的人影,终究抵不过岁月洪流,逐渐模糊。

  谢蕴已然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但父母一同在桃花树下作画,围炉煮茶的画面却是永远停留。

  她曾经也以为,会与父母一般,遇见一个知她心意,待她一心一意的郎君,及笄前,王观便是她想象中的郎君模样。

  但是上世三年,她知晓了,情之一字,有万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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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家宴,厅堂摆了两桌,长辈坐一桌,小孩儿坐一桌。

  谢蕴坐在祖父身旁,祖孙孺慕。

  谢叔父吃了不少酒,堂哥堂叔作陪。

  吃过一半,谢蕴被谢萱、谢执几个拉去了小孩儿桌,一个个眼巴巴的看她,想听她讲邺都的繁华热闹。

  谢执虽是去过,但也未曾好好逛过,此时乖乖坐着,听阿姐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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