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满月
太子新政在朝堂上多遭守旧顽固派反对,其中以礼部尚书和沈将?军为首。
偏偏这些老臣还颇有威望,杀不得?罚不得?。只能分而化之?。
行宫中,她受太子令挑起两家女?儿争端,加大两家嫌隙,加上沈春香的劝告,沈将?军对新政之?事已不再多加反对,只剩下礼部尚书。
原本应该是?让萧祁白与礼部尚书之?女?联姻,新旧两臣联姻,来?达到推行新政的目的。但据她所知,太子对新政已另有安排,萧祁白,并不会和李心棠定亲。
可即便如此,萧祁白作为太子重臣,他的婚姻是?政治筹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娶一个公?主。
所以萧祁白不与李家联姻之?事,云泠想了想,还是?没有和公?主说。
终归是?,不成?的。
公?主单纯,不懂这朝堂的波谲云诡,风起云涌。
与其告诉她让她燃起希望又再次绝望,何?必呢。
……
休息了两日,云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尚宫局。
堆叠了许多宫务,她从早上一直处理到黄昏,才堪堪停下。
从尚宫局出来?,夕阳余晖映衬着云彩,染成?了一片金黄之?色,整个皇宫都似乎笼罩在温暖的余韵之?中。
走出宫门,穿过一道悠长的宫道,路上迎面走来?一个颇为眼熟的高大身影。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锦衣卫镇抚使裴远。
不,现在应该说是?指挥同知了。
从青州回来?,裴远大功一件,太子给?他升了职,连跳两级。
他们?在青州相熟一场,也算是?有些交情。
云泠弯唇笑了笑,见礼,“裴大人。”
裴远连忙回礼,“云姑姑这是?刚从尚宫局出来??”
“多日的事积杂了些,裴大人这是??”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辰他一外臣本不应该出现在宫中。
裴远:“殿下召我,有些许事情。”
多的也不好详细说。
云泠自然明白。
裴远虽是?武将?,但却是?个心细之?人,“姑姑看着清瘦了不少,近日多雨,还需仔细着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差遣一声?。”
云泠感激不尽,“那多谢裴大人了。”
两人说着话,宫道上走来?两个小丫鬟,看见云泠和裴远,对着他们?同时行了一礼。
一边走还一边往后看。目光落在云泠和裴远身上,别有深意。
裴远虽是?一武官,看着凶神恶煞但也算是?年少有为,也未娶妻。两人站在一处,颇有些相配的意境。
怪不得?令人多望一眼。
裴远被打?量着有些不自在,和云泠说了声?连忙离开。
这本是?一桩小事,却不知道怎么的就传进了太子的耳朵里。
谢珏:“哦,他们?说了什?么?”
安公?公?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姑姑就是?和裴大人碰上了说了两句话,为了避嫌裴大人很快就走了。没得?一些宫人嘴快乱传。”
谢珏当然知道,这裴远就是?个武痴,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这种传言实在荒谬。
安公?安便说这宫人没甚规矩,是?该规训规训了。
谢珏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看着不甚在意。
第二日,太子从前朝回来?,路过西华宫。
隔着不远,一道说话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侍卫手中拿着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递到了对面的女?官手中,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容甚是?亮眼。
云泠与侍卫笑了笑,把东西收下。
安公?公?眼见着神色不变的太子,看不出喜怒。
直到回到东宫,太子进书房之?前,忽然留一句,“刚刚那个侍卫,处理了。”
安忠愣了下才明白殿下指的是?谁,连忙道,“是?,奴才立刻让人把他调走。”
幸好还只是?调走,而不是?杀了。
又听太子问?,“云泠病好了?”
“回殿下,姑姑昨日已痊愈。”
谢珏点点头,停了一瞬,“传她来?东宫。”
安公?公?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
“是?。”
……
云泠收到安公?公?的传信时已快吹灯上床休息,闻言有些不解。
太子怎会在这个时候传她?
虽疑惑但不敢耽搁,连忙穿戴整齐,随着来?传话的小太监前往东宫。
月上中天,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粗噶地?叫,难听得?要命。
很快来?到太子的寝宫门口,朱红色的门在月色中紧紧闭着,见她到来?,两个太监一言不发推开门,请她进去。
屋内点了灯,却仍然显得?空荡荡,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藏着怎样的危险。
云泠暗暗呼了一口气,抬腿进去。
一进去,两个太监便把门关上,发出轻微‘砰’地?一声?。
云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穿过屏风,往屋内走去。
越往里走,烛光越亮。
终于?看见紫檀雕龙宽阔卧榻之?上坐着的高大修长身影。
卧榻之?下,铺着暗红色的柔软地?毯。旁边铜炉内飘散出浅淡的清香。
珠帘内。
只见太子穿着月白的寝衣,黑长的发下是?浓长的睫,绯薄的唇。
低垂的深邃凤眸掩映在烛火中,遮去一身的嗜杀之?气。
手中闲闲握着一本《车罗国图志》坐在那里,孤傲而冷沉。
云泠躬身行礼,“殿下这么晚召奴婢是?有何?吩咐?”
话音落下,谢珏抬起头,视线往下看了过来?。
云泠表情努力平稳。
所以这么晚了他传召是?为何?事?若是?六局宫务,她想了想,没有什?么值得?他深夜过问?的。
除了他从江州回来?的那次,太子从未在晚上传召过她。
毕竟她是?女?官,他是?太子,白日可议公?事,可是?晚上在这寝宫,若传出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
‘啪’地?一声?,他将?书随意丢在榻上。
紧接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来?。
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像是?蛰伏的野兽,一点一点要将?她吞没。
云泠心漏跳一拍。
不自觉双腿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后,又不敢再退,努力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走到身前。
“殿下。”
她平下心神,从旁边架子上拿过一件外袍,披到他身上,“夜里凉。”
谢珏不在意什?么披风不披风,视线居高临下,扫过她红润的脸颊,忽然开口,“孤的云尚宫最近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话一出口,让云泠心口颤了颤。
他这话和语气……
喉咙干咽了下,云泠恭敬一点一滴回禀,“前两日都在房中养病未曾出去,昨日病好回到尚宫局,处理了一些积压的宫务,给?后宫各位娘娘送了新制的衣裳。”
“嗯。”他只淡淡应了声?,“还有呢?”
还有……?
云泠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若说宫务,大抵只有这些。且大多都是?些小事,他不会感兴趣。
顿了顿,
“请殿下明示。”
谢珏沉默片刻后,抿着薄唇冷声?,“今天,你和那个侍卫说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
其实也没什?么,她病后胃口不佳,吃什?么都没什?么味道。姚女?史说宫外有个点心铺的老师傅做的点心口味绝佳,还能开胃。当时说这话时,被那个侍卫听了去,因着他往常在宫中值守,和云泠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认识。他自告奋勇地?说他认识那家铺子,说是?老师傅每日只做十份,怕是?不好买,他家离得?近,方便些,便替她买了来?。
他一番好意,她自然得?收下。要付给?他钱时,他却推拒不要,云泠也就罢了。
其实并未说什?么。
“就是?请他帮忙买个点心而已。”
他问?,自然是?看到了,便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想到什?么,云泠恍然明白他介意到深夜召她前来?的原因。
当初熊将?军送她一支珠钗便生了好大的是?非,她不愿拖个好心的侍卫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