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满月
脊背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云泠脑海一片空白,绝望地摇了摇头,脚步怔怔往后退,下意识转过身想离开,却见?着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
漫天风雪袭来,他被雪落了满头银白,携着一身冷意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云泠只能怔怔看着,内心只剩下绝望。
三年,几千里路,千难万险,她还是被他找到。
不过一会儿,太子?谢珏已走到了她身前,垂着锋利的凤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也甚是平静,声音低沉而平缓,听上?去却比这漫天风雪还刺骨,“沐娘子?,好久不见?。”
云泠脸色煞白,没说话。这时旁边匆匆走来几人,是刘夫人。
她来到跟前,看到眼前的状况有些懵。
怎么临泽王也认识沐娘子?吗?
这个想法从脑中快速闪过,刘夫人很快对?着谢珏行礼,“见?,见?过王爷。您……”
谢珏转头,声音平淡,“本王寻沐娘子?有些事,不知刘夫人可方?便。”
“当然当然。”刘夫人忙不迭地说。
谢珏唇角扯了一个淡淡的弧度,“甚好。”
见?状云泠还有什么不明?白。
确实是刘夫人要找她,而他,不过是借了刘夫人的手,交代了阿奇,让她上?钩罢了。
恐怕他昨天就知道她了,所?以在她房子?外面已隐了暗卫,在城外做了马蹄印,布下天罗地网,像个耐心的狩猎者,等待她上?钩。
谢珏已经转身离开。
云泠无路可逃,只能跟上?。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刘夫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沐娘子?何时与临泽王认识了?
不会是看上?沐娘子?了吧?刘夫人越想越不放心。
……
下了一整晚的雪,地上?已厚厚积了一层,踩上?去有吱呀的声音。
一路沉默来到东厢房,房门早已打开,云泠看着他平静的背影,迟钝麻木地抬腿走进去。
刚刚进了房间,外面风雪阻挡。他忽然转身,一瞬间他的身影居高临下覆盖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颈项抵到墙上?,令她不得不惊颤地仰起头,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腕。
耳边他的嗓音低沉狠厉,“整整三年,孤终于找到你了。”
似地狱而来,带着无尽阴冷。
谢珏看她一身素布衣裳,一头如墨长发只简单用青色发带绑着,小脸惨白。绯薄的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好一个为人师表的沐娘子?,改头换面至此,真是让孤好找。”
声音忽地发狠,“寡妇?”
“孤什么时候死了,让你当了寡妇?”
云泠顿时脊骨颤了颤,眼眸里水意波澜,仰着头,她强忍着,平静地说,
“殿下广下通缉令,布下天罗地网,我若不改头换面怎能逃过重?重?追查。”
“我只恨自己,好不容易跑出来,筹谋许久到了最后关头还是掉以轻心。”
一句话勾起了三年前的前仇旧恨。
“好一个筹谋许久!”
“你的悉心筹谋,苦心孤诣,甜言蜜语,”
谢珏俯身凑近,漆黑凤眸眼底森寒,抓着她脖颈的指骨一点一点收紧,“让孤陷入你编织的陷阱,欺骗孤,背叛孤,愚弄孤,哄得孤无法脱身。”
语调薄冷,一字一句,
“你知不知道孤这三年有多想杀了你?”
门外风雪肆虐。
“我知道。”
云泠无望地闭上?了眼。
既然被他抓住,她也无话可说,更不再抵抗。
她何尝不知他的脾性,暴虐无极不容欺骗。她敢骗他设计这一切,当初逃走时就知道,若被他找到她的下场便是无间炼狱。
片刻后,她缓缓重?新睁眼,不避不让看着他,眼泪从眼角落下,眼眸红透,“那你就杀了我。”
她眼泪落下,掉在他青筋毕现的手背,湿润滚烫。
却无一求饶和辩解。
如此倔强。
谢珏一瞬间怒不可遏。
“跟孤倔,”
谢珏望着她毫无求生意志的脸,额角青筋暴起,怒气反笑,“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话音落下,门外的安忠不敢再犹豫忙不迭推开门跑进来,跪在谢珏身边苦苦求情,“殿下,殿下息怒啊,姑姑……姑姑身体弱,实受不住殿下怒火……”
“这些年姑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殿下开恩啊!”
用力磕了两个头。
房间内只剩一片令人心颤的死寂。
安忠又说,“飞鹰大?人禀报放出去的饵已经有了消息,正在外面等待殿下裁夺。”
谢珏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眼,忽地重?重?闭了闭眼,收回手。
转身走向?门口,停下,冷声道,“找人守好这里,不许她离开一步。”
“若她少了一根汗毛,孤唯你是问?。”
安忠连忙道:“是。”
……
怕沐娘子?与临泽王有什么的刘夫人不放心,偷偷跟了过来,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里面的场景,只看了一眼,顿时吓得瞳孔睁大?,腿软得瘫倒在地。
“什么人?”
侍卫很快发现,见?到刘夫人,厉声说,“闭紧你的嘴,速速离开。”
刘夫人连忙道,“是,是。”
吓得魂不附体,转身慌忙离开。
这临泽王,竟是个阎王般的人物。可是,可是他与沐娘子?又是什么关系,怎会如此?
第45章
白雪皑皑,落满了枝头。不堪重负的脆弱树枝终于‘吱呀’一声断裂,掉了一地。
房间门从外面上了锁,窗户,门口都有两个精壮的侍卫守着,云泠便是插翅也难飞。
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也没想过做无用功。
要瞒过太子何其艰难,她费心筹谋划策那么久才有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也知道欺君,是怎样的罪名。
她死心了,只是希望不要牵连到别人才好。
连窗户都封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云泠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锁忽然被人打开,安公?公?端了一碗甜羹进来,放到云泠面前。
“姑姑肚饿了吧,这是奴才让人特意做的,你?尝尝。”小心翼翼的语气,害怕云泠要闹绝食似的。
云泠倒是没有他想的那样有骨气。
被抓到后的那一刻的绝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她失去了理智。所以那时被他抓着的时候她才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现在她已然冷静。
她这一生活得那么艰难才长大,怎么会轻易求死呢。
接过那碗甜羹,“多谢安公?公?。”
安忠看姑姑这个样,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刚刚他在门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姑姑真?的是不要命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姑姑三年前敢骗殿下逃跑,可知殿下有多怒?”
“我知道。”云泠点?了点?头。
她怎会不知。
比起安忠,她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她的行为无异于将他的心捏在手?里狠狠玩弄又随意丢弃。
他堂堂太子,怎受得了如?此欺哄。
“既知道,又为何……”安忠话说不下去,担忧地瞧了瞧她的脖子,“您的脖子还好吧?”
殿下盛怒之下,掐断一个人的脖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云泠手?指抚上了自己脖子,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她皮肤白,只是上面留了一点?点?的指印,算不得什么。还不如?当初在冷宫里,他掐的严重。
想到刚才的事,云泠现在已缓过神来,感激地说,“刚刚也多谢公?公?了。”
在太子盛怒之下进来,他是冒了好大的风险的。
“您和我客气这个做什么,”安忠顿了下,长叹道,“姑姑难道不明白吗,刚才我若是不进来,这个太监总管就不用做了。”
“殿下才是真?的会要了奴才的命。”
殿下若真?的怒,哪里是他磕两个头就能拦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