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太子宠臣 第118章

作者:景戈 标签: 破镜重圆 女扮男装 轻松 古代言情

  “牧将军是哪里?不舒服?”沈凌问。

  顾晚当着沈凌的面,抓起药来,并不避讳,坦然自若。

  “没什?么大概,想是昨日的血补得不够,我借口开一副汤药,将血再加进去便好了。”

  沈凌看着她抓药抓得随意,好似并没有什?么章法,不过是为了熬煮汤药好送服血,便不再看,回?道:“那我现在?去取血。”

  顾晚放下手里?药材,颇为怨愤道:“我自己去,我才刚把人救回?来,你们没轻没重,弄死了算谁的。”

  沈凌百口莫辩,一大早往地?牢里?去的又不是他,把人弄成那样的也不是他,顾晚也就只敢冲他发脾气。

  顾晚拍了拍手上的药灰,不再理沈凌,转身往院外去。

  沈凌望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和他生气。

  但昨夜真正吃亏的,也不见得是牧乔……

  他不敢再想早上看到的景象,叹出一口气,跟在?她后面。

  顾晚来到地?牢门前,侍卫看了眼她身后的沈凌,沈凌摆摆手,侍卫立即打开了锁。

  地?牢里?的光线昏暗,顾晚进到地?牢,空气里?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裴辞已经被侍卫从刑架上放下来,经过顾晚治疗,身上各处都绑着纱布,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裴辞躺在?阴暗牢房的矮床里?,左眼蒙着一块黑布,只剩下右眼是完好的。

  他闭着目,听见顾晚的脚步声,极为缓慢地?睁开眼,凝着眼前黑暗。

  顾晚手中端着一盏烛灯,迎着微弱的光线,她注意到男人睁开的眼睛。

  男人琥珀色的瞳仁此时浑浊幽暗,眼底的血丝缠绕。

  虽然男人浑身是伤,不能动弹,可顾晚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怕他,仿佛他是炼狱里?的厉鬼,如?今虽受制于人,但好像总有一天?,会将黑暗也一并吞噬,爬回?人间。

  顾晚握紧了烛台,半晌,将烛台放到一边,取出银针和瓷瓶,将他的食指指尖扎破,取血。

  “昨日已经取过,为何又取,小野没有喝吗?”裴辞的嗓音嘶哑得好像断了的弦般生涩,在?如?古刹般寂静的地?牢里?悠长回?响。

  顾晚的手一抖,这是裴辞第一次与她开口交谈,她敛下眸子,犹豫片刻,开口回?道:“放进饭食里?难以?掌控用量,吃得少了,今日犯了心悸。”

  顾晚收集到足够的血,将瓷瓶的银盖扣上,放进袖中,弯腰拿起旁边桌上的烛台,却见裴辞将食指又挤出些血,艰难地?挪动着手,在?破旧的床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字。

  字迹潦草,却也能看出裴辞的书法应当极好,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笔锋不曾有丝毫的含糊。

  顾晚凝神细看,发现他写的是几味并不寻常的药材名称。

  裴辞写下这两行字后,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他疲惫地?阖上眼,缓缓道:“用此方法,能将血制成丸剂,可存放一年?。”

  顾晚一怔,更加认真地?看着床板上的字,默记下来。

  从地?牢出来,顾晚立即回?到院中,裴辞所?写的药材,虽不常用,但顾晚的药架上竟正巧都有备上,她挑出药材,按照裴辞给?出的配比,制作起来。

  果然这一次丸剂制成了。

  沈凌悬在?墙上,知道他今日讨嫌,只是不声不响地?看着,直到他见顾晚往为牧乔煎的药里?放进了一颗药丸,问道:“这是什?么。”

  顾晚抿了抿唇,料想是瞒不过沈凌的,也没必要瞒着,但她没有将裴辞说出,只解释道:“我将血制出了丸剂,以?后服送会方便许多,不用来回?送新鲜的血。”

  闻言,沈凌一喜,张口踟蹰道:“顾太医……”

  顾晚瞥他一眼,已经明白沈凌是什?么意思?了,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要怎么做。

  -

  牧乔靠在?椅中休息,闻到一股温热的药味,缓缓睁开眼,看见顾晚手里?捧着漆盘,盘中放着一碗汤药。

  汤药的颜色呈深褐,味道浓重。

  牧乔一闻味道,二看颜色,便知道这一碗的确是避子汤。

  她在?东宫时,喝过太多次,已经刻入骨髓。

  顾晚黛眉锁着,并未立即端给?牧乔,“将军,这汤药到底伤身……”

  若是能不喝,自是不喝为好。

  她为牧乔调理了许久的身体,一碗汤药下去,又要前功尽弃,毁坏的力量,比重建的力量要强得多。

  牧乔笑笑,不慎在?意,只道:“以?后不会再喝了。”

  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让她记住,这次是她自找的。

  牧乔喝完汤药,不多时,小腹便隐隐作痛起来,她以?为是太久没有喝过避子汤,身体不适应,没有在?意。

  顾晚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将军的心悸想是因头疾留下的后遗症,脑中的淤血回?流至心脏,食指连心血,我最后再放一次血罢。”

  牧乔不懂医理,不知头疾与心悸有何关系,没有多问,配合地?伸出手。

  顾晚以?银针扎破她的手指,取了血。

  随着血的放出,牧乔心悸的感觉确实好转起来。

  取血结束,见时辰已经不早,牧乔动身要走?,顾晚取出一瓶药,递给?她,“若是之?后再犯心悸,可以?吃一粒此药丸。”

  方才用裴辞身上取的血,顾晚共做出了十二颗药丸,全都装进了瓶中。

  顾晚怕牧乔不会上心,琢磨之?后,找了一个理由说:“应该不常发作,难受了吃药缓解便可。”

  牧乔接过药瓶收起,回?道:“多谢。”

  -

  从顾晚的住处离开,牧乔接手了和亲队伍。

  陆酩一袭明黄龙袍,高高端坐在?御辇上,额前的冕旒不动,透出凌然的威严之?势。

  他的五官深邃精致,薄唇轻抿着,下颚线明晰如?刀削,当真似天?上泠泠的清月,高山的一捧白雪,遥遥不可及。

  浑然不见昨夜那般动情而恼怒的模样。

  牧乔站在?百官之?中,仰头望着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乐平一身火红的嫁服,在?侍女的搀扶下,跪拜她尊贵的兄长。

  陆酩什?么也没有说,只朝她轻点了一个头,乐平便被搀进了皇轿之?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皇权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亲可言。

  直到出发的吉时快至了,陆酩才从御辇下来,走?到乐平的轿辇旁。

  “乐平。”

  乐平听见皇兄的声音,掀开红绸车帘。

  陆酩望着她,沉默一息,缓缓开口:“若是在?那边受了欺负,告诉皇兄。”

  乐平乖巧地?点点头:“知道的,我就跟皇兄告状!看殷奴人敢不敢欺负我!”

  等?到陆酩离开,乐平放下车帘,她敛下眸子,忍了许久的眼眶一下就红了,盯着握在?手心里?的苹果,小声嘟囔:“就算是受了欺负,也不告诉皇兄。”

  她不笨。

  若不是如?今霁朝孱弱,又怎么会需要她去和亲,既然她是去和亲的,就算是被折磨死了,她也不会让皇兄知道,让他为难。

  整个过程里?,陆酩没有看一眼牧乔,他们两人一句话也未曾说,连眼神的交流也没有。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一个城府深重的九五之?尊,在?那个寂寂长夜里?,是如?何彼此撕扯到近乎疯狂的境地?。

  陆酩走?后,牧乔骑上马,经过乐平的轿辇,低声道:“公?主?,吉时已至,我们该出发了。”

  “好。”车里?传出乐平温温软软的嗓音。

  牧乔策马欲走?到队伍前方。

  “牧将军。”乐平出声叫住她。

  牧乔扯住缰绳,回?过头。

  红得刺目的车帘里?,露出乐平半张稚嫩雪白的小脸,眼眶红红的,望着牧乔。

  “乐平是不是很勇敢?”她问。

  牧乔握紧缰绳,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最终艰难扯起唇角,笑着轻声道:“嗯,乐平是霁朝最勇敢的公?主?。”

  -

  和亲的队伍不似行军那般需要赶路,从豫州到蓟州,一千多里?的路,走?了月余。

  牧乔甚至想,若是再慢一点,再慢一点,永远不把乐平送到草原就好了。

  离开蓟州,进草原之?前,牧乔命八万玄甲军驻守在?蓟州边关,这八万军,便是她能给?乐平最后的护佑了。

  再远的和亲之?路,也有走?尽的一天?。

  草原上草茂马肥之?时,和亲队伍也到了莫日极的部?落。

  莫日极的礼数不算隆重,却也让人捉不出错处。

  霁国礼官选了良辰吉日,定在?三日后举办大婚。

  婚礼之?前,新婚夫妻不准许见面,但礼官却拦不住这帮野蛮的殷奴人。

  那海一把扯下轿辇的帘子,露出乐平的身形,她被吓得手里?的苹果滚落出去,蒙在?脸上的红盖头轻晃,珍珠翡翠流苏发出声响。

  那海踩进轿辇中,手指挑开了乐平的盖头。

  乐平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面前身形高大,举止粗鲁的男人,小脸唰得一下白了。

  那海放肆地?笑道:“可汗看啊,霁朝的公?主?生得真是像小雀儿那般娇小。”

  莫日极却觉得索然无味,只扫了乐平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礼官见殷奴人这般不知礼数,急忙摆手道:“哎呀不行不行,新婚夫妻在?行大礼之?前,不能见面,否则便不吉利了!”

  那海毫不在?乎:“那是你们霁国的规矩,既然是嫁到了阿拓勒,那就得按草原的规矩来!”

  牧乔的脸色凝重,扬声质问道:“草原的规矩是什?么规矩?你们也是如?此不尊可敦的?”

  乐平是以?正妻之?礼嫁到阿拓勒,日后便是莫日极的妻,可汗的妻子被尊称为可敦。

  那海一时无言,他瞥向?莫日极,想看看可汗的态度。

  莫日极的态度决定了阿拓勒里?其他人对这位霁国公?主?的态度。

  莫日极并未言语,架着腿,靠在?鹿角椅里?,手背撑着额头,眼神散漫,轻飘飘地?落在?牧乔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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