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娇媳 第40章

作者:希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祖孙俩性子一模一样。

  徐云栖并不像她,像她外祖,更像那个男人?。

  “栖儿,我昨晚做了个梦。”她虚弱地?说着。

  徐云栖没心思听她唠叨,把了脉,吩咐银杏去?抓药。

  这边章氏目光却跟随女儿忙碌的身影,“我梦到他了……”

  徐云栖身影一顿,将?手中方子递给银杏,慢慢转过?身来坐在她塌前。

  嬷嬷悄悄掩门而出,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徐云栖面无表情看着她,章氏自顾自说着,

  “我梦到他穿着一身绯袍……在雾里呼唤咱们……”

  徐云栖眼底沁了几分冷色,“那您有没有梦到他妻儿成群,风光无极呢?”

  章氏听得女儿嘴里的嘲讽,别?开目光,视线不知落向何处,喃喃道,

  “我总觉得他那样一个人?,宁可死也不会背叛我们……你是不知道,当年看上他的何止我,县老爷的女儿都追到家?里来了,你爹爹把我护在身后,抱着你跟凶神恶煞似的将?人?赶走……”

  徐云栖不想听她说这些,只面色冷漠道,“您知道,为何外祖父始终不同意你跟他的婚事吗?”

  章氏喉咙一哽,没说话。

  徐云栖视线钉在她面颊,“你现在该明白了,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他,是徐伯伯。”

  “你更要明白,眼前给你荣华富贵的是徐伯伯,跟你生儿育女替你挣诰命的是徐伯伯,让你衣食无忧,不介意你过?往的也是徐伯伯。”

  章氏先是一阵窘迫,旋即想起丈夫又面露柔色,“你别?误会,我自然是踏踏实实跟你徐伯伯过?日子,我只是告诉你,我始终不信他背叛咱们,他兴许是真?死了。”

  徐云栖看着她深深叹气,轻轻替她扯了扯薄褥,“即便他背叛了,也没什?么,谁又必须得跟谁过?一辈子呢?”

  “只要你们都好,就好……”她将?被褥替她掖紧,带着笑。

  彼此都过?得好,彼此了无牵挂。

  章氏点点头,怜爱地?看着女儿,“娘明白的,也分得清轻重,娘现在很好,你别?担心,回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对了,这都半年了,怎么不见喜讯?”章氏眼神睃向她小腹。

  徐云栖怔了怔,失笑道,“顺其自然吧。”

  章氏见她面露迟疑,担心道,“可别?因?为我跟你爹爹的事,连累你不想要孩子。”

  徐云栖闻言爽朗一笑,“怎么会?我不是因?噎废食的人?。”

  章氏闻言放下心,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有了孩子,便落地?生根,你就有家?了,明白吗?”

  她始终希望女儿能踏踏实实在京城安家?,而不是像过?去?那般跟着她父亲,走南闯北,居无定所。

  徐云栖对家?没有概念,她自己就是家?。

  “我都明白,就算我不要孩子,王府能答应吗?”

  “这倒是。”

  徐云栖回去?时,裴沐珩竟然已?坐在了西次间。

  西次间是裴沐珩在后院办公之地?,徐云栖等闲不进去?,这会儿便扶着纱帘,朝里探出半个头,

  “回的这样早?”

  裴沐珩见妻子回来,将?手中看好的邸报一叠,“是,我正有一桩事想与夫人?商量。”

  徐云栖迈了进来,来到他斜对面的圈椅坐下,“什?么事?”

  裴沐珩道,“今日在文昭殿议事时,陛下听得隔壁荀阁老月底四十大?寿,明令荀府办寿,我与荀大?人?有师徒之分,这份寿礼该怎么准备,我想问过?夫人?的意思。”

  徐云栖听明白了,以裴沐珩与荀允和?的情分以及荀允和?在朝中地?位,必须准备重礼,却又担心她因?荀云灵之故,不高兴。

  “荀大?人?位列台阁,又是您的恩师,礼不可废,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三爷不必顾虑我。”

  裴沐珩很欣赏妻子这份识大?体,“好。”

  晚膳后,裴沐珩去?了书房,徐云栖回到小药房提取药汁,先前种的几株药草存活了,其中有一味铁皮石斛,徐云栖打算制成药丸,银杏时而帮着她收拾下桌案,时而盯着徐云栖的脸瞧,直到徐云栖成功提取出药汁,面上绽放一丝温文尔雅的笑时,银杏脑海灵光顿闪,猛地?一拍桌案,

  “我终于明白哪儿不对劲了,姑娘,我觉得您很像一个人?。”

  徐云栖捏着针尖,手悬在半空,看着她不动。

  银杏先是往窗口扒去?,见四下无人?,返回徐云栖的案前,神色激动,心跳快的都要膨出来,

  “姑娘,您是没察觉,您与荀大?人?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您眉梢像夫人?,可鼻梁下颚与脸部?轮廓像极了荀大?人?,眼珠也像,尤其笑起来就更像了。”

  “更重要的是他姓荀。”银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今日这般聪明,就在她心潮澎湃,几乎断定发现了了不得的机密时,对面传来她主子淡定的一声,“是。”

  银杏愣愣看着她。

  只是旋即,徐云栖唇角一勾,“又如何?”

  又如何?

  银杏从锦杌跳起,满腔义?愤,“当然是找过?去?,寻来一盆狗血,喷他脸上,睨着他,‘抛妻弃子得来的荣华富贵,你心安理?得吗?’”

  银杏一脚踩在锦杌,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冲过?去?的模样,让徐云栖忍俊不禁,

  “回头我扎个戏台,你去?唱戏好了。”笑过?,徐云栖低眉继续忙自己的活计。

  银杏见她如此,几乎要哭出来,“您真?的不管了……”

  徐云栖没回答她,是没功夫,铁皮石斛何等珍贵,浪费一息一分都对不住她半年的心血。

  银杏如被困的小兽在屋内张牙舞爪,来回乱撞,这等架势一直维持到裴沐珩回房。

  听到外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徐云栖将?弄好的药罐交给银杏,银杏如同打了霜的茄子,气恹恹地?接了过?去?。

  徐云栖这厢绕出来,裴沐珩正将?外衫褪下搁在屏风上,打算往浴室走,听到妻子脚步,驻足望过?来。

  闻到她身上的药香。

  妻子有自己的一技之长,于裴沐珩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他们各自忙碌,谁也不干扰谁,却又相互配合无间,他很喜欢这样的状态。

  夫妻俩几日没碰着,徐云栖是做了准备的。

  夜里收拾好躺下去?,裴沐珩枕在引枕,忽然问她,

  “夫人?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徐云栖一顿,“还有两日。”她月事十分地?准,每月都是同一个日子来。

  这么问便是着急子嗣了。

  裴沐珩一听便没打算动她,“那你好好休息。”

  徐云栖明白了,自自在在躺下去?,裴沐珩照样没盖被褥,徐云栖那一床搭在胸口,五月的天,夜里已?经很热了,蝉声躁躁,裴沐珩起先觉得热,慢慢心定神闲,也睡过?去?了,徐云栖更不消说。

  大?约是睡到凌晨,裴沐珩忽然就醒了,他如今跟着徐云栖早睡早起,精神越发足,正要动胳膊,忽然瞧见一张模模糊糊的小脸蛋搁在他腋下,那一瞬,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下,令他失神,轻轻将?秀发拨开,露出一张白皙柔秀的脸。

  外头灯盏未歇,天色蒙蒙浓浓。

  徐云栖大?约是察觉他指尖那一抹痒意,侧身一转,这会儿便将?背拱在他怀里。

  夫妻俩同寝这么久,除了那等时候,从来是各睡各睡的,裴沐珩已?经睡醒了,对着送上来的小白兔,就没打算放手。

  温热轻轻覆在她后肩,隔着沾了香气的衣料摩挲肌肤。

  徐云栖立即睁开眼,她神情发懵地?看着前方,起先只觉一阵酥麻似有似无游走在后背,渐渐的听到沉重的呼吸,什?么都明白了,明白后,再?一次怔在那里。

  他从未亲过?她,这是头一遭。

  很快宽大?的手掌伸出,沿着腋下覆过?来,解了她的衣扣。

  徐云栖闭上了眼。

  密密麻麻的汗沿着后脊炸开,玲珑肌骨快要缩成一团,又被他粗粝的掌心给一寸一寸抚平,她鬓角汗湿了,都不知黏在何处,眉梢那抹被催亮的光华藏在暗处,轻易捕捉不到。

  滚烫的岩浆仿佛从地?缝里钻出来,拼命往她心隙里涌,将?她内心深处那一丁点不为人?知的祈盼给洗刷出,她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孑然一身。

  裴沐珩感觉她这一次有些不同,似乎更投入,更沉浸其中,却又不尽然,眼神不同,没有过?往那抹风吹雨淋始终褪不去?的平静,他应该高兴,她有所动容,却又清楚的知道,不是因?为他。

  裴沐珩退出,起身去?了浴室。

  徐云栖看着抽身而出的丈夫,面露茫然。

  晨起,刚梳妆洗漱停当,王妃那边来了人?,请她过?去?。

  徐云栖还在疑惑清早的事,路上问银杏,“三爷出门时,可有不快?”

  银杏昨夜气得一宿没睡,此刻心情郁碎得很,“奴婢心里装着事,都没去?瞧姑爷。”

  徐云栖只得作罢,这厢赶到锦和?堂,日头已?经很晒了,丫鬟们将?一盆盆冰镇往里抬,徐云栖皱了皱眉,走到门口,郝嬷嬷迎了出来,她便道,

  “王妃犯有头风,最好不要用冰镇。”

  郝嬷嬷苦笑,“老奴也是这么劝着,王妃不听,再?者?,今日来了客人?,不摆不成。”

  徐云栖不再?多?言,越过?门槛进去?,绕出屏风,宽阔的明间内坐着两位客人?。

  一位是荀云灵,徐云栖认识,另外一位,穿着一件紫色绣桂花的对襟薄褙,梳着百合髻,眉眼细长柔和?,肌肤白皙细腻,面阔而大?气,是个难得美人?,这不打紧,打紧的是徐云栖清晰地?看到她袖下露出一个镯子。

  一个红色和?田玉手镯,色泽浓艳而油亮,一看便有些年份。

  徐云栖双目缓缓眯起,脚步也不由迟疑了几分,几乎快忘了自己置身何处。

  ……

  胖妞见不得她炫耀那个银镯子,那日趁着娘亲去?寻爹爹,便偷偷溜进她的屋子,趁她不备,把她镯子夺了去?,她气得拔腿去?追,胖妞将?门拴住,将?她堵在里头,她眼睁睁看着旁人?带着她心爱的银镯,兴高采烈在院子里飞奔。

  火就在这时,突然从外头枯萎的篱笆窜了进来。

  那个女人?居高临下站在拱桥,看着胖妞被灼得嚎啕大?哭,露出无情的冷笑,模样她没看清,也记不着了,却始终记得,偷偷从窗缝望过?去?,瞧见她扬起手腕拨发,露出的这个血玉镯。

  这个血玉镯很长一段时间是她的噩梦。

  一时间,徐云栖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果然如此。

  徐云栖笑了。

  就在这时,荀云灵发现了她,连忙起身行礼,

  “三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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