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娇媳 第56章

作者:希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燕平这个时候却想让自己人接上?,怎么可?能。

  皇帝很清楚,这是燕平在跟自己谈条件。

  燕家?势大?,想让权利平稳过渡,并不容易。

  燕平今日主动退让,皇帝也不能不给面子,他忽然转移话题,

  “你起来吧,对了,少陵那小子如何了?”

  燕平起身谢恩,提到燕少陵神色间明显柔和不少,“承蒙陛下?护佑,他好多了,那小子筋骨结实,不日又是一条好汉。”

  皇帝哈哈一笑,“论狠劲势头,城中官宦子弟,无人能出其右。”

  燕平也与有荣焉,“得多亏了皇帝肯历练他,否则他哪有这等本?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都心知肚明,皇帝索性开口,

  “这次他受了难,燕贵妃哭了好几日,朕也很心疼,这样吧,等他伤势好,朕让他接任武都卫中郎将?,不辱没了他这身本?事。”

  武都卫掌京城缉盗巡逻,是皇帝麾下?上?六卫之一。燕家?是文臣出身,皇帝却给燕少陵定个武职,一面断了燕少陵后?援,不让燕家?势力盘根错节,一面又让燕家?有屹立朝廷的机会,如此?对燕家?也算交代了。

  燕平显然不满意,“他这次因珊珊郡主受了伤,再让他接任武职,臣担心他身子骨受不住。”

  提到裴沐珊,皇帝想起燕少陵求娶裴沐珊一事,过去皇帝以辈分不合而婉拒,如今嘛,辈分不重要了,得先把燕家?安抚好,再重新调整内阁。

  皇帝道?,“若非少陵,出事的便是珊丫头,兴许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朕哪,干脆成人之美,圆了少陵的心愿,也不枉他一腔热忱。”

  皇帝语气不容拒绝,燕平目的也算达到,这一场权力更迭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当日下?午,皇帝下?旨,罢黜燕平吏部尚书并内阁首辅一职,许他回府养老,内阁不可?一日无相,次日廷议,皇帝将?荀允和从户部侍郎调任吏部尚书,兼领内阁首辅一职。

  至此?,荀允和正式接替燕平执掌内阁。

  恰恰荀允和四十大?寿在即,朝中各级官员纷纷涌动,想着如何讨好这位新任首辅。

  徐府也不例外,过去徐科都不够格在阁老跟前露面,如今搭上?熙王府的婚事,徐家?地位水涨船高,他劝妻子道?,

  “听?闻那首辅大?人也出身荆州,你正好备一份贺礼陪着我?去给阁老贺寿,与那首辅夫人攀近攀近。”

  章氏进京也不过两三年,平日深居简出,与京城官宦并不相熟,她露出难色,“老爷去便是,为何非得拉上?我??”她恍惚听?说裴沐珩最先要娶的便是这位阁老府上?的小姐,章氏不屑去讨好人家?。

  徐科明白?妻子的难处,可?是那荀允和如今是内阁首辅,正握着他的升迁命脉,徐科不低头不行,“那荀府就在熙王府隔壁,你正好循着机会见见云栖,让云栖陪着你去。”

  章氏想起女儿,眼眶顿时泛酸,接受了这个提议。

第34章

  皇帝在擢拔荀允和为内阁首辅后,也调整了内阁成员。

  让性子执拗敢于犯谏的都察院首座施卓入阁,以来制衡荀允和,以和事佬著称的郑阁老留员,寻了个错处,将原先与荀允和交好的刑部尚书萧御逐出内阁,许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入阁。

  五月二十三,是荀允和接任吏部尚书的第一日,这一日以内阁首辅的身份主持朝议后,他?便赶往吏部衙门。荀允和博闻强识,政务能力出色,对内阁诸务已十分熟稔,入阁期间,各部公务均会涉猎,唯独吏部一直是他?的盲区,无论是燕平还是秦王,将吏部把持的死死的。

  皇帝将他调任吏部尚书,为的便是让他?革除弊政,清查官场。

  天气尚热,走了一阵随行的几?名书记已?满头是汗,荀允和却像没事人一样,不疾不徐踏入吏部衙门,当堂值守的官员很快迎了上来,甚至体贴地递上一块帕子。

  荀允和没接,一身仙鹤补子绯袍,背手立在堂中,目光往深寂的内衙望去?,“传命两位侍郎并各司郎中,午时正将各司政务列个清晰的条目给本?辅,包括吏部隶属衙门人员账册,履历名状,三年内各地官员考核名状,三年内封爵名录等,各项要务逐一列明,不许遗漏。”

  新官上任先摸底细,荀允和亦是如此,扔下这话?,他?先回了过去?燕平所在的值房。

  消息很快传遍吏部所有衙门,底下官员还好,上头吩咐什么底下便做什么,各司郎中可就苦了,过去?吏部内铁桶一块,几?乎全是秦王和燕平的人,如今换了堂官,他?们这层被夹在中间的人可就难做了。

  “侍郎大人交待下来了,让咱们设法?推诿,给这位新任首辅一个下马威。”

  “你疯了吧,那可是首辅,燕阁老一走,秦王殿下大势已?去?,咱们若再跟荀阁老过不去?,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这么说,摄于秦王威势,真正赶去?奉承巴结荀允和的却没有。

  毕竟两位侍郎是顶头上司,得罪荀允和,明天就得死,得罪侍郎现在就得死,两相其害取其轻,众人纷纷寻借口拖延了时辰,谁也不敢冒头。

  就这样,到午时正,荀允和的值房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两位跟随的属官可气炸了,“荀大人,这一定?是曹毅德搞的鬼,他?跟右侍郎王振池都是秦王的人,定?是威慑各司郎中给您使绊子,您看,要不要回内阁,出几?道?敕令申斥他?们。”

  荀允和一个眼风扫过去?,制止了他?。

  还需要回内阁出敕令,那等同于告诉所有人,他?这个新任的内阁首辅镇不住底下的人。

  荀允和神色很是淡定?,只从?腰间将内阁首辅的官印解下,递给属官,“你去?寻两位侍郎,让他?们过来一趟。”

  左侍郎曹毅德借病置之不理,右侍郎王振池没他?这么嚣张,五十多岁的老头,模样消瘦一路小跑进堂,手里捧着几?册不痛不痒的文书,打算来给荀允和交差,一进门庭激动?地给荀允和行了跪礼,奉承了荀允和一番,又起身将文书递给他?,

  “荀首辅,请恕下官延迟之罪,您也知道?,燕阁老这一走,吏部乱了锅,如今手里堆着不少政务,急需发布各省衙门……”

  王振池明是诉苦请罪,实则是敷衍怠慢。

  荀允和年纪在他?之下,他?心里不服。

  荀允和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出去?,掩好门,再吩咐王振池落座,王振池回眸看了一眼深掩的门眉头轻皱。

  荀允和盯着王振池满是皱纹的脸,笑容徐徐,“征和三年初,王大人任两江盐道?使,那一年你共在江浙,徐州,扬州等地,收了四百万两税银,其中徐州最少,只有不到三十万两,征和四年亦然,”

  “然而,征和五年,朝中水患频发,江浙鱼米歉收,那一年盐道?课税也跟着锐减,但你为了升官,与妻儿团聚,却在如此艰难之时,替朝廷收了三百多万税银上来,其中徐州就有一百万两。”

  荀允和说到这里,王振池脸色已?经开始发白,额头细汗一层层往外冒。

  荀允和笑意更深,“陛下嘉奖你为国?分忧,将你调入京城,任吏部主事,后来你渐渐升任吏部侍郎,旁人趁机在官员升迁考核中捞油水,你却十分清廉,为此被陛下多次赞许,若非曹毅德性情?跋扈,压得你抬不起头来,吏部早是你的天下,可你真的清廉吗?”

  荀允和说完这话?,擒起一旁的茶盏,“你说若本?辅递一道?清查徐州盐政的折子去?司礼监,是什么后果?”随后慢腾腾押了一口茶,静静观察他?的反应。

  徐州连着两年只收上不到三十万的锐银,后年便锐涨到一百万之巨,说明什么,说明徐州盐道?上下都是王振池的心腹,金额多少只凭他?心意。

  王振池压根不等荀允和说下去?,已?从?锦杌上滑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道?,“下官这就去?给首辅整理文档,今日……不出今日,大人想要的档案文书,一并送到您手中。”

  王振池倒戈,其他?人看着心里发慌。

  借着这股东风,荀允和很快又挨个传来曹毅德下辖的几?名郎中,有人敲打之,有人许诺之,采取各个击破的法?子,收服他?们。到太阳下山之际,吏部所有要害衙门的明细资料全部送入荀允和手中,反倒是最为强势的左侍郎曹毅德被荀允和架空了。

  连着三日,吏部各司都已?跟着荀允和运转,曹毅德坐不住了,最后被逼得主动?跟荀允和示好,比起对其他?人恩威并施,荀允和对着这才?在吏部耕耘十几?年的老臣,十分礼遇,亲自出门相迎,与他?研讨接下来如何革新吏治,清楚弊端,还百姓一个吏治清明的朝堂。

  曹毅德肯在吏部扎根,也是心有抱负的,只是这些年吏部被秦王把持,他?有能耐施展不开,荀允和许诺给他?放权,以内阁首辅之尊配合曹毅德进行吏政改革,曹毅德激动?地痛哭流涕。

  就这样,这位年纪轻轻的首辅,以老辣的手段成功瓦解了秦王对吏部的控制,赢得满朝赞誉。

  朝局变动?,裴沐珩连着几?日没回府。

  期间徐云栖去?医馆坐诊了三日,到了二十六这一日,天色转阴,空气闷热,便没打算出门,只是这一日午后徐云栖小憩刚醒,却听得外头廊庑传来哭声。

  徐云栖合衣而起,轻轻托起卷帘往外瞧,正见郝嬷嬷在廊下与陈嬷嬷说话?。

  “老姐姐您是晓得的,前阵子三爷和三少奶奶出事,王妃心中焦灼,引发了头风,前几?日贺太医开了方子,已?有缓解,到今日却是吃什么都不灵验了,我瞧着王妃实在难受得紧,疼得在塌上翻滚呢,这才?不得已?想来求三少奶奶帮忙。”

  陈嬷嬷苦笑地迎着郝嬷嬷进了屋子。

  徐云栖穿着一身素衣温婉地立在窗下,郝嬷嬷瞧见她面?容含笑,扑腾一声便要往下跪,

  “少奶奶。”

  徐云栖抬手拦住她,“郝嬷嬷,万万不可,您是长辈身边的老人,岂能跪我,快些起来。”

  郝嬷嬷却坚持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王妃的病情?,“还请少奶奶宽宏,不要计较则个,三爷将您迎回来后,王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儿抹不开罢了,心里早拿您当自个儿人……”

  徐云栖从?来没有把熙王妃那点事放在心上,这世间值得她费心计较的人屈指可数,熙王妃远远排不上号。

  徐云栖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给病患看诊,前提是对方愿意。

  “我需要把脉,王妃答应了吗?”

  郝嬷嬷语气一哽,熙王妃压根不知她擅自做主来求徐云栖。

  “就非得把脉吗?”郝嬷嬷战战兢兢问。

  外头已?把徐云栖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听闻那医馆每日人满为患,郝嬷嬷天真地以为徐云栖开个方子便能药到病除。

  徐云栖笑着摊摊手,“我不是神仙。”

  郝嬷嬷又愁上了。

  徐云栖招呼她喝茶,一面?想,“这样,你去?将贺太医的方子拿给我瞧。”

  郝嬷嬷一听有戏,高高兴兴去?了锦和堂,不一会将把贺太医方子带来了,徐云栖看过方子,大致猜到王妃的脉象,“方子没问题,只需辅以药油,便能缓解。”

  徐云栖招来银杏,取来一瓶小小的药油,拿牛角刮递给她,“你去?一趟锦和堂,帮王妃刮通颈部经脉,便可最大程度缓解痛楚。”

  银杏两眼往梁上一翻,避开徐云栖的手往小药房绕去?,懒懒散散道?,“姑娘,奴婢可没空呢,奴婢还要给燕家少公子制药,人家燕家千恩万谢,奴婢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姑娘不计较,她心里可记仇呢,凭什么?

  郝嬷嬷被银杏说得老脸通红,这怕是整个熙王府派头最大的丫鬟了。

  徐云栖与银杏名为主仆,实乃姐妹,徐云栖从?不勉强她,便招招手,示意银杏坐下,给郝嬷嬷做示范,“其实也简单,你照着我的法?子,亲自给王妃推拿便是。”

  郝嬷嬷擦干泪看得认真,又学?了几?遍,这才?欢欢喜喜带着药油去?了锦和堂。

  彼时熙王妃躺在塌上疼得呻吟,身子蜷缩着背弓如虾,郝嬷嬷见状赶忙吩咐两个丫鬟上前帮忙,“王妃,老奴弄来了一瓶药油,您侧身躺着,让奴婢给您试一试。”

  熙王妃已?气若游丝,任凭郝嬷嬷摆弄。

  郝嬷嬷将药油滴上去?,脖颈便有一片沁凉之感?,可很快牛角刷一刮,便是火辣辣的疼。

  起先熙王妃忍不了,疼得直叫,郝嬷嬷担心自己没掌握要领,急得要哭,“您再忍忍。”

  手忙脚乱折腾一阵,反而折腾出一身汗,那药油渗透进去?,热辣辣的感?觉次第在脑门炸开,原先那股箍着的劲没了,熙王妃侧身坐起,满脸惊奇,“你这药油哪里来的?”

  这些年裴沐珩和熙王不知给她寻来多少药油,效果都不如眼前这瓶。

  郝嬷嬷哽咽着道?,“是三少奶奶给的,她说了,每日用药油给您刮经,便可缓解。”

  熙王妃愣住了,发白的面?颊渐渐渗出几?分红,喃喃问,“她愿意?”

  郝嬷嬷连连点头,“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笑吟吟地便拿了出来,王妃,不是老奴夸三少奶奶,这等胸怀气魄,满京城难找啊。”

  熙王妃愣了半晌没有说话?。

  她以为徐云栖多少要仗着本?事,给她一些难堪。

  不成想人家压根不在意。

  药油金贵,郝嬷嬷不敢浪费,便让熙王妃忍着痛,重新给她刮筋,渐渐的也刮到了要处,熙王妃疼归疼,却也感?觉出一种?别样的舒爽来。

  刮了两刻钟,疼痛明显缓解,熙王妃着实喘过来一口气,她从?来不亏待人,便吩咐郝嬷嬷送了一套赤金宝石头面?给徐云栖,徐云栖笑着收下,吩咐银杏搁在柜子里。

  裴沐珩至晚方归,进东次间时不见徐云栖身影,便先去?浴室沐浴,这一日天气燥热,他?穿着官服出了不少汗,里里外外洗干净,换了一身月白的长衫出来,徐云栖刚从?花房回来,看到丈夫眉眼缀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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