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吵死了。”段云华神色狰狞,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
“你干什么?”
随着一声呵斥,听到动静的段云雁扭过头来,看到辛柚拽着段云华手腕,一块碎石掉在地上。
“放开!”段云华色厉内荏对辛柚喊着,心里又慌又悔。
她是怎么了?刚刚在做什么?
她只是嫌段云雁吵,想让她闭嘴
看着表情变换的段云华,辛柚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久前,小辈们给长辈拜年时,辛柚看到了新画面,是关于段云雁的。
一身红衣的女童仰头望着枝头的家雀儿,笑容甜美,可很快飞来一块石头,正巧砸在了她太阳穴上。
最后的画面,就是段云雁仰躺在地上,鲜红染过残雪。
画面中没看到凶手的身影,无法判断飞来的石子出自何人之手。
辛柚很快通过画面中段云雁的穿着判断出事情就发生在今日。
没有充足的时间查出谁对段云雁如此仇恨,她只能悄悄留意段云雁行动,当段云雁停下的地方与画面重合后,根据石子飞来的方向发现了段云华。
有那么一瞬,辛柚感到不可置信。
“二姐,表姐,你们在干什么?”段云雁走了过来,好奇问。
“没什么——”
辛柚毫不客气打断段云华的话:“她刚刚想用石块砸你。”
段云雁低头看看地上的石块,惊恐望着段云华:“二姐——”
这一刻,段云华反应特别快:“四妹别听她胡说,我们连架都没吵过,我砸你干什么?”
段云雁年纪虽小,却不是那么好哄的:“那二姐拿石头干什么?我刚刚看到了,青表姐抓住你的手,石头才没丢出去。”
段云华脸色微变:“我是看你一直喊树上的家雀儿喊不下来,帮你赶家雀儿下来。四妹,你不会真的相信寇青青的胡话吧?”
段云雁抿着唇。
其实她只看到了石头在地上,没看到二姐拿着石头。
“姑娘——”取了谷子的绿樱赶回来,看到辛柚与段云华,投来疑惑的眼神。
段云雁看看段云华,再看看辛柚,拉住绿樱的手:“我不玩了,我要去找母亲。”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对辛柚欠了欠身:“多谢青表姐。”
段云华一听恼了:“四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信了寇青青的话,真以为我会拿石头砸你?”
绿樱眸子猛地睁大。
拿石头砸姑娘?刚刚她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云雁微微偏头:“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向寇青青道谢?”
小姑娘看着段云华,慢条斯理道:“就算二姐是用石头赶家雀儿,也有砸到我的风险,所以我要谢谢青表姐。绿樱,我们走吧。”
眼看着段云雁带着丫鬟走远了,段云华狠狠看向辛柚:“寇青青,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要砸四妹?我把石头丢出去了吗?”
段云华表情扭曲的样子令辛柚摇摇头:“我只是把看到的事实告诉四表妹。至于四表妹相不相信,你承不承认,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而段云雁的反应,让辛柚觉得这次“多管闲事”很值得。
“你故意坏我名声!”
“你要这样想,那我们可以去找外祖母说说。”
“谁有工夫和你扯。”段云华冷哼一声,快步走了。
就算寇青青口说无凭,一旦传开来,怎么想的人都有,对她可没好处。
段云雁找过去时,二太太朱氏正招待固昌伯府的人。
许是少卿府与固昌伯府结了亲的缘故,来拜年的人比往年多了不少,一些素日没什么来往的人家也打发仆从送了拜帖来。
见母亲忙得团团转,段云雁乖巧等着。
朱氏得了空隙问女儿:“雁儿,怎么不去玩儿?”
“母亲,我有事和您说。”
看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朱氏忍不住笑:“什么事啊?”
“我刚刚在园子里看枝头的鸟儿,二姐举着石头被青表姐拦住了。二姐说她想帮我赶家雀儿,青表姐说二姐想砸我”
朱氏脸色登时变了:“伤着了没有?”
“没有,石头掉地上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瞧清楚了吗?”
段云雁摇头:“我没看到。母亲教导过,不确定的事不要轻易和人争论,我就回来找您了。”
“雁儿做得对。”朱氏抚了抚女儿的头,强压着怒火忙完手头的事,去了晚晴居。
辛柚早就料到朱氏会过来。
“二舅母。”
“青青,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二舅母就直说了。二姑娘拿着石头,究竟想干什么?”
辛柚也没藏着掖着:“我在园子里闲逛时正好看到她们,当时段云华一脸戾气拿起石头,不像是打家雀儿的样子。我与段云华早有嫌隙,这话可能难让人信服,也不会把这事闹到外祖母面前去。信与不信,二舅母可以自行定夺。”
“我信”朱氏眼神沉沉,声音很低,“我信”
那是她的宝贝女儿,别说表姑娘本就是聪慧可靠之人,就是抱着万一的可能,她也不敢对女儿的安危掉以轻心。
“四表妹得罪过段云华吗?”辛柚问出心头疑惑。
朱氏笑了:“青青得罪过你大舅母吗?”
人的心歪了,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了。
朱氏郑重向辛柚道了谢,一脸平静离去。
第196章 拜年
没到晚上,朱氏就病倒了。
对大夏人来说,出了十五才算过完年,特别是初六以前,出去拜年,招待来客,杂七杂八能让一个大家庭的女主人从早忙到晚。
朱氏这一病,事情就只能落到了老夫人头上。老太太只忙了两日就眼前发黑,脚底打飘,觉得自己老身板要受不住。
段少卿也因为府上忙乱,本该安排好的车子出了差池,耽搁了一次出门。
“母亲,大夫怎么说啊,二弟妹还没好吗?”
老夫人嘴里起了燎泡,被儿子一问,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当大伯的,问这么多干什么!”
段少卿忍着郁闷道:“这不是家里事情太多,儿子心疼您嘛。”
老夫人气顺了些,才道:“大夫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谁知道是怎么了,一起来就头晕。”
老夫人甚至怀疑朱氏是装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这是朱氏第一次主持着过年,不好好表现,就不怕丢了管家权?
朱氏确实没老夫人想的那么在乎管家权,等到初四,就对老夫人说了:“儿媳这病来得蹊跷,总觉得不对劲,昨晚悄悄请了仙姑来看,仙姑说儿媳与二姑娘相冲,不宜常见”
老夫人听得眉头紧锁。
和华儿相冲?
这么多年不相冲,突然就相冲了?
朱氏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靠着床头:“二姑娘是娇客,没有让二姑娘避讳的道理。儿媳想着,不如我们二房搬出去吧。”
老夫人眼里闪过精光:“你的意思是要分家?”
朱氏挣扎着坐直了些:“儿媳怎么会想着分家。只是先搬出去暂住,等二姑娘出阁我们再搬回来。”
“这像什么样子!”老夫人不假思索否定,“好端端搬出去,岂不要让外人揣测你们两房不合?还是说,要让让外人知道你和华儿相冲?华儿今年可就要嫁到固昌伯府去了。朱氏——”
老夫人还没说教完,就见朱氏眼一翻,昏了过去。
丫鬟们一阵手忙脚乱,朱氏才悠悠醒来,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老夫人忍着厌烦安慰两句,回到如意堂想了想,回过味来:二丫头这是得罪了朱氏?
想一想朱氏病倒的时间,老夫人叮嘱心腹嬷嬷红云去调查。
少卿府说是朱氏管家,真正掌握着根本的还是老夫人,红云嬷嬷没太费劲就问了出来。
“有个小丫鬟无意间听到了二姑娘与表姑娘的争执,当时四姑娘也在”
听完心腹嬷嬷的回禀,老夫人气得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这个死丫头!”
既气段云华的惹是生非,又气朱氏的不识大体。
气过后,老夫人没有把辛柚找来问清楚,也没和段云华提这个事,只是把她叫到如意堂来叮嘱:“固昌伯府和咱们家不同,等你嫁进去少不了和皇家打交道。祖母请了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好好教导你,省得将来出岔子。你呢,这段时间就安心学规矩,好好备嫁。”
听着这满心为自己的打算,段云华温顺应了,等到后来发现出自己的院子都难,就是后话了。
听闻二姑娘闭门不出学规矩,朱氏的病好了起来。
二老爷段文柏有些担心妻子:“你就不怕老夫人让你立规矩?”
朱氏笑笑:“家里一摊子事还忙不过来,老夫人没这个闲心的。”
“就怕等大哥续弦,老夫人秋后算账。”
朱氏冷笑:“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事。我只知道现在若一声不吭,对不住我的雁儿。”
段文柏揽住朱氏的肩:“都是因为我,委屈你和孩子们了。”
“老爷别这么想,出身不能选择。大哥在朝中为官,家里产业大多是你在打理。老夫人需要咱们替大哥分担,对我再过分也有个度。”
段文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