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辛柚眼神一闪,不动声色:“记得。先前戴公子接连不顺就与此人有些关系,我怎么会忘呢。”
戴泽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他突然不见了。”
“不见?”辛柚心跳漏了一拍。
这种时候常梁失踪,莫非与娘亲的事有关系?
“寇姑娘,你能不能算算常梁在何处?”戴泽表明来意,心道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把书稿送回来向寇姑娘示好,现在找她帮忙就方便多了。
“戴公子对常梁挺关心——”
戴泽摆手:“我就是觉得那小子比较晦气,似乎很容易招惹神神鬼鬼的,万一又莫名其妙连累我呢。”
辛柚难以理解:“那戴公子不该离他远着些?”
“咳,这不是又有点好奇嘛。”
辛柚默了默。
明白了,又怂又作。
“抱歉,我不擅长这类。”辛柚直接拒绝。
戴泽遗憾叹口气:“那就算了。这个常梁去哪儿了呢?”
一间密不透风的牢房里,闫超冷眼看着遍体鳞伤的男人颤抖着手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弯腰把纸拿起,走了出去。
“大人,他招了。”
夜色掩映中,贺清宵神情难辨,把供词接过来看过,微微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第203章 密报皇上
贺清宵回来了,赶在城门落下之前进的城。
而常梁是在他回来前,传给闫超的密信上命闫超秘密抓捕的。
还算顺利,拿到了常梁的供词,只等明日进宫禀报。
“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京城如何?”
哪怕锦麟卫有独立的传报系统,南北之远,人心复杂,许多事还是不好落在纸面上的,也不可能事事那么及时传过去。
闫超禀报了一些事,提到了寇姑娘参加了元旦朝贺,庆王得了定北灾民送的万民伞。
外面夜色已沉,贺清宵的声音听着也有些沉:“寇姑娘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闫超迟疑了一下:“应该没有。”
得过大人叮嘱,他也派了人悄悄留意青松书局那边的动静。
“应该?”
“就是《西游》第二册 发售后,来买的人更多了,还有许多官宦勋贵捧场。前些日子庆王亲自去了青松书局,不过没闹出什么”
静静听闫超讲完,贺清宵神色轻松了些:“辛苦了。”
转日,春寒犹在,贺清宵悄悄进了宫。
兴元帝是以迫不及待的心情见贺清宵的。
贺清宵单膝跪下:“微臣——”
“免礼!”兴元帝不等贺清宵说完就叫他起身,急声问,“可找到皇后了?”
贺清宵半低着头,沉默了一下。
兴元帝脸色登时沉了下去,眼里藏着失望:“没找到?那松龄先生呢?”
松龄先生与欣欣必有渊源,找不到欣欣,找到松龄先生也不算全无收获。
一瞬沉默后,贺清宵拱手:“回禀陛下,此次南行没有寻到松龄先生踪迹,但疑似找到了皇后娘娘——”
疑似?
兴元帝的心咯噔一下,不知为何,生出不详的预感。
“疑似是何意?清宵,你查到了什么,照实说来。”
“微臣南下宛阳调查,意外发现一桩惨案”贺清宵把先前调查的种种细节移到了这一次。
“微臣寻到那处山谷,在谷中找到一些物件,看起来是宫中之物——”
“那些物件呢?”兴元帝苍白着脸问。
山谷中的死者不可能是欣欣!
贺清宵打开带来的一个小匣子:“一些物价不便带进宫中,微臣只带来了这些。”
“呈上来!”
内侍接过匣子检查过,呈到兴元帝面前。
兴元帝一眼就看到了匣中一支玉簪。
那玉不是多好的玉,雕工也寻常,兴元帝拿起玉簪的手却抖个不停。
这玉簪是他与欣欣成亲的那一年,他买来送她的,他还在簪尾刻了欣欣的名字。
兴元帝一翻玉簪,在簪尾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欣”字。
贺清宵垂着眼,却能想象兴元帝的反应。
这些能证明皇后娘娘身份的物件,是他从非常隐蔽的一处暗格里发现的。
兴元帝又拿起了一枚凤佩。
这凤佩是半月形,还有另一半在他这里,合在一起便是一枚圆满的龙凤佩。
比起玉簪的普通,这枚凤佩的雕工可谓巧夺天工,是入主皇宫后他送给皇后的。
兴元帝立刻命孙岩取了仔细收藏着的龙佩来。
两枚玉佩相碰,严丝合缝。
兴元帝湿了眼睛:“欣——”
他说不下去了,久久沉默后,声音沙哑仿佛老了数岁:“也就是说山谷中的人都死了?可有亲自查过?”
贺清宵明白兴元帝的意思,是问他有没有挖开来看。
“陛下,山谷惨案距发生快一年了。”
挖开查验,也只能辨出男女人数而已。
兴元帝一下子靠在椅背上,喃喃:“朕不信,朕不信”
他这般说着,两行泪淌下来。
贺清宵一言不发,等着兴元帝消化心中情绪。
兴元帝摆了摆手。
一旁大太监孙岩小声道:“贺大人,你先在外稍等。”
“微臣告退。”
贺清宵走了出去。
春日的阳光很明媚,空气中有花香的味道。
他静静等了许久,才重新被传召。
“微臣见过陛下。”
再次行礼后,贺清宵见到的是已经冷静许多的帝王。
“还查到别的了吗?”兴元帝眼神冰冷,“凶手是什么人?”
贺清宵一直平静的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兴元帝脸一沉:“朕命你悄悄调查,就是做好了准备,查到什么照实说!”
贺清宵半低下头:“微臣查到有一批人在那附近活跃,为首之人经过调查是固昌伯府的。”
兴元帝瞳孔一震,一字字问:“固昌伯府?”
“是。”
兴元帝抬手想抓些什么,最后落在白玉镇纸上。
镇纸微凉,屋内却是暖的。正如他的心情,冰冷与灼热碰撞,冷静的外表下是翻滚的岩浆。
阵阵眩晕袭来,耳边嗡嗡仿佛有无数蚊虫在飞。
兴元帝闭上了眼,许久才睁开,死死盯着贺清宵:“可有证据?”
他把贺清宵放在锦麟卫镇抚使这个位置,并不代表他全心全意信任这个人。
百官以为贺清宵的出身令他膈应。实际上,这样的出身何尝不令百官忌惮呢。
他需要一个其他人敬而远之,只能依靠他的孤臣,去做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的事。
但他也需要提防这个人会不会心存不满,在关键之处搅浑水。
比如现在。
“请陛下过目,这是那些人中为首者侄儿常梁的供词。常梁随叔父一起去了南边,后提前回京”
“呈上来。”
兴元帝看过常梁的供词,紧紧皱眉:“也就是说,常梁并不清楚他动手目标的身份?”
“真正了解南行任务的是他的叔父常青。”说到常青,贺清宵垂下的眼中有了波澜,语气却毫无异样,“常青去年四月离京,一直逗留宛阳。”
如果死去的人不再重要,那他就用活着的人,在帝王心中加一道砝码。
果然兴元帝顺着这话追问:“他们为何一直在宛阳?”
“据微臣探查,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微臣查访山谷周边,从几个村民口中得知,隐居山谷的人中有一个少年,年龄在十六七岁。这位少年,很可能是山谷惨事的幸存者——”
“什么?”兴元帝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贺清宵,“那少年是什么身份!”
“据村民所言,是山谷行医救人的女主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