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前方有一队车马,往北而去。
“姑娘,是贺大人!”小莲忙拉了拉辛柚衣袖。
辛柚一眼就望见了高头大马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这个时候,贺清宵恰好回头。
街上有许多举着袖子遮雨的人匆匆跑着,撑着伞的人则从容许多,一朵朵伞花在细雨中幽幽绽开。
贺清宵坐于马上,也看到了撑着伞的少女。
手下顺着贺清宵视线望去认出了辛柚,低声请示:“大人,是寇姑娘,需要卑职去传话吗?”
“不必了。”贺清宵很快转过头去。
一队车马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姑娘,贺大人好像看到您了。”
“嗯。回少卿府吧。”
二人是步行出门,回去时小莲叫了路边一辆马车。
这时的少卿府,迎来了一位令人头疼的客人。
“我要见寇姑娘。”戴泽一开口,就把设想了无数可能的老夫人给听愣了。
固昌伯还没出殡,庆王被关进了宗人府,还在热孝中的固昌伯世子跑来做什么?
本来热孝中就不该登别人家的门,可老夫人也知道这位固昌伯世子是个混不吝,要是在府外闹起来,一心想在最近这些是是非非中隐身的少卿府可就麻烦了。
“找谁?”老夫人再次确认。
“我找寇姑娘。”戴泽一脸麻木,只有提到寇姑娘时,眼神是亮的。
老夫人的脸色控制不住难看起来。
她以为,这纨绔子登门最大的可能是担心少卿府悔婚,结果他以准孙女婿的身份来找外孙女?
“世子回去吧,我们家的女孩儿不便见外男。”
虽说戴泽因为父亲的死看似稳重不少,实则从小到大无法无天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改好。
戴泽一听不让见,就跳了起来:“老夫人这话不对,我不算外男,我是她表姐夫!”
辛柚一脚踏进如意堂时,正听到戴泽的叫喊。
第229章 离奇传闻
戴泽很快就发现了辛柚。
“寇姑娘,我正要找你。”
辛柚走进来,语气淡淡问:“戴公子找我什么事?”
“我——”戴泽看老夫人一眼,完全没有刚刚的放肆,“能借一步说话吗?”
辛柚冲老夫人欠欠身:“外祖母,我带戴公子去偏厅谈一谈。”
老夫人面沉如水,挤出两个字:“去吧。”
就刚刚固昌伯世子闹腾的劲儿,她要再拦,还不闹得人尽皆知。
偏厅中,辛柚示意小莲去门口守着,这才看向戴泽。
也不过十几天,那个嚣张肆意的纨绔子就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形容憔悴的少年。
他的眼睛却雪亮,一眨不眨盯着辛柚:“我父亲的死果然与庆王有关。寇姑娘,你都说对了!”
表哥被关入宗人府,说明犯了大事,父亲就是被连累的!
“那戴公子找我是——”
戴泽眼神热切:“寇姑娘,你帮我看一看,我会出事吗?我不能出事的,我娘听闻庆王被关入宗人府都吐血了,我要再出事,她定然受不住的”
说到后来,少年眼泪流下来。
辛柚紧紧抿唇,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观相,只能看出近期福祸,再远就看不出了。”
“你的意思是我近期没事?”
辛柚微微点头。
“多谢。”戴泽露出个笑,很快又消散,扯下装钱的荷包往辛柚手里塞。
辛柚怎么可能收这钱:“戴公子早些回去吧,你热孝在身,到处跑会让人议论的。”
再去了老夫人面前,戴泽就规矩多了:“今日叨扰了,请老夫人不要怪罪。”
老夫人哪敢说什么,赶紧走人比什么都强。
等戴泽离开,老夫人屏退伺候的人,面色沉沉看着辛柚:“青青,你和固昌伯世子是怎么回事儿?”
辛柚一脸坦荡:“他有求于我。”
老夫人第一反应是不信:“他能求你一个小姑娘什么?”
“那外祖母觉得呢?”辛柚弯唇,“难不成比起有求于我这个原因,外祖母更相信固昌伯世子与我有私情?”
老夫人猛吸一口气:“青青!这是一个闺阁少女能说出口的吗?”
辛柚一脸无所谓:“能在心里想,有什么不能说?”
“外祖母不是这么想,是怕别人闲言碎语,有损你闺誉。”
“只要少卿府的人不说,外人又不知道固昌伯世子登门是来找我。”
老夫人气个倒仰。
合着要是传出去,还是少卿府的错了。
“您不要杞人忧天啦,比起固昌伯被杖杀,庆王被关进宗人府,这都是芝麻大的小事。”辛柚笑吟吟安慰。
老夫人一阵窒息,确实被“安慰”到了。
缓了好一会儿,老夫人留意到了辛柚的穿着:“你这是出去了?”
“嗯,出去逛了逛。”
老夫人张嘴想说教,最后放弃了。
辛柚离去后,老夫人让管事嬷嬷去训斥了门人。
明明发过话府中人等闲不许出门的,怎么表姑娘出府连个风声都没?
门人老老实实认了错,转头就把这消息送去了晚晴居。
辛柚再次体会到了不小心收买了大半少卿府的“好处”。
接下来的日子百官勋贵风声鹤唳,时时探听着朝中动静。
而市井间突然有了一个传闻:之所以不见松龄先生踪迹,是因为松龄先生不打算给青松书局写书了。青松书局的东家寇姑娘把松龄先生秘密关了起来,除了写书哪里都不许去。
小莲说起这个传闻时,好气又好笑:“这也太离谱了,亏一些人编得出来。”
辛柚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应该说,从突然有了松龄先生是失踪多年的皇后娘娘的人这个传闻起,就有些不对劲了。
到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传闻是有计划散布的。
这幕后的人是谁?
以庆王为中心的利益阵营,还是另有其他势力?
“去跟外边的人说,多留意着传闻。”
看来这少卿府,还要住下去。
而此时的兴元帝,与朝野猜测不同,他最急切的不是京营统领伍延亭的叛逃,也不是贺清宵一行人对定北的调查。
这些都看得见,摸得着。
他最着急的还是松龄先生至今杳无音信。
后宫并没有可以贴心说话的人,兴元帝在大太监孙岩面前忍不住吐露心声。
“难道朕猜错了,松龄先生不在京城”
要是不在京城,天下之大,一个人有意躲起来,哪还能找得到人呢。
孙岩神色有些异样,欲言又止。
“怎么?”
孙岩犹豫了一下:“如今宫外有个关于松龄先生的传闻,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说。”一听与松龄先生有关,兴元帝严肃了神色。
“说寇姑娘为了逼松龄先生写书,把松龄先生关起来了”
兴元帝听完,只觉可笑:“荒唐。”
先不说一个能为灾区捐五万两银的姑娘不大可能做这种事,还有锦麟卫呢。
青松书局与松龄先生关系紧密,就在锦麟卫眼皮子底下,真要有这种事能瞒过去?
“奴婢也觉得传闻有些离谱——”
看出孙岩话未说完,兴元帝皱眉:“莫非还有别的传闻?”
“奴婢还听说,长乐侯与寇姑娘私交甚笃。”
再多的话,孙岩就不好说了。
兴元帝目光一下子沉下来。
当帝王的大都多疑,兴元帝也不例外。
贺清宵与寇姑娘有私交,那迟迟找不到松龄先生,会不会与此有关呢?
对兴元帝来说,没有比找到那个孩子更重要的事了。
微一沉吟,他发了话:“传锦麟卫指挥使冯年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