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客房外间窗户的高丽纸上,闪过一个黑影。
黑影停留后似乎踌躇片刻,捅破高丽纸,弄进来一个铁管子。
很快,管子里冒着阵阵白烟,味道呛人。
这个瞬间,姜玉珠已经醒了。
想到谢昭所说的家人有约,姜玉珠摸索床前的包裹,摸出口罩,手中紧紧地抱着茶壶。
若有不对,见机行事!
“谢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房门和露台的门被推开,两侧涌入七八个蒙面黑衣人。
为首之人低吼一声,那声音极为刺耳。
看到谢昭并未因迷烟倒下,众人也没有很惊讶。
习武之人总会坚持一段时日,不过是硬撑罢了。
谢昭缓缓睁开眼,面色难得带一抹懒散,低沉道:“我,等你们很久了。”
大点干,早点散。
若不是这些人拖拖拉拉,这会儿谢昭已经美人在怀,哪里会吃茶壶的飞醋?
“什么意思?”
为首的黑衣人面色扭曲,很是愤慨地道,“谢昭,你真是狂妄,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在京城的时候,主子不好轻举妄动。
既然离京了,谢昭的死期也该到了。
“就凭你,妄想代替姜福禄,不自量力!”
黑衣人抽出短剑,直指谢昭的心口。
谢昭不在意地轻笑,回道:“原本,我是不打算留下活口,不过看你这么卖力张狂的份上,决定不杀你。”
这下,黑衣人疑惑不解,提醒自己解决不中计,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放过我一人?”
“你回去告诉你主子,下次别派废话这么多的了。”
谢昭勾唇,嗤笑一声。
每次都要说一大堆废话,最后不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有情绪的黑衣人,还不如死士有意思。
反正前往北地一行,危机重重。
暗地里的黑手,也该露出狐狸尾巴了。
“呵呵!”
为首黑衣人呸了一声,气得面色更加扭曲,他吹响口哨,其余黑衣人立刻蜂拥上前,呈现包围之势。
黑衣人自以为以多胜少,必定会大获全胜,至少咬掉谢昭一块血肉,一人率先出手,闪着寒光的短刃带着劲风袭来。
谢昭坐在椅子上,身形未动,他伸出一只手迎着短刃而上,轻松地扭断了短刃。
砰地一声响起,半截短刃掉落在地上。
“你……”
黑衣人们心里咯噔了下,还不等继续挣扎,只见谢昭手中抓了一把铜钱,朝着黑衣人丢去。
铜钱的速度比刀剑还要快几分,如长了眼睛一般,黑衣人们躲闪不及,被打入胸口。
随后,扑通扑通的响声,尸身倒地不起。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带着恐惧,瞳孔放大,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不是说放过我?”
“是有此打算,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嘴碎,万一说了不该说的……”
谢昭再次赏赐一枚铜钱,全员灭口。
随后,门轻轻地开了,谢昭手下收拾残局。
良安带了水盆和布巾,进门后没找到半点血迹,大为惊奇:“老爷,明明这些人都被灭口了,怎么……”
“若见血腥,还要给福通客栈赔银子,夫人心疼钱,咱们能省则省。”
谢昭轻声哂笑,很耐心地回复道。
再说了,良安以为他很有钱吗?
谢昭摸了摸荷包叹息,他还真不如良安家底厚。
“对了,良安,你去吩咐一声,搜查黑衣人身上有没有荷包什么的,如若没有,把铜钱给老爷我还回来,不然下次只能用石头了。”
谢昭把人都撵走,洗漱后上床。
姜玉珠侧身向内,手中仍紧抱着茶壶,纹丝未动。
她在装睡,外间发出的一切响动,姜玉珠都听见了。
以后启程,不但要保命,还要保下银子!
翌日一早启程上路,夫妻二人对夜里发生之事只字未提。
倒是红锦凑上来禀报道:“奴婢昨夜听见异动,要来保护您,却被老爷的手下拦住。”
红绣也听见了,对谢昭的处置不满:“老爷也是,这个节骨眼还想着自己抢功!”
姜玉珠听着丫鬟告状,摆摆手道:“老爷他有他的安排,咱们尽量配合,你们只需要机灵点……”
等到傍晚时分,车队已经离开京城的地界,在官道上留宿。
大队人马在周边架起火堆,准备做大锅饭。
“夫人,周边的村子附近的河中有大鱼,不如摸上来炖鱼汤喝?”
哪怕秋老虎正盛,夜里降温也有些许寒凉。
谢昭征求意见,带着姜玉珠去河边洗漱。
良安和红锦负责捞鱼,趁着天没黑,谢昭在河边捡被河水冲刷过的鹅卵石。
有那好看的,他都放在荷包里。
“元和,你喜欢石头?”
姜玉珠估算,昨日那些聒噪的黑衣人,全是穷鬼。
铜钱镶嵌到身子里不好挖,不然谢昭不至于穷成这样,用鹅卵石作为铜钱的补给。
位高权重的谢大人,太会过日子了!
谢昭隐瞒下意图,回道:“此地生产玉石,为夫看样式好看,想打磨做石头手串。”
夫妻俩正在闲聊,不远处的村口,跑来一个惊慌的妇人,妇人定定地看着二人的方向,眼中露出希冀道:“救命,救命啊!”
第181章 说谎
妇人穿着麻布衣裤,神色仓惶地直奔姜玉珠跑来,因太过慌乱被河边的石头绊了个趔趄。
一个没站稳,妇人摔倒在地,手掌擦出血来,她一骨碌爬起身,因扭到了脚踝,走路一瘸一拐。
“好心人,救救我!”
接连做了几个动作,妇人额角冒汗,她用袖子随手抹了一把,仍处于震惊之中,久久回不过神。
“婶子别急,有话慢慢说。”
姜玉珠与谢昭对视一眼,得到肯定后,她这才上前两步搀扶妇人,耐心问道,“我们虽是路过,却也都是善心人,若你遇见了难处,不妨说说。”
正常情况下,姜玉珠从不管闲事。
此行上路,己方计划转移视线,与先行运送的粮草的商队拉开差距,路上少不得要耽搁时日。
妇人求到眼前,正合心意。
面对问询,妇人灰头土脸,缓慢地转过头来盯着姜玉珠,她张了张嘴,半晌发不出响动。
妇人心急火燎,面上透露出几分焦灼。
“俺们村子的人……”
受惊过度,妇人吞吞吐吐,身上止不住地发抖。
姜玉珠招呼力气大的红锦背着妇人在前指路,她与谢昭带着几个手下紧随其后。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天边一抹血红色。
空中盘旋着乌鸦,时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一行人按照妇人所指的方向,认定妇人就住在周边的村落。
官道内,有一片平缓的山地,草木茂盛。
越往里走,除了草木湿腐的气息,还杂糅一种莫名的臭气。
前世干法医,姜玉珠很清楚这种味道意味着什么,她从袖兜里掏出口罩掩住口鼻,以此来压下汹涌而来的呕吐感。
察觉到不对劲,谢昭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会意,立刻拨开一人多高的草丛,绕路到村中探路。
妇人还处于受到惊吓掉了魂的模样,提到村落的时候,她身子狠狠地颤抖,莫名地抗拒。
除了本能呼救,妇人说不出多余的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一行人到达村口。
不同于普通村落,村口处有一个茅草搭建的小亭子,亭边有一块石碑刻字,下河村。
谢昭盯着石碑,眸色幽深。
还不等一行人进入村口,谢昭几个手下从村里跑出,众人面色铁青。
其中一人想要说话,忍不住跑到树丛,发出一阵呕吐声。
村中的臭气浓重,就连一向淡定的谢昭,都不由得眉头紧蹙,颇为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