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为了丰厚的报酬,肖镖头带着兄弟们硬着头皮接下,这会儿等待姜玉珠发难。
马车车窗拉开,红鲤从里面探头出来,爽利地道:“肖镖头辛苦,临行前,我家夫人买了一些酒菜,你给兄弟们都分一份。”
出门在外,姜玉珠对吃食格外执着,若不是天暖了,往南边走吃食放不住,她还会多带一些。
“多谢夫人,咱们拿了银子的,哪里辛苦了。”
肖镖头表情露出一抹诧异,他从没遇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主家。
等到和兄弟们吃上大鱼大肉,肖镖头更惭愧了,深感自己小人之心。
姜玉珠这边并不知道肖镖头的想法,行了几个时辰,在马车里晃悠,人也困顿。
为出行舒坦,马车已经做了加宽改造,车内单独有个盥室,车凳拼成的床榻也宽敞些。
在车顶是可伸缩的帐篷,晚上红绣和红锦去车顶守夜。
姜玉珠没有胃口,晚膳只用了一点。
饭毕,沈芷兰过来小坐,盯着姜玉珠的肚子道:“玉珠姐姐,我听说生双胎都会提前一些,那可能八月就到了产期。”
八月底的江南,正是热的时候。
最好选择依山傍水的庄子小住,坐月子偷偷开窗,可以看到湖水中荷花和游水的鸭子,也不显得无聊。
沈芷兰说着,心思却飘了很远。
姜玉珠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是担心莫少将军,还是……”
小产的痛苦,都靠沈芷兰一人承受,外人再多的劝说都没有用。
姜玉珠摸了摸小腹,自打有身孕,她对沈芷兰的痛处感同身受。
沈芷兰回过神,摇摇头笑道:“我担心不是夫君,孩子没了,再回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下,沈芷兰的身子调养的不错,面色红润。
有时候,她也会胡思乱想,恨自己不够强大。
每次恨自己的时间不长,沈芷兰都会与自己和解。
她本就不是聪明人,这个结局已经比上辈子好太多了,要求再多,已然是奢求。
回到江南,又要与狠毒庶妹和上辈子害惨了她的渣男相见。
若那二人有一点使坏的苗头,沈芷兰绝不手软,必定送渣男贱女下地狱!
“玉珠姐姐,我那庶妹和人渣合谋想要害我名节,被我识破,带着夏儿来到京城。”
说起来也是好笑,明明是那二人对不起她,再次见面,沈芷兰竟然有一点胆怯。
沈芷兰欲言又止,姜玉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既然是人渣,就要把对方打入谷底,不给那二人任何翻身反噬你的机会。”
对于仇人,心软良善是大忌。
沈芷兰听劝,抿了抿唇:“那对卫婧……”
姜玉珠神色一僵,面上挣扎了下,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她不一样。”
卫婧每次出手,姜玉珠都会想办法反击,效果是循序渐进的。
“卫婧是否会倒下,取决于卫家是否倒下。”
世家大族根深叶茂,错综复杂,假设卫首辅不造反,以他的资历和门下众多学生,绝对可保卫家一世荣华。
“卫婧是一只臭虫,与冯清凑成一对,也好。”
姜玉珠不在京城,眼不见心不烦,再说她从来没把卫婧当回事,卫婧心腹丫鬟书香,可是她的眼线,翻不出风浪来。
第304章 假扮夫妻
天色已经漆黑,山野中流动着凉风。
沈芷兰见姜玉珠面有倦色,下了马车。
马车外,严临带着小厮小五正在晃悠,犹犹豫豫不晓得是否该打扰姜玉珠。
沈芷兰主动打招呼道:“严郎中,都这么晚了,你可有急事?”
言外之意,若不十万火急之事,最好明日再说。
她的含义很明显,只可惜严临一向不太懂人情世故,重重点头,但是他有什么要紧事,却一点消息不肯透露。
见严临脸上一副别想多打听的防备模样,沈芷兰抽了抽嘴角,甩着帕子迈大步离开。
人一走,严临这才贼眉鼠眼地四周查看,见没了动静这才道:“谢夫人,您歇下了吗?”
大晚上严临出现不太好,孤男寡女,这个时候就利用上严临郎中的身份了。
“严某要为您把平安脉了。”
严临寻个借口,被请到马车。
几个丫鬟见严临防贼的表情,除了红锦以外,全数退下。
严临左顾右看,迟疑地道:“谢夫人,马老大和翠兰用的药粉,是大齐的禁药,咱们必须追查。”
他仔细回想,严家有一本书,放在密室中,比金银之物保管还要妥当。
“在下有晕血的毛病,因而经常躲避起来,喜好看些杂书。”
严临曾进入过密室,看了严家那本典籍,他用力揉揉脸,面色青白相间,很困难地道:“谢夫人,你我二人有些交情……”
说还是不说?
严临很纠结,他反复思量,正是知晓事情严重性,这才决定坦白。
“严家的典籍里,有提纯米壳花的法子!”
密室内,只有族长才可进入,严临对药材感兴趣,偷偷地翻看,事后悄无声息离开,他爹并不知情。
姜玉珠站起身,瞳孔微微收缩,问道:“严郎中,你的意思是……”
“还要说的更明白吗,严某怀疑售卖的药粉,是爹爹配置!”
严临吐出一口浊气,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
所以回到江南后,原本严临是想去名下的庄子小住,他改变了计划,决定先回到族里。
“若是爹爹弄出来的,严府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
严临抓着心口,差点喘不过气。
毕竟是亲爹,他当然想隐瞒,但已经有人为此家破人亡,这药粉是害人性命的东西。
哪怕带来巨大利益,滔天的富贵,以缺德为前提,严家还会兴旺?
提纯禁忌的药材,这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
“谢夫人,在下就算想包庇,凭借一人之力也堵不上这么大的窟窿。”
严临了解姜玉珠的为人,对朋友讲义气,从不会被利益迷惑双眼,所以他愿意说出来。
马车内,火烛的映照下,姜玉珠眼底有些许的漠然,她手中把玩着茶壶,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是求严家全族的平安?”
大齐有大齐的律法,姜玉珠说的不算。
何况,现下也不能就料定药粉从严家流出。
不过,严临提供的线索,目的地直指江南,对姜玉珠查证很有帮助。
严临神色痛苦地垂头,声音艰涩:“既然犯错就要得到惩罚,那么多有祖产的人家妻离子散,败落到不成样子,若是爹爹所为,他怎能不担责?”
“爹爹有野心,很可能会为族中昌盛误入歧途,只留下一条命就好了。”
其余的因果严临来背负,他愿意戴罪立功。
姜玉珠没把话说死,而是道:“你先让我想一想,但是药粉之事,是隐秘。”
“这严某晓得。”
如若被族人察觉,严临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他对族人谈亲情,族人或许把他当绊脚石。
严临离开后,姜玉珠放下茶壶,对红锦吩咐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红锦说着,从车凳里拿出来一个被包裹的小笼子,打开一侧的布罩,露出两只活泼的小白鼠。
“奴婢买了看起来最精神的老鼠。”
红锦进入马车的盥室收拾了笼子,而后问道,“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白日里人多眼杂,尤其红鲤,虽然对自家的事嘴巴严,却是个张扬的性子。
事关重大,得知的人越少越好。
“一日投喂三次,前三日定时投喂。”
神仙散价钱贵,一小包恨不得卖天价,还是得省着点用。
等投喂后掺杂神仙粉的鼠粮后,两只小老鼠吃饱喝足,各自占据一个位置,老实地趴着。
如此坚持了三日,两个小老鼠明显更活跃。
白日里担心露馅,姜玉珠都去沈芷兰的马车上叙话。
等到第四日,喂养的时间发生变化。
喂了第一顿后,第二顿的时间间隔很长。
晚上姜玉珠回到马车里观察,两只小白鼠叫声很大,在笼子内不停地转圈,明显有很焦躁的表现。
“夫人,喂吗?”
再任由老鼠叫,保不准声音会传出去。
不过好处是在外露宿,有老鼠的叫声也不会引人怀疑。
“喂!”
姜玉珠眼睁睁地看着老鼠吃了加料的鼠粮后,又变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