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这般等于把卫首辅拉到己方的阵营里做白工,为利益纠葛,卫首辅不得不冲锋陷阵。
谢昭说得头头是道,萧赦大笔一挥,直接下了赐婚的圣旨:“不愧是元和,思虑周全。”
交给小太监传旨,萧赦又苦笑道:“朕为此牺牲很大,你要怎么补偿?”
目的达成后,谢昭不再废话,转身挥挥手道:“臣要去上衙了,等几日德全班的新戏上来,臣接皇上看一出好戏。”
是来接人,不是请。
谢昭摸了摸身上干瘪的荷包,他没钱。
此举就当是为姜玉珠排演的新戏宣传,顺便赚皇上的戏票钱。
很快,赐婚的圣旨传到卫家。
卫婧以为将得偿所愿,用尽全力维持面上的矜持,心底却欢呼雀跃。
“赐婚卫家嫡女卫婧与茂国公世子贾兴林……”
小太监到底说了什么,卫婧已经听不清楚了,她难忍巨大的悲恸,顿时喷出一口血,染红了圣旨。
卫府下人顿时手忙脚乱。
这是赐婚的圣旨,管事赶忙接下,又给了小太监一笔银子当封口费。
几个时辰后,卫婧睁开眼。
卫首辅坐在床边,叹口气道:“女儿,是爹爹没本事,对不起你。”
原本他在与皇上周旋,皇上答应考虑,却突然变卦。
此事中,有谢昭的手笔。
卫首辅特地隐瞒没有提及,只怕卫婧得知真相更难过。
“爹,不怪您。”
卫婧张了张嘴,好半晌发出虚弱的声音。
在听到赐婚圣旨那一刹那,卫婧身上流淌的热血瞬间凝结成冰,连指尖都被冻住了。
她想要尝试弯曲手指,却发觉自己动不了。
有什么是比在绝望之后,给了希望又斩断更加残忍的?
卫婧闭上眼,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她狠狠地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卫首辅心底一震,担心娇养的女儿想不开,正要说话,只见卫婧突然睁开眼,眸色比从前更亮,内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爹爹,贾兴林那杂碎还在守孝,如果他出意外死了……”
没有她得不到的人,越得不到,卫婧越疯狂。
从小读书习字,明明要比男子更出彩,注定了卫婧的眼界,只有谢昭配得上她。
卫首辅不忍见女儿偏执钻牛角尖,劝说道:“谢昭虽然有才学,但是为人清冷孤绝,天生缺少儿女情长那一根筋,你若是进了谢家,难保不是第二个姜玉珠。”
卫婧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爹爹,您难道不觉得只有谢昭这般男子才值得女儿真心托付吗?”
“谢昭对姜玉珠冷淡是因为不喜,不上心,不在意,遇见他心仪的女子,他只会比任何男子都想要占有,更疯狂!”
谢昭禁欲,是因为没有人点燃那一根线,只要燃了,一发而不可收拾。
卫婧很期待那日,她要成为谢昭的唯一。
大齐男子,稍微有点家产的就想着风流,洁身自好的凤毛麟角。
如谢昭这等男子,卫婧做什么都值得,无人与他相比!
不过几个时辰,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姜玉珠在谢府,听红鲤绘声绘色地描述:“卫婧接到圣旨那刻,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光,她喷出一口心头血,人事不省……”
红鲤不但声音高低起伏,还一手捂胸,做出喷血的动作。
姜玉珠正在品茶,笑道:“红鲤,你接着编,虽然夸张了些,但是挺有意思的。”
红鲤顿住,嗔道:“夫人,府外都传遍了,可不是奴婢编出来的!”
主仆二人正在逗趣,谢昭想到姜玉珠身子不爽利,破天荒地提前回府,提着食盒找过来:“夫人,喝点银耳雪蛤汤滋补。”
姜玉珠面色警惕如临大敌:“老爷,你下毒了?”
第65章 精准打击
谢昭一愣,姜玉珠为何与良安说得一模一样?
姜玉珠恍惚记得下晌,良安送过补汤。
当时她问起,良安怎么答的?
良安说:“老爷心悦您。”
哼,这等骗鬼的话,姜玉珠会相信?她内心波澜不惊,不受影响。
“老爷,咱们府上没有雪蛤。”
京城里有钱人多如牛毛,雪蛤珍贵又滋补,想要买好品质的,还要碰机会。
姜玉珠欣喜地接过,用小勺子搅拌而后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全程稳住手,一滴汤都没有洒在桌面上。
很快,姜玉珠唇上沾染点点晶莹的水光,她露出满足的神色。
谢昭眉眼深沉,眼神微眯道:“怎么,夫人不怕被下毒?”
“雪蛤珍贵,哪怕内里倒下砒霜都不能浪费,再说这是夫君的心意,妾身怎能如此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姜玉珠享用过后,又想到嗷嗷待哺的姜家人,打听道:“老爷哪里买的好货色?”
谢昭坐在姜玉珠对面,心下思量。
以前夫妻二人几乎不碰面,谈不上接触。
谢昭不了解姜玉珠,也不在意,至于京城的流言他从不理会。
二人接触的多,谢昭发觉姜玉珠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送来银耳雪蛤,她在享用的时候会称他为“夫君”,等喝完一碗后,立刻改变称呼为“老爷”,多了几分客套。
这性子,还真有点无利不起早。
“雪蛤是宫里带出来的御赐之物。”
出宫以前,谢昭是想买点东西送给姜玉珠,奈何他没钱,只得把主意打在萧赦身上,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为夫带回一盒老参,送给岳父补身子。”
谢昭表现反常,姜玉珠把丫鬟清场,正色问道:“老爷,妾身虽是姜家女,却也是谢家妇,您给妾身透个底,是不是坑我爹了?”
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谢昭主动提出给姜福禄送礼,姜玉珠胆战心惊。
谢昭:“……”
姜玉珠的意思,他表现出殷勤必有所求。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今晚都得睡不着。
谢昭既无奈又无语,眼中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宠溺:“被你看穿了,为夫是有事相求。”
几日后德全班在第一楼上新戏,戏票一扫而空。
“为夫想与同僚看戏,来与夫人求两张戏票。”
谢昭话毕,姜玉珠大大地松口气,她以为是什么事呢。
“妾身把每个雅间开放安排席位,二楼没有位置,不过在一楼能挤出来两张,可以吗?”
首场人满为患,姜玉珠也没想到这么火爆。
三日后,第一楼。
早朝后,萧赦穿戴整齐,等谢昭来接人。
二人从宫门低调出行,又在城外一处宅邸更换衣物。
萧赦对镜自揽,对自己面具的英俊相貌有几分满意。
浓眉大眼,厚唇,看起来为人方正又带着那么点憨厚。
唯一的缺点,面具比萧赦本身的肤色黑,他还要在露出的脖子手臂涂抹一些黑粉。
反观谢昭,身材挺拔,浑身上下充满书卷气,只可惜是个麻子脸。
“元和,你就这么出去?”
谢昭的面具坑坑洼洼,与谢昭本身的相貌天壤之别。
谢昭浑然不在意地道:“黄公子,若是再晚一刻钟,咱们可能被堵在门外。”
换面具等于换身份,二人现下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没有特权。
萧赦顿时急了,催促道:“那快走!”
二人到达第一楼,正有大批看客往里面挤。
门口堵着小厮验票,难以维持秩序。
班主曾放出风声,德全班要开大戏,若是不满意包退戏票。
对方如此承诺,可见对新戏极为有信心了!
戏迷们得到消息犹如过年,萧赦和谢昭很快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大娘推到角落。
赵粉蝶很郁闷地道:“玉珠,怪我来的晚。”
马车坏在半路,多亏姜玉珠接人,赵粉蝶上了姜家的马车。
第一楼有两个验票口,赵粉蝶提议从后门走。
谁知道来晚的戏迷大多与赵粉蝶想的一样,全部堵在后门。
两扇铁门在众人的撞击下,已经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