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卫首辅告状很高明,句句不提姜家,却又影射得很明显,这一招,他还是和姜玉珠学的。
姜福禄冷眼旁观,故意用众位大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咕哝道:“都已经赐婚了怕什么,还有贾世子兜底。”
一句话,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卫首辅指着姜福禄的鼻子骂道:“姜福禄,你如此放肆,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瞧瞧卫首辅这话说的,让人听着心里难过。”
姜福禄拍打卫首辅的爪子,而后慢悠悠地上前一步,“当臣子的,要把皇上放在心里,放到一个高不可攀触不可及的高度,每日虔诚下跪,敬着。”
“皇上,您是大齐天子,是那雪山之巅最为高洁的花,而臣则是山脚下的泥土。臣仰望您,对您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卫首辅的指责给姜福禄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他全程不磕巴说得极为顺溜,话毕恭恭敬敬下跪磕头。
大殿上很安静,谢昭一言不发,有那么一瞬间,他从岳父姜福禄身上找到与姜玉珠的共同点。
总之,嘴上是绝不会让人占便宜。
卫首辅本就委屈又被连接刺激,想到自己乃当朝首辅,官位高于姜福禄,指责道:“姜福禄,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堂堂尚书千金,竟然与下九流的戏子为伍,不知羞耻!”
卫首辅一句话,点燃了炮仗。
姜玉珠是姜福禄是心尖,本来最近没有烂摊子收拾姜福禄就有点沮丧,感觉自己老了护不住女儿。
这会儿卫首辅跳脚,姜福禄脑子嗡嗡作响,哪里管地点,破口大骂:“卫老狗,你教养的女儿真是好,饱读诗书,学的都是害人的下三滥伎俩,被戳破了还喊冤,有什么冤屈?若不是欺负张小姐是个死人不会讲话,早已把做的那些腌臜宣扬到人尽皆知,要我说,张小姐若是在天有灵,就应该把害人的毒女带走!”
卫首辅说不过,气得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粗。
作为当朝首辅,他的门生多,纷纷站在卫首辅身后。
姜福禄也不示弱,看到卢御史看热闹,推了卢御史一把道:“检验你我关系的时候到了!”
瞬间,朝堂上立刻划分为两派,彼此对峙,还有一部分大人不参与,跟在谢昭身后看热闹。
萧赦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他有心想要阻止,看到谢昭的眼神决定沉默。
卫首辅和姜福禄掐架,正好看看谁的小团体多,背着他这个皇上结党营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站在卫首辅身后。
尤其是赵家,原来是跟在姜福禄屁股后的,怎么两家闹崩反目了?
“谢大人,您支持谁?”
冯清站在最后排,看热闹不怕事大,挑衅地问道。
第71章 用心良苦
这下,满朝文武鸦雀无声,视线落在谢昭身上。
卫首辅以谢昭恩师自居,而姜福禄是谢昭的岳父。
谢昭被夹在中间,必定左右为难。
有热闹看,萧赦眼中瞬间闪过八卦的光,而后板着脸问道:“谢爱卿,你的意思呢?”
皇上跟着起哄,必须要站队。
姜福禄拧眉,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他与谢昭关系极为疏远,定是比不上卫首辅。
但是这个时候谢昭站在卫首辅那边,岂不是打女儿的脸?
姜福禄打定主意,只要谢昭站过去,他就哭着求皇上下旨,女儿姜玉珠与谢昭和离,这日子不过了!
不管内里如何分崩离析,面子还是要的。
卫首辅捋了捋胡子,胸有成竹地道:“元和,你素来帮理不帮亲……”
谢昭这个人,再正直不过。
今日朝堂上,很明显是姜福禄挑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卫首辅正要上前迎谢昭,只看到谢昭无二话,快步移动到姜福禄身后,分外坚定,没一点拖泥带水犹豫的意思。
大殿内,文武百官亲眼见证这一幕,抽了一口冷气。
不对劲啊!
就连卢御史也愣住了,小声问道:“谢大人,您确定?”
谢昭面色果决坚定:“确定。”
随后,谢昭对卫首辅施礼道:“卫首辅,下官是姜家的女婿,于情于理都必须维护岳父大人。”
帮亲不帮理,对人不对事。
要是选择卫首辅,谢昭有什么好处?除非他想众叛亲离,一辈子住在知府后衙。
姜福禄见谢昭给他争光,拍了拍谢昭的肩膀欣慰地道:“贤婿,好,好!姜府池塘里有两条肥锦鲤,怀庆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今晚你来府上,咱们把那两条锦鲤炖了吃!”
谢昭还礼:“多谢岳父抬爱。”
原本两派剑拔弩张,因谢昭站队,卫首辅的气势顿时没了。
两方终究没有动手,彼此相互瞪视,恨不得把对方瞪出一个窟窿来。
下朝后,卫首辅气得拂袖离开。
萧赦把谢昭叫到御书房:“元和,朕是万万没想到,你现下不怕被人说成结党营私了?”
前几日还说不与姜福禄亲近,却在朝堂上公然相帮,令文武百官大跌眼镜。
谢昭淡淡地道:“皇上,那等场面臣若不帮岳父帮外人,那成什么人了?”
萧赦继续无语,几日之间,卫首辅已经成了外人。
“元和,你做的对,万一惹怒姜玉珠,你只会更穷。”
把产业都给出去,还是太冲动了!
谢昭认同地点头,停顿半晌又道:“所以皇上好心,是不是要赏赐臣点什么?”
姜福禄邀谢昭去姜家用晚膳,空手上门不太好。
萧赦的额角青筋跳得突突的:“玉檀她刚要走朕的老参,你又来要东西,你们都把朕当大户了?”
早晚有一日,国库都得掏空了进姜家的库房。
无论是玉檀郡主还是谢昭,与姜家人相亲相爱,凭啥让他这个当皇上的出钱?
作为第一冤大头,萧赦没地方说理了!
“元和,朕的提议你好好想想,只要你能生出与姜玉珠的子嗣……”
萧赦还没说完,谢昭已经提着礼盒消失。
临近午时,内城大街上来了一支吹喜乐的队伍,前前后后有百十来人。
吹揍队伍后,跟着一辆辆蒙着红色绸布的马车,看起来分外气派。
在马车后不远,还有百十人抬着箱笼的大队,分外气派。
良安在宫门前等自家老爷,看到大阵仗后,吃惊地道:“京城又有高门定亲了?这聘礼真让人大开眼界。”
就是正午时分出来晃悠,扰人清静。
良安打了个呵欠,被喜乐吵到睡意全无。
等他揉了揉眼睛一眼,惊呆了:“是夫人!”
谢昭下意识地问道:“玉珠?”
良安想到沈氏入府,府上已经加以区分,纠正道:“怎么是老夫人?”
沈氏带着一笔巨额的聘礼,难道是要纳妾?
看样子不可能,而且去的位置好像是姜府。
谢昭叹口气:“走吧,上前问问就知道了。”
正午时分,街道上的人反而很多,都在小声嘀咕打探消息。
沈氏从马车里探头,主动告知道:“送聘礼去姜府,给我那儿媳娘家送去。”
“谢夫人已经过门三年了吧?”
有路过的夫人打探。
沈氏毫不避讳地道:“是,家里不富裕,聘礼也得多攒点啊,谁让我这个当婆婆喜欢玉珠呢?”
说完,沈氏不欲多聊,吩咐前面吹揍的大声点。
谢昭打马上前道:“娘,您要干什么啊,现下是午时。”
午时吹吹打打,会招来五城兵马司的人。
沈氏丝毫不以为意地道:“娘特地挑的这个时辰,否则怎么能有这些闲着的人来看热闹?”
昨日众位大人偷跑到第一楼,估计短时间内不敢乱跑了。
沈氏带人送聘礼,很怕别人不知道,想让这些人亲眼瞧见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选在午时。
要的,无非是气势,声势浩大。
谢昭揉了揉额角:“娘,您真是用心良苦。”
沈氏得意地道:“那是!”
“元和,你赶紧去上衙,别在这挡路,娘是找人算准了吉时的。”
沈氏撵着儿子,突然想起来又嘱咐道,“你今晚早点回府啊!”
望着一群人的背影,谢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晚膳时分,姜家。
姜怀庆回府后,拿着鱼食直奔池塘。
等了半晌,也不见两条肥锦鲤浮出水面来抢食。
姜怀庆问后花园管理花草的丫鬟道:“我养的两条锦鲤呢?”
“二公子,老爷要款待姑爷,所以吩咐人把锦鲤送到后厨去了,好像是要清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