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明觉书
新上任的正统领叫做赵孝思?,二十?有九,京中?人士,副统领叫做崔闽,年方十?七。
比武打出来?的,游照仪一时间也看不出好不好,只能让他们先做一段时间,再行定夺。
一个多月,左定山军的队列也练好了,游照仪检阅了一次,晚上每个兵卒加餐了好几大块牛肉。
第二日,左定山军则又被集中?在?演武台,看了一上午的戏。
那戏演的正是百年前那位左平秋将军如何领兵出征,平定江山的故事,游照仪说让他们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叫左定山军。
逐渐的,左定山军的众人操练终于?开始认真,施、范二人对她再不敢小觑,在?她面前也恭敬了起来?。
这两块痼疾解决,又新建了军械处,手中?又有钱,游照仪也适应了京中?的日子,很快,民间投军之时又要到了。
游照仪和楚创几人翻看了四军的阵亡、卸甲兵卒的名单,除了剑南铁骑折损最多外,其余的至多也只需要再编入百来?个。
剑南铁骑的阵亡名单上有许多名字游照仪还认得,此时再见,不免有些怅然。
晚间与宣峋与夜话,思?及此事便问之前军中?阵亡之人陈盛的遗物交的如何,宣峋与说刚收到便差人送去了,回禀的说那女子哭的几近昏死。
她睁眼?看着黑暗的房间,一股钝痛才在?此时慢慢涌上来?,让她心口发?紧。
宣峋与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情绪,默然的抱紧了她。
第22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
(2)
惊蛰过后, 天终于暖了起来?,雨水也渐渐变多。
投军之人都是由领队先筛查一轮,再由各军的正副统领再行抉择, 最?后将名?单交予游照仪过目便可?, 不需要她一个个盯着。
大约行进了两?天,名?单就交到了游照仪手上,她并没有细看,毕竟兵不兵的, 练练才知道能不能行。
第二日正是休沐, 也是让刚选上的兵卒们可以回家告个别或是庆贺一番,游照仪正留在家中?陪宣峋与看书,结果听闻周星潭上门,说要见她。
旁边宣峋与听闻直接变了脸色, 立刻从游照仪怀中?爬出来?,冷声质问:“怎么回事,说罢。”
游照仪也不明所以, 只得道:“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宣峋与立刻整装,说:“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难不成让你们二人独自共处一室,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立刻弃我?而去……唔!”话没说完被游照仪用力?的亲了一口, 他恼羞道:“不许亲我?!快走?!”
很显然宣峋与的担忧是多余的, 因为周星潭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带了一个女子一起前来?。
对方见二人出现, 先对宣峋与见了个礼,便与游照仪道:“京中?出了个案子, 大理?寺想让我?等协助一起查,”又指了指边上那?名?女子道:“大理?寺少丞, 宋品之大人。”
二人一起见了个礼,游照仪便问:“什么案子,点到我?去了?”
周星潭脸色难辨,道:“也不是,就是这个案子或许需要男女协同,让宋大人和你说吧。”
宋品之闻言,递给她一份卷轴,说道:“其实也简单,从今年?伊始,京中?风尘之地突然多了很多人,都没有文?书籍贯,需要我?等查查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有没有被拐骗胁迫。”
游照仪边看卷轴边道:“怎么发?现的?”
宋品之轻咳一声,有一丝赧然道:“先是有几个大人去酒楼……喝酒,见台上舞姬跳的好便多给了几钱赏银,舞姬前去侍奉之时带了一些陌生女子,有人约莫是常客,见其眼生便随口问了一句从哪来?的,结果有个女子突然战栗的伏在地上哭,让其救她。”
“中?衢风尘之事虽说管的不严格,但逼良为娼、拐带人口都是极刑之罪,所以几位大人也没了喝酒的心思,忙找了酒楼老板问这人是从那?里来?的,结果众人拉扯间,一时没看住,那?位女子就被带走?,再见到之时,对方已然改口。”
游照仪问:“没看看身上有没有伤痕吗?”
宋品之说:“看了,没什么伤,再问那?女子她便只说自己刚刚是乱说的,调情的,并不是真的要救,但几位大人越想越不对劲,偷偷拜托大理?寺的同僚暗中?查探,有几个也去了,确实有很多口音不是上京的男女,也问不出从哪来?的。”
游照仪还是有点狐疑,问:“这事不应该是大理?寺管,怎么还找到我?头上了?”
宋品之说:“大理?寺只有两?个女官,还有一个抽不开身,我?们查了几天,觉得其中?不对劲的太多,怕其背后有更多难言之事,还需寻个武官帮帮忙,就寻到了京畿卫,周大人举荐的你。”
游照仪看了一眼心虚的周星潭,道:“既然宋大人这么说,我?协您一起查探便可?。”
宋品之点了点头,笑着说:“毕竟查这种?事还是要年?轻官员才好查,尤其是周大人和游大人这等风姿绰约的。”
游照仪默然点头,将二人送至门口后,宋品之便道:“那?晚间时刻戌时,我?在流云声门口等二位。”
送走?了二人,游照仪复又低头看了看卷轴,正想着却见宣峋与一个人坐在堂中?暗自思忖,于是她便问:“怎么了?这就看出什么端倪了?”
宣峋与摇摇头,但还是迟疑的说:“你若是寻到机会,可?以问问是不是洛邑来?的。”
游照仪脑子转了好一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不会罢?那?可?是今上曾经的封地啊。”
宣峋与道:“我?也只是有此猜测……希望最?好不是。”
事关重大,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晚间送游照仪出门的时候二人都还在想这个事情,等到快要从广邑王府门口出去,宣峋与才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即将要走?的游照仪说:“你去那?等地方,可?不许多看,不论男女!”
游照仪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点头应好。
到了流云声门口,宋、周二人已经在那?等她了,三人会合后宋品之便道:“刚得的消息,流云声内或许也有暗门生意。”
游照仪心中?暗忖,周星潭便问:“那?今日我?们是进流云声还是去之前那?几位大人去的地方?”
宋品之闻言看向她,游照仪便说:“进流云声吧,之前那?几个酒楼或许已经草木皆兵,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二人点头,一起走?进流云声。
几人在大堂寻了位置坐下来?,高台之上正有舞姬正在跳舞,婀娜多姿,极尽妖娆。
过了好一会儿,周星潭才招了个侍从,轻声道:“那?个舞姬跳得不错,过会儿给我?送来?。”
闻言那?个侍从大惊,赔笑着说:“客官瞧您说什么呢?我?们这边的舞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游照仪在一边适时插话:“那?总有卖…的吧,我?可?听好几个友人说起过了。”
那?侍从还是摇头,说:“客官您的友人怕是记错了,咱们流云声真是个正经地方。”
游照仪冷了脸色,说:“我?那?友人说得会不会错,由我?自己决断,你要不好好睁眼看看我?们是谁?”
那?侍从擦了擦汗,见几人衣着豪奢,怕都是些达官显贵,可?依旧苦着脸说:“客官,没有的东西?我?也不能给您变出来?是不是,您看就别难为小的了。”
宋品之闻言,笑着将那?侍从招到身边,说:“你别怕,她在家被夫郎管教多了,脾气有点大,”她还是一脸笑容,偷偷掏出一张银票包着一块银两?递给那?侍从,说道:“这银票算我?们的叩门礼,银两?就当是打?赏小哥你的,我?们听那?友人说的天花乱坠的,着实想见识一下。”
闻言,那?侍从脸色终于难辨起来?,谨慎的看了几人一眼。
游照仪还是面无表情,尽力?扮演者一个被夫郎管教不得不出来?寻花问柳的妻君,周星潭也尽量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见宋品之和善的笑脸,侍从终于把钱收到了怀里,低声说:“半刻后,你们往后院来?便可?,我?在那?等各位客官。”
见众人点头,他便装作如常的离开了。
过了半刻,几人便依言前往后院,乍一看,都是些洒扫、洗涮的地方,没什么端倪。刚刚那?个侍从小心的走?上前来?,说:“我?与主家说过了,本?来?我?们只接熟客引荐的,但看各位客官财大气粗,说不定本?就认识呢,”阿谀谄媚话毕,他总算带路道:“您这边请。”
几人便跟上去。对方熟稔的走?到后院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敲了两?声门,又敲了三声,门便应声打?开,里面一个圆脸女孩探出头来?,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站在一边请她们进去。
三人拾步向前,里面赫然有一个暗道通往地下。
正不知该不该向前,那?个圆脸女孩看出了三人的犹豫,笑道:“各位放心罢,我?们多少也得掩人耳目一些,很快便到了,您请。”
游照仪看了她一眼,率先拾阶而下。
约莫走?了半刻钟,楼梯变成了暗道,被两?边的蜡烛照亮,又走?了一刻钟,周星潭装作不耐烦的询问路程,那?侍女忙到:“马上就到,客官别着急。”正说着,便听见前方隐隐有吵闹声,圆脸侍女带着众人拐了个弯,看到了尽头一扇小门,两?个侍从把守在两?边。
几人走?上前去,那?侍女和二位说道:“这三位都是贵客,刚刚都安排了人了罢?”
见二人点头,侍女便打?开了门。
一片喧嚣声立刻涌了进来?,几人一看,门外竟是一条河!
河上画舫遍布,灯火通明,花灯盏盏,热闹非凡。
三人强忍住对视的冲动,跟那?侍女走?到一座画舫上,画舫布置的雅致,熏香阵阵,中?间跪着的那?名?女子分明就是刚刚周星潭夸赞的舞姬。
舞姬身后还跪着两?名?男子,皆是衣衫轻薄,欲掉不掉的样子。
周星潭装作满意,道:“你们倒是有眼力?见。”言罢立刻拿了块银两?递给拿侍女,说道:“你走?罢,我?们自己进去便好。”
那?侍女接了赏银,笑着退下了。
舞姬见状,立刻走?上前来?攀住周星潭的胳膊,娇声道:“我?听他们说您夸我?跳舞跳得好,不知您是否还想再看看?”
周星潭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说:“那?便跳吧。”
舞姬应声,示意那?两?名?男子退开,立刻在中?间跳起了舞,只是现而今那?舞比之大堂中?的冲击力?大太多,盖因那?女子只穿了一件轻纱,旋转起舞间全身风光若隐若现。
周星潭只得克制自己的目光始终凝在对方脸上。
见游、宋二人也已落座,那?两?名?男子便一人一个跪在两?人身旁,抬起头给她们斟酒。
游照仪便扭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了。
那?男子眸色竟是透绿色,眉目轮廓也比中?衢人深了不少,她便装作好奇的问:“你是哪来?的?和我?们中?衢人长得不一样啊。”
那?男子见游照仪容貌不俗,气宇轩昂,有些意动,声音也软了好几分:“奴原是南羌人。”
只这一句,便住嘴了,并不说自己具体来?自哪里。
南羌灭国起码近二十年?了,游照仪不是没遇见过南羌人,现而今他们大多只会说自己来?自容州,或是来?自蜓州,很少有人说自己原是南羌人。
游照仪便装作不耐烦的说:“问你是哪来?的,容州还是蜓州。”
男子吓了一跳,声音更软,道:“原是容州的。”
是就是,还原是。
问到这里游照仪便收手了,那?男子见状立刻给她斟酒,娇笑道:“听闻大人家中?郎君管教太多,您有些厌烦?”
游照仪:“……”这些人传消息是真快。
无奈,她也只得道:“是又怎样?”
男子笑着靠上来?,身上的衣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抖落了许多,说道:“那?大人说不准很久没尝过滋味了……不若今晚我?们便……”他作势要去抓游照仪的手,谁料对方退了一退,道:“我?当朋友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原来?也不过尔尔,就你这模样,还不如我?家郎君呢。”
对方闻言滞然,说道:“奴已然是出挑之人了……”
游照仪便问:“你叫什么?”
对方答:“奴名?阿满。”
游照仪说:“阿满是吧,官话说的倒是好。”她说着没有意义废话拖延时间,不动声色的暗示了一下周、宋二人。
周星潭立马到:“这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那?舞姬以为他意动,便停了舞,凑上前来?说道:“自然是有,您随我?来?二楼便是。”
周星潭便跟那?女子去了二楼,宋品之也是同样说法,那?名?男子便将她也带走?了。
很快这间房中?只剩下游照仪和阿满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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