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38章

作者:鹿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在哪儿?”他问。

  “在景星门,你与她一起洒钱的时候, 远远瞧着,看身段儿,应当是个美人。”

  一提景星门, 何呈奕眼色一暗,不以为然轻笑一声,“有多美?”

  秦葶眨了两下眼慢慢回忆,身段纤细,虽离的远,但是那种气质一瞧便知是名家女的端丽, 即便离的遥远,却好似能闻到她身上的那股子香气一般。

  这便是秦葶对所有贵家女的想象。

  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是遮盖不住的。

  与之相比, 会自惭形秽,即便穿上同她一样的衣衫,戴上与她一样的首饰,也远不会及她那般落落从容的气质。

  “大概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做皇后的。”她说道。

  与过去那十二年一样, 这也是他不乐意触及的一段, 十分厌烦。

  不仅没得到他心底想要的答案,且还听了不想听的, 他觉着无趣, 又觉着秦葶憨傻,将人放开, 翻身在她身旁躺下。

  “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这几天不要让朕看到你。”他闭上干涩的眼, 硬声说道。

  他这样不阴不阳,秦葶早就习惯了,他时常摆脸色,只要不开心就摆。

  秦葶也不想多费脑筋去想他为何生气,且他如何说便如何做。

  穿好自己的鞋子,才要出门,便听他又说道:“年关后是杜太妃寿宴,到时朕会带你出宫一趟。”

  一听出宫,秦葶连眼都直了。

  不过还没开心多久,便很快他又说道:“你身为随驾宫女,要规矩些,别动什么歪脑筋,除非你想让小双死。”

  一提小双,秦葶那才亮起的眸子又暗下来,可比现在的天色。

  何呈奕拿准了她的心软与不忍,这便是一道无形的锁,将她牢牢的锁在原处。

  可秦葶记着有一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会有法子的,总会有的!

  ……

  朗日无风,整个京城被铺上一片银装,入冬以来,接连两场大雪,瑞雪兆丰年,百姓津津乐道。

  除却京中太平,其余各处大小纷乱不断,街上饭馆酒肆偶有人谈论起当今天下形势,滔滔不绝。

  不过两日的工夫,便是当今天子大婚之日,众人皆说魏氏女高门贵重,身份配得皇后之位。

  于她之后,也有许多高门,打算着将自家女儿送入宫去,充盈后宫。

  近乎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皆在观望去盘算,唯有魏锦心这将要大婚之人心不在焉,仍旧每日不断的手抄经文,指尖儿上的口子就没愈合过。

  园中洒扫小厮将园子里的雪堆到墙角,扫把之音一下一下扫划过青砖石地,自廊下行来一个人影,玉娇端了新择的果子前往魏锦心的闺房,却在半路被人拦住。

  “玉娇姐姐。”一个名为小琴的扫洒小婢拎着扫把凑上前来,挡在玉娇身前。

  玉娇脚步一顿,见有人拦路,下意识厌烦的一皱眉,却又见是她,又舒缓了几分。

  “是小琴啊,怎么了?”魏锦心素来看重玉娇几分,所以在她心中,她与府里这些下是不一路的,整个府中她能看得上的倒没几个,眼前这小琴素来乖觉,勉能入得了她的眼。

  小琴观望四周,见无旁人,才小声道:“玉娇姐姐,我在宫里的那个表亲,前几日出宫探亲,听他说,皇上自行宫里带回个宫女。”

  御前的人向来嘴严,能从里面探得消息,也是难得。

  玉娇知道小琴的表亲又不是御前的人,对此,她将信将疑,“你那表亲如何得知?再说,皇上自行宫带回了宫女有什么好奇?”

  “他也是有一次跟着他的管事公公去找齐公公,无意听到的,”此时,小琴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些,话也说的更加谨慎,“听说皇上好似还宠幸了那个宫女。”

  “乱说!”玉娇厉声打断,“皇上和咱们小姐就要大婚了,如何能宠幸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你当皇上什么都不挑的吗,是个女子就行?”

  被她这么一说,小琴觉着今日倒不应该与她来说这件事,后悔的吐了舌,忙找补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是皇上要宠幸宫女,也不能是自行宫来的,怎么着,也得像玉娇姐姐这样的才行。”

  玉娇眼下有些恼,听到这句,她一下子又缓了神,目光变得柔和些,落在小琴身上,似等着她往下说。

  “往后玉娇姐姐若是随了咱们小姐入宫,按照规矩,小姐是可以向皇上推荐玉娇姐姐,多少能得个位份,不比那些宫女好多了,”小琴见这话似玉娇似很受用,于是又来劲,“玉娇姐姐不似我们,是自小和小姐一起长大的,你的父亲又深受魏大将军重用,别说行宫里,就算是京城里,比上上玉娇姐姐的家世的,也不算多。”

  这小琴嘴上似涂了蜜,有的没的都说,将玉娇捧的高高的,洋洋得意。

  让她觉着,好似这京中,她的身份当真就能超过许多世家女一般。

  面容一展,却也不能现得太过,于是轻咳一声,收敛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有什么身份,也是父亲在军中卖命所得,再加上小姐待我亲厚。”

  “对了,你方才说那宫女,你家那表亲可曾见过?”

  先前便有过流言,说是皇上自宫外带回一个女子,上回冬日宴她找了几圈儿也没见,便以为此事是子虚乌有,如今又提,甚至成了宠幸,不禁让她有些担忧。

  小琴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此事倒不像是假的。”

  玉娇颇有忧虑,眼睑垂下,略思片刻,抬眼又道:“这种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其实宠幸几个宫女也不奇怪,待小姐入了宫,后宫自有章法。小琴啊,平日在府里,我就觉着你机灵,做事又勤快。这次入宫,随行的婢女中,我会与跟小姐举荐你,入了宫便是有了前程,小姐到时随便给你一指婚,便比府里这些随便嫁给小厮的婢女强上不知多少。”

  “多谢玉娇姐姐抬举,往后玉娇姐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听得这话,小琴自是喜笑颜开,欢喜的不行。

  玉娇轻笑,心满意足的端着果子朝魏锦心闺房行去,小琴在身后亲昵道:“玉娇姐姐慢走!”

  前面人对此很是受用,面上浅挂着几分满足的笑一路行去。

  直至人影彻底不见,小琴的脸色才冷了下来,见着玉娇方才那扭捏做作的劲儿,暗自骂道:“呸,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家生奴,平日耀武扬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当了将军呢,不过就是个随军的仆从。就你那德行也想着跟着小姐入宫当主子了?”

  玉娇正在春风得意时,哪里知道表面对她恭维之人心里会如何骂她,推门入了房中,一股暖意扑来,魏家势大,可谓是京中门第之最,魏锦心自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这般娇养,反而没将她养的跋扈娇作,反而谦虚谨慎。

  但与之相反,她手底下的玉娇,仗着魏锦心脾气好,不计小节,倒事事都要同旁人挑嘴。

  入门时,见着蹲在地上用铜钩挑碳的小婢女刚好将一块碎碳挑到地上,她习惯性的斜了一眼,低声呵斥道:“笨的要死,滚出去。”

  小婢女不敢作声,被她一骂,灰溜溜的出了房中。

  被她这一声呵,连魏锦心执笔抄经的手也跟着顿了下,她于桌案前抬眼,心下略有不悦,但仍是柔声说道:“别总是吵吵嚷嚷的,她做错了,下次让仔细着便是。”

  对此玉娇不以为意,“小姐,你是不知道她们,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挨上几句骂不长记性的。”

  又是这翻说辞,魏锦心也懒得说她,只问:“最近京中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自打于行宫与许录源分别,她几乎日夜都不得安宁,生怕许录源跟着赵林宗被人抓住。

  此事能与言者无二三,自是不敢同旁人透漏半个字,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

  “有,”一提此,玉娇将果碟搁下,离得稍近了些,“我听说,皇上宠幸了一个小宫女。”

  就在玉娇方才说有的时候,那一脸神秘又了不得的样子,让魏锦心心口一提,还以为许录源的事东窗事发,而后又听是关于皇上的,她又立即暗舒了一口长气,心于谷底峰顶,不过刹那之间、

  与许录源的事相比,何呈奕又算得了什么,“这算什么特别。”

  “小姐,你怎么如此不在意?皇上于大婚前宠幸了一个宫女,这事若是传出去,您的脸面往哪里搁,咱们魏家的脸又往哪里搁!”

  “玉娇,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皇上的事儿咱们插手不得,寻常人也有妻有妾,更何况一国之君。我尚未与皇上大婚便想着法子与一个宫女过不去,若此事传出,只怕我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那时对我便好了?还是对咱们魏家有所助益?”

  “你随我入宫之后也要安分些,不要觉着皇上立我为后是什么好事,你也不想想,这是拿什么换的。”

  潜意她未说尽,前朝飞鸟尽良弓藏的事屡见不鲜,身为大家之女,与富贵荣华并驾齐驱的永远都不是一劳永逸。就该如履薄冰的活着,否则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又被训了一通,玉娇心里自是不服,轻咬着唇,不情不愿地应了句:“是,小姐说的极是。”

  作者有话说:

  第 46 章

第四十五章 婚

  皇上大婚, 与秦葶所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从前村中嫁娶,都是要迎亲队伍吹吹打打, 绕着村路热热闹闹行上一圈儿,花轿周围围跟着一群讨糖吃的孩童,一边拍手一边笑嚷, 甚是热闹。

  爆竹一条接一条的放,自村头便能听到。

  无论哪家嫁娶,村中人皆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秦葶自是出不起钱,一早便去人家里帮忙。洗菜烧火擦桌上菜,忙了一通下来便可以留下来吃席, 每每拉着阿剩一起,这便算是偶尔一次的改善。

  那时秦葶最盼的也是谁家可以嫁娶, 她宁愿去帮忙, 哪怕累一些也没关系。

  想到从前的场景,虽苦却也有乐时,想到那场面,秦葶不觉唇角扬起, 满目空望, 宫中似没有半分热闹气息,喜色也不多见, 反而变得沉重且威严。

  像今日这般盛大的场面, 一般的宫女都不得出来行走,只怕坏事, 秦葶被勒令不得乱跑, 被齐林留在华宵殿中。

  晌午时, 小双难得随着冷长清入了宫中,冷长清给小双开了一个后门,让齐林允她去见秦葶,二人谁都未曾想过能这么快就见面。

  正值华宵殿无人,秦葶需在此留守,她将小双带到偏殿,两个人坐在角落里聊天。

  秦葶知她是又被冷长清带回府中,?????可这次与先前不同,瞧着小双身上的料子似乎比先前穿的要好些,便好奇问:“冷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那个偷狗贼,”小双一拍大腿,“他还为难我,若不是我他不知还要受多少罪,现在我可是他的座上宾,虽然还是不能回家,可是在他府里,我已经能随意走动了。”

  先前关于冷长清的病情传到了宫里,秦葶也听说了一些,但没想到竟有这般机缘,是冷长清的运气,换句话说,也是小双的运气,何呈奕十分信任冷长清,若来日何呈奕想要动小双,许是冷长清念在小双治了他的怪疾之后也能力保下她。

  “你现在留在冷大人那里,我倒是不担心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冷大人对我一直有敌意,还带着人去杀我,但就事论事,抛开此事不谈,他算是有情有义。”秦葶说道。

  “有情有义?”对此评价,小双微侧目,“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有情有义的?”

  “齐公公曾经是冷大人手底下的人,我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些他从前的事。他年轻时科举场上得罪了一个富家子,那富家子与主考官相识,将他的卷子毁了。后他回乡之际,听说未婚妻病逝,双重打击之下心灰意冷,跑去山里寻短见时,正遇上自外带兵回来的一位武将,将他救下开导。”秦葶一顿,“此人便是皇上的舅舅。”

  “那大人见他是个不可多人的人才,从此便将他留下,我还听说,自他未婚妻死后他便一直独身一人,至今也未曾娶亲。”

  “啊,若是这样讲,他还当真是个情种啊!”小双眼珠子乱转,怪不得入府这么久,只见冷大人,不曾见过冷夫人。

  秦葶点头,“他再有万般不好,仅此一点,确实超过许多男人了,那女子是他的青梅竹马,许是旧人难忘,他不想将就,宁可独身一人也不娶旁人。”

  “看不出来啊,偷狗贼竟然这般深情。”

  “要么人常说,难得有情郎。”秦葶苦笑一下,轻叹,“这种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往后我能碰上一个,我一定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说到此,两个小姑娘皆沉默了。

  一个是为着冷长清唏嘘,一个是为着自己未来惆怅。

  ......

  新帝即位,百废待兴,何呈奕大婚之事办的算不得隆重,只祭祖、祭天,进行一些必不可少的仪式,便算礼成,美名其曰为了前线征战的将士,一切从简。

  一对新人,在礼成之时,面上没有半分欢意,似两个硬生绑在一处的人,不得不完成今日之事。

  朝霞殿是后宫之首,从此后便成了魏锦心的寝宫。

  夜色黯然,虽未有风雪却天气阴沉了整日,一如这两个人的心情。

  空荡的殿中,两个人并肩端坐于新床榻边,各自沉重的脸色,连身上的吉服与满堂的喜色亦衬不起。

  魏锦心已经很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可她知道,或是她随时都有可能绷不住,不确定自己何时会崩溃下来。

  玉娇今日打扮的甚是俊俏,脸上涂了胭脂,若说这桩婚事,怕是只有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见时辰差不多,于是便上前一步跪下,恭谨道:“陛下,娘娘,是时候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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