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舞夜夭
只是片刻,足以让高庸王心底悲伤被愤怒所掩盖。
他足够聪明,宁县主一个字都没提起云薇。
他猜到是谁蛊惑了表妹同自己退婚。
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被女方退婚的耻辱。
庸王确信是耻辱,比之穆地主被妻子带绿帽子还要可耻。
因为他比三叔穆地主更有自尊,更在意脸面。
没有人像帮三叔穆地主一样来帮助自己出口气。
江氏可是被太后同皇上联手折腾的不轻。
到现在高庸王还不知江氏已经换了尼姑身份入宫的消息。
高庸王是隐忍的,以纨绔纵情声色掩盖住他所有的野心同企图心。
不用穆阳提醒,云薇都能看出高庸王去追燕燕,必然是同人联手了。
至于是杨妃,还是除了大皇子之外的皇子,并不重要。
高庸王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放燕燕出京。
云薇逼宁县主断情,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高庸王直接抽出了腰刀,他不用灵动飘逸的剑,他只喜欢大刀阔斧的刀。
他的刀玄黑镜铁打造,刀身反射阳光令人不敢睁眼。
卷毛本能感觉到危险,冲出了马车,飞身去咬高庸王持刀的手。
功夫狗,就是超级凶。
卷毛精准咬住高庸王的手腕,咬出了血,甚至咬裂了高庸王的腕骨。
不是卷毛留了一分力,高庸王的手骨被卷毛一口咬碎,再也拿不起刀。
也是高庸王运气好,他没躲过卷毛的这张嘴,要害偏移了一厘米,手保住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挥出的刀式偏离马车方向。
哐当,他手中的刀先落地,随后刀势划过马车右侧,只是划过而已,在马车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刀痕。
高庸王用力甩开卷毛,卷毛松开口,小身子在空中翻滚,优雅不失从容落在马车顶。
卷毛高高扬起狗头,伸长狗脖子,仰天长啸。
“汪汪汪,汪汪汪。”
旁人只听到奶凶奶胸的,看卷毛学着啸天犬的姿势有点想笑,谁都不会相信头顶一撮呆毛的小狗有多强。
高庸王功夫不到家,连一只小狗都打不过。
怕是高庸王被燕燕姑娘掏空了身子。
推测合情合理,毕竟高庸王给人的印象就是无论何时都会发情。
总是把燕燕带在身边,解决一些男人的需要。
正常的武道高手或是征战天下的将领都没有高庸王放浪形骸。
云薇坐在马车中,听出卷毛的心思,终于轮到我装逼了!
她差点没笑出声,好歹卷毛帮了自己,不能笑得太过分。
高庸王眸子深沉,脸如同黑锅底,如果目光能杀人,站在马车顶端的狂吠的卷毛早已尸骨无存。
云薇从车窗伸出手去,声音清脆:“卷毛,回来。”
“汪汪汪。”
谷彘
“回来。”
云薇又加重了语气,卷毛一甩毛茸茸短小狗尾巴,翻身顺着车窗翻了进去。
云薇拍了拍的狗头,“表现不错,回家我给你炖肉吃。”
高庸王:被轻视了,咬了他的奖励只是一盆肉。
云薇撩开车帘一角,紧紧露出下颚,车帘挡住云薇大半的脸旁,红唇轻启:
“我奉劝高庸王一句,低头太狠,再抬头会很难的,谁会相信支持一个色欲熏心,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呢?”
“是你蛊惑表妹,她才同我退婚……”
“王爷别冤枉我,宁县主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便舍弃同王爷多年的情分,真正让她伤心绝望是王爷的所作所为。”
云薇嘴角勾起,“宁县主在女学学有所成,不是所有女孩子只知道情情爱爱,不顾一切去奉献付出。”
高庸王面容狰狞,胸口如同风箱上下起伏。
“你是该生气,是该后悔,想找到一个只爱慕你的傻女人,几乎没有可能了。”
云薇说完后,将赶车的鞭子塞进卷毛口中,“走,我们回家。”
卷毛吐掉了鞭子,不高兴呜呜了两声。
他卷毛赶车还用鞭子?
瞧不起谁呢?!
卷毛汪汪汪,拉车的马仿佛多了无穷的动力,迈开蹄子,拉着马车迅速穿过城门,将高庸王同京城的一切抛开去。
高庸王憋了一顿子气,草草包了伤口,眼底闪过一抹犹豫,摸了摸怀里揣着破碎的定亲信物。
手腕上丝丝的疼提醒他只能尽快做出决断。
此时,他若是去追宁县主,未必不能挽回这门婚事。
可他也知挽回宁县主就要放弃一切,只能做个平庸仰仗皇上鼻息的闲散王爷,掌不了权,毫无尊严的活下去。
凭什么?!
皇上杀了他亲爹,废了他继承人的地位。
他成了孤魂野鬼不是穆家子孙,他的好二叔拥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他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江山,让父亲成为皇帝,给他娘——受尽太后欺凌辱骂的生母讨一个公道。
高庸王身下的骏马不安刨着马蹄,仿佛在催促自己主子早做决定。
高庸王咬了咬银白的牙,抖动缰绳出了京城。
宁县主舍不得投入多年的情分不忍放弃。
高庸王同样舍不得,多年的心血谋划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所改变。
也许等他接近成功时,他还能把宁县主劝回来。
而且燕燕……他不觉得失去宁县主有多的痛苦。
他不能没有燕燕。
高庸王眼尾泛红,等到功成名就,坐拥天下之时,他要炖了卷毛,将云薇狠狠压在身下……
让云薇明白,男人不可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云薇迟早要为瞧不起自己付出代价。
云薇不怕高庸王上演一出王者归来。
高庸王成功的几率太低了,比杨妃女主天下还要低。
杨妃在皇上面前就没怂过,一直给她的麾下希望。
回到万平县,云薇刚进门正好碰到提着鸟笼子炫耀一圈的慕老头。
他如今满脸红光,腰背挺得笔直笔直的,毫无老年人的落寞苍老感。
慕老头比做安国公时,年轻了不只十岁,连花白的头发都有变黑的趋势。
“娘娘让我给祖父您带句好。”
“……”
慕老头嘴角抽了抽,心情不大美妙了。
不过云薇奉上了一盒子点心后,慕老头又高兴起来,说道:
“你娘也给我做了点心,我不想让她累到就没让她天天做。
前两日我拿我儿子写废的纸出门,好多人都抢。
薇丫头不在家,你是不知道每日来咱们府门口蹲废纸的人可多了,一小张不羡写的字值得五两银子。”
慕老头从生下来后从来没如此得意过。
什么叫一字千金?
这就是了!
曾经有不少人为太后骂他,也有人因皇上而奉承讨好他。
但是都没此时云默给他长脸而高兴。
“等到科举之后,父亲的字就没这么值钱,不至于每个人都来抢废纸,翻垃圾桶,他们不单单看重父亲的字。”
云薇将买回来的礼物交给初晓等丫鬟,她自己提着给云默的惊喜去书房。
慕老头吩咐奴才,“明日扔废纸时,记得把我写废的纸一起扔出去。”
也许大概,也有人抢他的墨宝。
“当当当,这是我给父亲带回来的惊喜。”
云薇将整整三寸高的宣纸摆在云默面前:“考题在其中得概率不小,不是原题也会类型相仿。”
云默再没往日的潇洒文雅,发髻微乱,袍子袖口沾染一块墨汁。
云默脸色灰白,眼眶深陷,精神倦怠,双眸木纳看清楚宣纸上的题目后,云默下意识提笔在空白纸上破题书写文章……
一切都是身体自主的意识。
随后,云默突然醒悟过来,身躯后仰,又一座大山直接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