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舞夜夭
内阁交给太子处理的政务都要先过你这关,你先看奏折,再去教导太子,有时直接代替太子殿下做了决定。
太子尊重你,皇上信任你,你却在掌控太子,欺瞒皇上!”
“你胡说!老夫撕烂你的嘴!”
金太傅气得直接跳脚,他是辅佐皇上得了天下的功臣之一,排名很高,他自觉只比靖王差上一线。
无论是萧首辅等文官,还是功勋武将,都不如他劳苦功高。
皇上又把太子交给他,他更不把朝臣放在眼中了,最近几年,没有一个官员敢于直言得罪他。
“老夫早就听说你云中君一张嘴颠倒是非,能气死个人,多少败于你嘴下的人想狠狠揍你一顿?!”
金太傅冲到皇上面前,提高声音,“今日老夫代替他们出口恶气,本以为你入了官场,已经成熟稳重,不再做年少轻狂,恃才傲物用嘴皮上的功夫欺负人。
没想到你……不懂得尊重老前辈,污蔑老夫,重伤太子。
你以为老夫看不出你的歹毒心思?看不出你蒙混欺骗皇上?!
你骗得过旁人,骗不过老夫。”
“旁人指得是谁?金太傅莫不是认为你比皇上还要聪明?
难怪你敢控制太子,离间太子同靖王多年的兄弟情分,从大皇子被封太子之后,你全全把控太子,如今东宫属臣除了你的门生,就是你金家子弟。
他们围绕在太子身边,听从你命令监视太子,真正忠于太子的人都被你排挤走了。”
云默在皇上身后躲得更紧,手甚至伸向皇上的腰,完全拿皇上做挡箭牌,
“方才我为太子劝解皇上,只有你跳出来指责我,杨皇后为何不曾训斥我?”
皇上眸光扫过去,杨皇后淡淡回道:“没听出他说得不妥,本宫没心思去同云中君争辩。
金太傅有一句话说得正合本宫的心思,云默那张嘴的确该打!”
皇上认同微微颔首,他听过不少人都想揍云默。
说不过,还打不过吗?
可云默狡猾,不曾挨过打。
云默冷哼:“太傅心里没鬼,没有尽快辅佐太子登基的心思,怎么会曲解我的话?
太子殿下因为你才变成了如今样子,招惹皇上不满。
太子只要没听你的召唤去东宫书房,你的人就在外大肆传播太子殿下痴迷姜侧妃,只是这几日功夫,太子殿下的名声被你毁去大半。
就你这个太傅是贤臣,太子不敬你,不听你的话,就是不堪造就,就是不礼贤下士,就是不尊你师长?
你别忘了,你官职是太傅,你是皇上的臣子,也是太子殿下的臣子。”
金太傅捂着胸口,大怒:“你胡说,你诬陷我,陛下,臣恳请你诛杀此乱臣贼子。
云默你有本事诬赖老夫,有本事别躲在皇上身后,老夫同你当面对峙,你给老夫滚过来。”
皇上转动半边身子,金太傅的口水喷皇上一脸。
云默双手扶着皇上的腰,身子随着皇上身体转动而转动:
“我凭本事躲,你让我滚出去,我就要滚出去?
金太傅若是问心无愧,先向皇上自证清白,你拿出证据,我哪一句话说错了?!”
“……”
金太傅更住了,一口气没上来,摔倒在地,抬头看到皇上不信任且冰冷的眼神。
他心更凉了,更咽道:“皇上,乱天穆王朝的罪人非云默莫属。”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连环套
连乱天穆王朝的罪人都说出来了,足以证明金太傅又多恼怒,又有多痛恨云默。
皇上听进去了。
当日皇上只是个被诏安的山寨头目时,杨公麾下没几个人看中他的。
偏偏已是杨公最重要的谋士的金太傅第一眼就认同他。
说他身负大气运,有天子之相。
其实他开始只想跟着杨公混个好出身,当个达官显贵,人上人。
正因为金太傅总是说他天生帝王命,不停鼓励他,渐渐他发觉自己能站得更高,起了争夺天下的心思。
金太傅没教好太子,但看人上……皇上干脆利落转身,将云默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
一本正经的云默也有小孩子躲在大人身后的举动。
皇上目光冷冽从头到脚打量云默,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你……”
“皇上,臣觉得金太傅说不过臣,便污蔑臣着实可笑。他污蔑臣乱政,臣一不是首辅阁臣,二不认识厂卫,三没去悬廷司,甚至六部的官员都没认全。
臣拿什么乱政?臣只是给皇上跑腿的,又不是封疆大吏,单凭文坛上的那点名声吗?”
云默一脸莫名其妙,委屈说道:“金太傅教导太子不当,蓄意曲解臣的话,最后说不出证据,凭他一句乱天下,臣就要被皇上您怀疑用心?
臣不是委屈,臣是无力,臣抱着辅佐陛下大治天下的心思入仕,想着干一番大事,博取身后名臣之名。
臣为太子被金太傅误会,臣……臣为不惹皇上疑心,臣甘愿辞官。”
“朕又没说你是乱政,你这脾气太倔了,一点受不得委屈,一点也不想你爹!”
皇上安抚住云默,再次转头看向金太傅,眸光越发冷冽,金太傅一肚子里苦说不出来。
“阿晨好好一个儿子,生生让你教坏了,你不仅不能劝阿晨向学,当着朕的面构陷云默,你以为朕还会容你吗?”
“皇上,老臣一心一意为太子殿下好,不曾摆布太子殿下,老臣真的冤枉。”
金太傅老泪纵横,虽然太子属臣多是他选的,可所选之人也都是忠心耿耿辅佐太子。
哪怕他的门生故旧多了一些,金太傅信任他们,其余人,他怕是别皇子派道东宫的眼线。
“听说金太傅的孙女处处以太子妃自居,出入东宫比回家还方便,金太傅的儿子出门喝酒时,要被称之为国丈,否则他便吩咐下人狠狠教训‘无礼’的人一顿。”
杨皇后嗤笑道,”这些事,本宫都听到过,皇上没听过?
他连自己的孙女,自己的儿子们都教不好,不对,许是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太子身上,忽视了自家儿女的管教。”
凡事让杨皇后插嘴准没好事,皇上按了按太阳穴,“金太傅闭门思过,你暂且不用你去东宫教导太子了。”
皇上快刀斩乱麻,先冷处置金太傅,不给杨皇后借题发挥的机会。
当然他也不会让杨皇后把手伸向东宫去。
太子穆晨茫然,对金太傅被处置毫无知觉,甚至不曾替金太傅求情。
金太傅看着太子,心中的苦涩更深,一瞬间老了好几岁,颤颤巍巍道:“老臣领旨。”
终究不忍教导多年的太子,金太傅又开口说道:“储君是国本,不可轻易动摇,太子只是一时迷了心智,姜侧妃已死,没有那个女人作怪,太子还是您的嫡长子,是您疼了多年的好儿子。”
“不,苏苏没有死,她不会死!孤不准她死。”
“……”
金太傅差点被太子的捅刀行径气昏过去。
太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地位巩固?皇上永远偏爱于他?
“殿下,记得老臣说过的话,最难做得是太子啊。”
“皇上听听金太傅这话,最难做是太子?按照他的意思,皇上您容易?往深层琢磨,说皇上不信任太子。
他敢说臣挑拨您同太子的父子关系?!”
云默毫不客气落井下石,躬身道:“当然深意是臣琢磨出来的,臣同金太傅学的,歪着心思曲解。
金太傅痛恨臣曲解您的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也不敢保证说出去的话不被曲解。
但是我能做到,不妄言,不故意曲解甩锅,不以言语构陷任何人。”
杨皇后若不是从头看到尾,云默帮靖王报复太子,她都信了。
长得正气的男人,宛若谦谦君子的云默更容易取信皇上。
“苏苏,苏苏。”
太子突然嘶哑的喊了一声,火海中窜出一人。
太子腿不好,向那人慢慢爬了过去,欢喜道:“孤就知道,知道苏苏吉人天相,苏苏一定会没事的。”
冲出来的女人拍掉身上的火,一旁侍卫往她身上浇了好几桶冷水灭火。
她身上残存不多的衣服湿透,扑到太子身边,”阿晨,我想开了,谁也不能分开我们,生死之间,我明白我是爱你的。
国仇家恨不该是你同我之间的阻碍,我只活这一世。”
太子抱住了姜苏,两人抱头痛哭。
杨皇后嘴角高高扬起,穆北玄的运气到此为止了。
金太傅万念俱灰,自己离开东宫没准是好事。
这样的太子,别说皇上,就是他的儿子,他想把儿子塞他娘的肚子里去重新回炉。
“臣以为,太子殿下以前不近女色,从未动过情,一直清心寡欲,碰见了她,太子用情至深,成了个痴情种子。”
云默轻声说道:“并非陛下看错了太子,兴许过了这一阵,皇上不再反对,他们之间没了阻碍,情分会减弱。
臣以前见过父母长辈越是反对,儿子越叛逆违背长辈意愿,顺着他们心意,他们反而没劲了。
陛下不如……”
云默在皇上耳边嘀咕了几句,皇上眸子渐冷,微不可闻点头,“朕会考虑你的意见。”
杨皇后耳朵动了动,皇上看过来,杨皇后淡淡回道:“你自信一点,云默趴在你耳边了,他说什么,有你在,本宫怎么可能听得到?
况且本宫对太子没任何兴趣,他好不好的左右不是本宫的儿子,太子痴情的举动,伤得也不是本宫的心。
被你养大的好儿子伤心的滋味,是不是很痛苦?”
皇上:“……”
那是相当的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