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舞夜夭
当日的毒更重的话,是不是皇上也会中毒?!没准这就是冲着皇上去的,毒害圣上,果然不怕凌迟,覆灭九族。”
女侯彻底愣住了。
云薇很想叫卷毛,毕竟狗鼻子比人鼻子更灵敏。
不过,卷毛被老太爷带出去遛弯了。
因为老太爷的棋友今日会带一只海外来的名犬,卷毛被老太爷当做本土狗的代表,维护土狗的尊严。
卷毛是抗拒的,但是云薇却很赞同,将卷毛借给老爷子。
云薇抽动着挺翘的鼻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本来云薇对香料气味是很敏感的,进门后并未注意也是因为她本能认为女侯最开始的头疼是因为自己配置的香料作用。
经过姜氏提点,云薇仔细分辨出来,夹杂在药味儿中的一丝似有似无的香气绝不是自己能配出来。
在前朝有政见不和,互相攻讦的大臣不少,不到万不得已,攻击政敌决不能用下毒或是派刺客的阴损手段。
若是给政敌下毒等同于彻底撕破脸,不死不休了。
这已经是官场上约定俗称的规矩。
云薇正色问道:“最近你的头疼吗?”
女侯好像被人点住了穴位,毫无任何反应。
云薇推测女侯震动是真,没准女侯知道自己中毒的真凶是谁?
“老妈妈你进来,先别为你主子哭丧,我娘既然看出你主子中了毒,便能为她解读,起码你主子死不了。”
“只要能救主子,老奴死了也心甘情愿。”
跪在门口哭的老妈妈连滚带爬滚了进来,跪爬着来到床榻前。
看到女侯呆愣失神的模样,老妈妈难受极了,“主子,主子,您就别瞒着了,她是彻底的烂了心肠,生了蛆……”
女侯木讷的眼珠缓缓转动,嘴唇蠕动,“怎么会?可能不是她。”
老妈妈跪到姜氏面前,一五一十将最近一段日子女侯的吃用说了一遍,
“……主子住在女学,时常碰见穆凰舞,开始时主子是不理会她的,一个劲叫她滚,不去听她说她娘过得很难,一直惦记着主子。
后来,主子睡不好,半夜做恶梦惊醒,主子出门散散心,碰见过穆凰舞几次,看过穆凰舞熬药。
主子当然不肯喝,基本上把补药都倒了,可穆凰舞还是风雨无阻为主子熬药。”
“于是她就感动了?喝了她亲手熬的补药?”云薇口吻满是嘲讽,“是啊,穆凰舞是无辜的,又这么孝顺夜里不睡觉,给你主子熬补品,女侯一心拒绝岂不伤了她的心?
今日女侯用了她送来的补药,明日是不是女侯又让她在自己身边服侍?是不是同她一起用膳?”
女侯:“……”
老妈妈更咽道:“主要是主子太觉得孤单了,但是主子从未给过穆凰舞承诺,也不曾帮过江美人,偶尔会收穆凰舞送过来的东西,有盆景,有鲜花……”
“鲜花,盆景?!”
姜氏拍了拍云薇的手,这时候还在意无关紧要的事?
她真不觉得伤心,女侯疼谁,她没兴趣知道,也不会觉得不平,或是去奢求女侯的疼爱。
屋中的人中,姜氏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不受任何额外情绪的影响。
“老妈妈去把穆凰舞送过来的物什拿过来,我仔细看一看。”
姜氏平和的语气等于对女侯的冷漠,女侯再也牵不起她任何的情绪波动。
女侯闭上了眼睛,她宁可姜氏像云薇一样‘口不择言’‘嘲讽嘲弄’,也不愿意见亲生女儿对她如同寻常的病人。
老妈妈连连点头,从地上爬起来,里里外外把穆凰舞送过来的物什找出来,搬到姜氏面前。
她满怀期望窥着姜氏一样样检查物什,忍不住问道:“主子还有救?”
姜氏说道:“解了毒就有救,不过这个毒太伤身,她的寿命最少减少五年。
碰见气候骤冷骤热的巨变,她会很难熬,而且其余病也更容易找上她,旁人是小病小痛,落到她身上就是大病剧痛。”
女侯苦涩道:“活该,我是活该!”
第三百八十七章 杨皇后救人了
女侯彻底承认自己失败,减少寿命等等都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活该!
在身边养了一只白眼狼,脑子似进水一般被江氏母女左右。
明明知道穆凰舞已经不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外孙女了,她一次又一次心软,给穆凰舞接近自己的机会。
“薇丫头说我蠢,骂我不知体谅你……”
女侯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原本我是不服气的,总是认为薇丫头太偏激,非黑既白,不明白我对养大的孩子倾注了心血。
如今再回头再去看,我不是蠢,是愚蠢透顶!
天底下最蠢的人非我莫属,我没脸再为自己狡辩,我把穆凰舞当外孙女,她把我当仇人!
若说对江氏,我年轻时一心都扑在事业复仇上,对她有所疏忽,又因为她在别人家养大的,总是少了几分亲近。
我对她要求严了一些,她处处讨好我,奉承我,我说了几次,她都不改,好似她不伺候我,我就不要她了。
弄得我很别扭,尽力给让她富贵,尽力满足她的愿望,哪怕她当时执意嫁给穆地主……
其实我是看不上穆地主的,看不上他那个老娘……老太后比我更懂得人情世故!
被我看不起的村妇养大的儿子们一个个都很孝顺,皇上也是个孝子,知道老太后养大他不容易。
皇上再不满意老太后偏心穆地主,他不会给老太后下毒。”
说到此处,云薇轻轻挑起眉稍,女侯看人真不行!
女侯觉得皇上不会做?
那是利益不够大,好处不过多!
一旦皇上感觉到老太后同穆地主对自己的威胁,皇上能忍住不动手?
女侯泪眼婆娑,紧握着拳头,忍住悲伤:
“没有养大江氏,我吸取了教训,从穆凰舞降生,我便抱在身边养着,她从未离开过我,等她的身体受得住长期旅行。
我带着她云游四方,体察民情,她不喜欢读书,我也不勉强她,她懂得人情世故就好了。
对穆凰舞……我倾注了全部的心血,真真拿她当自己半条命在疼。
真相大白后,我最是放不下穆凰舞。
薇薇一次又一次说我……不领我的情,我嘴上不说,心里是埋怨薇丫头不曾养过孩子,亲手养大的孩子哪能说放弃就放下了?”
“可是我用尽心血养大穆凰舞,她拿我当仇人!”
女侯情绪竭尽崩溃了,受了很大的刺激,哭得不能自已。
姜氏慢悠悠检查着穆凰舞送过来的物什,眸子闪了闪,说道:”这些物什没有毒!”
女侯:“……”
云薇瞧着女侯面色,噗嗤笑出声,“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合格的母亲,您就不该有女儿。
稍有一点点异动,你自己最先怀疑你养大的穆凰舞,倘若我娘是您,我被指责下毒害人。
你信不信,哪怕证据摆在眼前,我娘也不会相信的,她依旧会为我辩解,为我洗脱罪名,还我清白。”
女侯:“……”
“在您心里,不要证据,已经给穆凰舞定了罪,把她当做下毒的凶手,你对她从来就没有信任,嘴上说着把她当外孙女,又养大了她……”
“薇薇。”姜氏又开口了,“让我把话说完,你着急什么?女侯的怀疑并没有错,穆凰舞就是害她中毒的凶手。”
云薇心说,最坏最腹黑就是姜氏!
女侯面色一会青一会白,干到开裂的嘴唇蠕动半晌,一句话说不出。
怎么说都是错,都会被云薇‘教训’。
女侯的心情上下起伏,似踹了好几只兔子。
她整个人犹如在不停起伏的波浪的小船,摇摇晃晃的落不到实处。
姜氏询问老妈妈女侯所用的饭菜,并看了最近几日的药渣子,深思片刻才开口说道:“是个高手!杀人于无行的高手,别说太医看不出女侯中毒,真正的用毒之人怕是一时难以察觉。”
姜氏伸出手握住女侯的手腕子,手指搭了一下脉,“从脉象上只能看出你患有心疾,精神衰退……以后你还会多一个心疼毛病,一旦睡不好,第二日头会剧烈疼痛。
下毒的人没想要你的性命,我推测她达到目的后,你的病症会逐渐减轻,太医会觉得是创造了医学奇迹,您又能活下去了。”
“我觉得不是穆凰舞母女手下留情,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舍不得女侯这么好用的工具人?还没榨干她最后的价值,才不舍得她去死。”云薇说道。
“……”
女侯嘴角抽搐,你们礼貌吗?
姜氏认真点头:“很有可能,女侯保住性命已是很开心了,哪会计较头疼?
以那对母女的性子,在给女侯治病上也会动一些手脚,比如滴血割肉熬药什么的,哪怕被证明对病情无用,可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
女侯同她就是血脉相连,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啊,往后女侯再亏待了她们,外人会说女侯养不熟,不近人情。”
云薇点头插嘴,”再结合娘对女侯的冷漠,不管女侯,她们可不就是踩着娘扬名立万,占尽好处。
毕竟娘不在意女侯‘遗产’,您银子比女侯多,可她们一直惦记着呢,为报答救命之恩,财物什么都得留给她们。”
女侯一口气没上来,揪着自己衣领艰难喘息,老妈妈听傻了,安全忘了帮自己主子顺气。
云薇抽出随身携带的一针在女侯穴位上扎了两下,女侯顿时脑子清明许多,呼吸顺畅,“你懂医术?”
“不懂。”云薇翻了个白眼,“随手扎的,你不必感激我,往日我都是给猫猫狗狗扎的,从不敢轻易往人身上扎。”
女侯:“……”
姜氏给了云薇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再次开口道:“老妈妈去准备笔墨,我写几个调理清除毒素的方子,女侯信不过我的话,可以去寻太医问清楚再用。
至于中毒的事,我猜皇上叫人去查就没查不出的道理。
太医看不出中毒,江湖上奇人很多,听薇薇说过,悬廷司中就有用毒高手,这种毒虽是难察觉,但我已经给出了方向,悬廷司的大人会查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