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小凉
此时此刻,她还理直气壮的躺在自己身侧,睡的酣香,时不时还进犯属于他的领地。
可他又怎么会承认和屈服,他只是还没有找到能够制服她的办法,堂堂少将军,敌人都不怕,又岂能被她拿捏?
昏暗中,顾明渊看着她白皙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的脸颊,心中暗暗发誓,下次,绝对是要把话说清楚的,约定也好,别的也好,必然不能再被她抓着话里的漏洞。
正想时,那香软的呼吸猛地近了,伴随着她梦呓的呢喃,“相公~”
顾明渊怔神的一瞬间,人儿就凑到了他面前,手也自然的环绕了过来,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摸了摸,又摸了摸,像是在搜寻什么。
“……”
被占便宜的少将军沉默的拨开她的手,睡梦中的年锦语眉宇微皱,还不太乐意,哼哼着整个人都要巴上来,眼看着又是八爪鱼的纠缠,顾明渊双手一块儿,把人压了回去。
但他的脚行动不便,这就导致他自己也侧过身才能够让她躺平,于是,就成了顾明渊有些欺压的姿势,在她上方。
他正把她的双手安安分分的放回被子里,对上了一双茫然的眼眸。
她醒了!
生平第一次感觉做贼被抓,顾明渊也有一瞬间的慌神,正当松手之际,睡得迷糊的年锦语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他。
整个人钻入了他的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自己挑了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而后者却是僵直着身子,抬着手臂,感受着那萦绕自己周身的气息,和只隔了单薄衣襟的香软,贴的极近。
顾明渊抓住她的手想要拽开,她却靠的更拢,不满声哼哼唧唧,那来自胸口的“不明触感”便叫嚣着向他展露自己的发育良好。
他这才猛地想起来,怀里的人还是那个名满燕京,入了许多公子哥儿眼的美人儿,娇俏……丰满……
这一夜,顾明渊过的无比煎熬。
第二天醒来的年锦语,却是十分的开心,因为她做了个美梦。
年锦语不吝啬的把美梦分享给了更衣后的顾明渊,“相公,阿语梦见你抱着我,抱了好久呢!”
“……”顾明渊重重的按下腕带,顶着泛青的下眼皮,身上“受冤”怨念极其重。
“相公?”年锦语戴好了簪花,扭头瞧见顾明渊脸色不慎,“相公你怎么了?”
你说呢?!
但顾明渊眼皮子都没抬,“出去!”
但一个精神不济,一个精神奕奕,精神不济的还喊着让另一个赶紧滚出去。
结合早晨刚起来的情形,颇有种,谁家小郎在小娘子家过了夜,折腾了一宿,喊人赶紧滚的架势……
在门口的严进和云梳对看了眼,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有戏”。
并且默契的没有进去。
但屋内很快有了顾明渊的吼声,“严进!”
感觉自己很快会饭碗不保的严进给了云梳一个抱歉的眼神,飞快进去。
半个时辰后,年锦语收拾妥当,高高兴兴的去往年家,她要去看看昨日上门来的子鸢姐姐。
年家那边,几乎是忙了一宿,又是托人去查,又是收拾给莫子鸢的住处,还有便是得去衙门里,看看莫家当年的事销案后,人要如何安顿。
年鹤渝是一夜没睡的,大清早又去了工部,年锦语到的时候莫子鸢还在休息,她便去了年老夫人那儿。
“说是在几个莫家人的帮助下从遥境那边逃出来的,一路也求助了不少人,进燕京城的时候还混了别人的身份,当初你祖父派人去那边找,之所以没找着,是因为莫家人在去遥境的第二年,就改名换姓了。”
“为何啊?”
“因为他们到了遥境后,一直在出事,死了很多人,莫夫人临终前让他们改名换姓,好歹是保下了几个。”
年锦语听得满是心疼,“子鸢姐姐受了多少苦啊。”
年老夫人叹了声,轻轻抚摸年锦语的手,“那种苦寒之地,能活下来都是不容易的,过了这么多年,莫家人还能剩下几个,也就是在去年,荣国公府被抄家,流放了遥境,才从他们口中得知莫家早已经翻案。”
但在那个地方,没有燕京这儿下去的公文,莫子鸢就是自己跳出来说莫家洗刷了冤屈,看管的人也是不会放人的,再加上她已经更名换姓,都无法证明自己就是莫家人。
她只能选择逃出来,在仅剩的几个莫家人帮助下,逃出了遥境,整整一年,才跋山涉水的回到了燕京。
途中所经历的一切三言两语说不尽,非要去细说,都是惹人流泪心疼的。
年锦语听年老夫人说着,沉默了许久,“祖母,如今莫家无人,我们可以照顾子鸢姐姐。”
“照顾是自然的,单凭年家与莫家的交情,我们都得把她照顾好,只不过眼下,她的身份是个问题。”年老夫人也为这事儿愁了一夜,“当初他们在遥境频频出事,莫夫人为保他们,借此制造了一场火,烧死了那些要害他们的人,也把他们莫家人的身份丢在里面了。”
翻案后,莫家的祖宅和一些家业是还回来了,但没有莫家人的身份,如何拿的回来呢。
十年过去,他们第一眼都没认出来的,要让人信服,得好一番操作才行。
“但子鸢姐姐记得很多莫家的事啊,这些也非常人可以随意作假的,她与大哥哥过去还有书信往来呢。”是有人可以假冒身份,但要是能为她作证的人多,便能证明她就是莫家人,拿回属于莫家的东西。
年老夫人爱怜的抚摸年锦语的脸颊,“是这么个理儿。”但还得从中疏通些,让圣上点了头才作数。
年锦语依偎到年老夫人怀里安慰她,“不管怎么样,子鸢姐姐是回来了的,就算是什么都没有,我们也会对她好的。”
说着年锦语便想去看看莫子鸢,但谁知莫子鸢竟不在府中,偷偷出去了。
年老夫人连忙派人去寻,让年锦语也回了侯府。
“你这才出嫁四天,昨日才回门,又回娘家来,容易让侯府的人说闲话,先回去。”
年锦语便留下给莫子鸢带来的礼物,带着素练和阿符离开年府。
回去时临近晌午,街上到处都是烹香,一路吆喝的街边小吃勾人垂涎,素练便喊停了马车,让阿符下去给自家姑娘买些吃的。
“阿符,多买几个红薯,还有栗子糕,还有还有,我想吃南巷里的红糖酥。”
对上素练的目光,年锦语认真的解释,“我给相公买的。”
“姑娘,姑爷他不吃甜的。”
年锦语笑眯眯道,“他不吃的话,就可以给我吃呀。”
“如今姑娘可多了个吃零食的借口。”每每出门素练都控制着不让她吃太多,以往她都用家里的人做借口,说别人想吃,如今嫁了人,拿姑爷做借口了。
“那万一相公想吃呢。”年锦语说的理直气壮,闻着外头飘进来的香气,心思动了动,又想吃烧鹅了。
这时,她们的马车忽然动了下,传来车夫的闷哼倒地声。
很快有人掀开了帘子,看了眼年锦语和素练,似乎在确认。
“你是何人?!”素练连忙把姑娘护在身后。
男子确认后,冲着年锦语说了句,“主子有请,得罪了!”
说罢,直接坐上马车,驾着车飞快奔向城外方向。
第十六章
马车一路无阻的奔出了燕京城。
担心行为过激会惹怒外头驾马车的人,素练撕下自己裙袍的内衬,一条条的打了双扣结扔出窗外,给阿符做记号。
颠簸了快有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来,素练连忙整理衣裳,看不出撕扯过的痕迹,随即将年锦语护在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拉开帘子的男子。
“顾少夫人,请。”男子看起来十分有礼数,就站在马车外,等着她们下去。
眼下情形由不得她们选,素练护着年锦语慢慢下马车,却见这是在湖畔,附近的亭落阁楼还有些眼熟,竟是未名湖。
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几只鸳鸯悠哉耍水,远处山顶还有微薄的积雪未化,山雾迷蒙,似面纱透着神秘。
这是踏春出游的好去处,只是如今天冷,没什么人来。
若非被迫往前,倒还有几分惬意在。
年锦语看着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男子,身段上瞧着就是练家子,也不担心她们会跑掉。
在即将踏入阁楼时,年锦语忽然听到了一阵琴音。
三岁就开始接触音律的年锦语,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熟悉,和前阵子上山时听到的一样,同时引入眼帘的,就是赵邑那看起来十分和善的笑容。
“又见面了,年大姑娘,哦不,如今应该是顾少夫人。”
赵邑与西竹就坐在阁楼的小看台上,一张铺开的卧席,赵邑这边是小酒桌,西竹那边摆着一张琴。
乐声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出现而停止,西竹旁若无人奏琴,赵邑邀年锦语坐下。
“赵公子。”年锦语福了福身,乖巧的表达意思,“时候不早,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可真有意思。”赵邑为年锦语鼓掌,“我大老远派人请你过来,怎么会就这样让你回去呢?”
不怀好意这四个字都已经写他脸上了,年锦语微微皱眉,“赵公子并未请我,还打晕了我的车夫。”
“没有让人把你绑起来带过来,就是请。”赵邑见她不肯坐下,便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是,趁着还能站的时候,你就多站会儿。”
此言一出,素练便站到年锦语身前,“这位贵人,我家姑娘与你并无过节,今日之举,怕是不妥。”
赵邑此时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倒是忘了介绍自己,我与你相公是好友,我叫赵邑。”
四皇子殿下?!
年锦语一愣,随即又行礼,“四皇子殿下。”
赵邑颇不喜欢她一板一眼,了无生趣的模样,“请你过来,是想帮明渊一个忙。”
帮相公的忙,那得听一听,年锦语想了想,“四皇子殿下请说。”
“身为他的好友,自是痛心他如今的处境,为了你们二人能天长地久的在一起,我决定帮一帮他……”赵邑看向年锦语的下半身,嘴角微勾,说的极尽诚恳,“断了你的腿可好。”
年锦语皱着眉头,看着赵邑,一板一眼的拒绝,“不好。”
“为何不好,断腿之后你们就能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我与相公本就能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不需要四皇子殿下帮忙。”
赵邑呵呵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万一你跑了呢,像你这样的家世,即便是被休,也能找到比如今忠勇侯府更好的人家,不过只要你和他一样,这就不用担心了。”
“你别怕,我的手下速度很快,你不会感觉很疼,太医我也安排好了,等你醒来,就已经在侯府内了。”
阁楼内的气氛骤冷,琴音都跟着带了几分凌厉。
彼时的忠勇侯府内,严进匆匆进了书房禀报,“将军,少夫人被四皇子的人带走了!”
坐在窗边的顾明渊登时脸色一变,随即淡淡道,“在何处?”
“直接带出城去了未名湖那边,我已经命人跟过去,将军要不要去接少夫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