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香 第101章

作者:罗巧鱼 标签: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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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贺兰香醒来,睡眼惺忪中,见谢折已在穿衣,张口正要问他今日?何时回,谢折便?将随身佩刀扔在了她的枕旁。

  浸染无数人血的刀,通体粗长,阴森寒冷,即便?裹着玄铁刀鞘,隐约的血腥气也在往外渗透,萦绕在鼻尖,令人胆寒。

  “三?日?过后,让他们送来。”谢折冷声道?。

  贺兰香刚醒没力气,软绵绵嗯了声,透着股子莫名的乖巧。她揉清眼睛,目光从?刀上,移到谢折身上,漫不?经心?看?着谢折穿衣的场面。

  壮年男子身强体热,不?必里?三?层外三?层裹上臃肿一身,中衣外袍足以御寒,最后革带束腰,挺拔身材便?一览无余,一眼过去,长腿宽肩,窄腰轮廓分明,腰上脊背线条结实有力,举手投足可见肌肉轮廓。

  贺兰香看?着这副身体,莫名想到了昨夜光景,思索谢折在发力时,脊背上的线条是否也如这样好?看?,这样想来倒有点可惜了,他能在她后面,她却?不?能反过来,平白错失许多眼福。

  许是觉得太过安静,谢折束好?革带,转身看?着对他发呆的贺兰香,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贺兰香低下头,摸着刀柄喟叹,妖娆娆地道?,“只是觉得将军的刀好?厉害,真是……好?硬,好?喜欢呢。”

  谢折身形一僵,抬腿大?步迈开,重新上了床,拽开革带扔掉,将恶意点火的美人摁在身下,凶狠低斥二字:“□□。”

  *

  谢折离开后,贺兰香一股脑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腿软腰酸,好?不?容易下了榻,旋即便?吩咐人将谢折货真价实的佩刀送去了谢府。

  三?日?过后,刀被送了来,贺兰香问婆子有没有用?,婆子便?只抹泪叹气。

  。。。

  “不瞒夫人, 这三日里我家姑娘但?凡有一分清醒,主母也定会想法子将这刀多留两日。”

  婆子擦着泪,从落座开始便连口茶都没心?思喝, 苦水倒个不停,“只可惜, 姑娘还是从早到晚哭闹不休,夜间尤甚, 简直要将伺候在身边的婆子奴婢都折腾死不可,偏驱邪的法子都用尽了, 就连提督府那口池子, 如?今也?已让人填满, 法事也在池子边上做了, 可她还是老样?子,真真是见者无不发愁。”

  贺兰香将刀收好放到案上,与婆子就事寒暄片刻, 过了会儿婆子要走,她便也?就没留,命细辛将人送了出去。

  待等细辛回来, 见贺兰香看着谢折的佩刀发呆, 不由问:“主子在想什么。”

  贺兰香扶额道:“我想起了谢姝的那个丫鬟。”

  她蹙了眉头, 看着刀的眼神渐渐飘远,若有所?思, “我怎么去想,都觉得那小丫鬟当时定是在说谎,所?谓鬼影, 说不定另有猫腻。”

  细辛狐疑,“可排除鬼神作祟, 还能有什么能把谢姑娘吓成那样?,她的脾气奴婢是看在眼里的,轻易小惊小吓,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到如?今鸡犬不宁的地步了。”

  贺兰香轻轻叹息一声?,“是啊,问题也?就在这里。”

  按谢姝的脾气秉性,除非真的目睹些可怖至极的场面,否则根本不至于被吓成这样?。而且暂不说她被吓到神志不清无法吐露当时情形,那小丫鬟虽也?受惊过度,但?显然?是知?道点什么的,知?道了却不说,是因为什么?

  是被塞了封口费,还是,说出去,她的命就没了。

  贺兰香想来想去,始终没想明白那主仆二人到底在十五夜里看到了什么,干脆不再去想,扫了眼刀,吩咐下去:“派人去跟将军说一声?,就说刀还回来了,夜里他?若回来,便亲自到我这儿来取。”

  “是。”

  夜晚,灯暖脂香。

  贺兰香沐浴过后,在寝衣外另外裹了件灰兔长绒薄毯,乌发半湿半干,挽了个松垮的髻,斜斜垂在后脑,因浑身热气未消,气血便显得格外好,粉腮雪项,唇瓣嫣红,一派风流袅娜之态。

  她手持一叠布帕,正在专心?擦刀,刃上寒光照在芙蓉粉面,娇媚里平添杀气,更加艳绝人寰,不像怀胎五月的柔弱妇人,倒像在夜晚勾人吃心?的艳鬼。

  听到门开?声?,她抬眼望去,正见谢折从外间走来,隔绝内外的毡帘被掀开?,黑沉的眼瞳与她软黏的视线对上。

  贺兰香笑了下,明眸皓齿,轻柔柔地道:“过来。”

  像撒娇又?像命令,还像唤狗。

  谢折过去,身上裹挟外面的寒气,乌压压引人发毛。伸手,想将刀拿起。

  贺兰香饶起兴致,手提前按在刀上,瞧着谢折道:“要刀,还是要我?”

  谢折抓住她的手,挪开?,拿起了刀。

  贺兰香别?开?脸,“哼,没意思,若是晖郎在这,肯定便是要我了。”

  谢折眼底一沉,将刀入鞘扔在案上,拉起贺兰香拦腰抱住,大步走向床榻。

  细辛见状,忙带领丫鬟出去,将门关个结实。

  *

  “从此以后,不准再叫谢晖的名字,故意气我也?不行。”

  谢折腰上不敢使力,便照着贺兰香雪润馨香的膝头狠咬两口,牙印清晰可见。

  求仁得仁,贺兰香疼呼出声?,扬长手照着谢折的腰腹便打了一巴掌。

  巴掌声?清晰响亮,谢折腰上肌肉赫然?收紧,连带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猛地紧了一下,微微的疼,出奇的痒,不轻不重?的力度,像被猫儿挠了一爪子。

  有点爽。

  他?眼底晦暗,翻着丝丝滚烫猩红,握在膝上的手掌收紧力度,腰窝深陷。

  灯影摇曳,兴致正浓。

  贺兰香抓在被褥的手上越来越紧,一声?声?哼叫自朱唇发出,自没工夫再去骂谢折,她看着视野里那张状若花瓣,微张粗喘的薄唇,越看越是心?中?犯痒,不由哭道:“你腰往下弯些,我想亲你。”

  谢折尝试弯腰满足她,发现根本不行。

  肚子越来越大,小山似的隔在二人之间,他?根本不敢倾身压过去。

  可贺兰香哭个不听,闹着非要亲他?,撒娇不停,百般讨好,素日难见此刻百里有一的媚态。

  谢折做不到视而不见,如?此尝试无果,他?便将她抱了起来,改为她坐在他?身上,这样?即便仍有孕肚阻隔,不耽误肌肤之贴。

  贺兰香的手搂住谢折的脖子,主動送上香舙,糾纏著那條粗糲長舙,混合二人的囗渁,肆意纏綿親吻。

  谢折回吻着她,双臂缠在她身上,怀抱密不透风,刚出浴的美人宛若热腾腾泛着香气的酥酪,轻易便能被他?揉碎在怀里,融入他?的骨血。

  贺兰香很是受用,称得上是极为主动的时刻。谢折也?很满意,事实上自从怀孕以后,他?二人似乎便常用这个招式,上下都能照顾到,不至于一方落空。

  当然?,在他?眼里,更重?要的,是谢晖没和她用过这招。

  谢折想到那个名字便想杀人,一时忘我,猛地塌了下腰,瞬间床榻咯吱作響,險些坍塌。

  贺兰香鼻音嘤咛一声?,双手推在谢折胸膛,并非欲擒故纵,而是切切实实的抗拒。

  谢折松开?她,低喘着问:“怎么了?”

  “孩……孩子……”贺兰香皱紧眉头,一副痛苦神情,“孩子动的好生厉害。”

  谢折将掌心?贴在她的肚子上,果然?感觉到胎动明显,立刻停下扶她躺好,扬声?吩咐:“叫医官!”

  少顷,医官赶到,把过脉后松口气道:“无妨,只是月份渐大,胎动频繁而已,眼下胎像稳固,胎儿康健,夫人不必太过担忧。”

  贺兰香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连忙道谢。谢折站在榻前,沁在额头的汗亦消下许多。

  医官还过礼,虽进门之后便从未抬头,但?他?谢大将军衣衫不整的样?子和房中?弥散的气味足以说明一切,遂三思过后,欲言又?止地道:“只是,在阴阳调和之事上,还是……节制些为妙,以免误伤胎儿。”

  贺兰香与谢折四目相对,房中?气氛些许微妙。

  医官走后,谢折重?新上榻,说的却是:“我以后不碰你了。”

  贺兰香靠了过去,柔软的手搭在他?肩头,哭过的嗓音微微沙哑,透着妖娆娆的媚气,“那我若是想要呢?”

  谢折:“憋着。”

  贺兰香哼了声?,靠的更紧了,嗔着:“好生无情。”

  谢折大掌覆上贺兰香的肚子,话里冷冰冰透着些许嫌弃,“对你有情,对这家伙便无情了。”

  贺兰香恼了,剜了他?眼道:“什么这家伙那家伙,这是个人,有名有姓的人——”

  说到这,她才想起来,这孩子都长到五个月了,她和谢折似乎从未想过起名之事。

  话都到这了,她干脆道:“虽说等生出来,你一个当大伯的也?不见得能在名字上做主,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打算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谢折感受到里面有力的胎动,不自觉地道:“好活泼的性子,不如?便叫谢活吧。”

  贺兰香:“……”

  她真是头脑发了昏才会让一个只知?打杀的武夫起名。

  贺兰香无言相对,干脆翻了个身阖眼睡觉,后背紧靠在谢折胸膛。

  谢折的手落在她肚子上,抚摸着,过了许久,低声?道:“我不是很会起名。”

  贺兰香嗯了声?,没说话,显然?真的乏了。

  谢折便也?不再说话,怀抱紧了些,手静静贴在她的肚子上。

  贺兰香遍体?温暖,能时刻感受到身后那道强健的心?跳,莫名的安全感充斥在周身,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外面的豺狼虎豹便都不敢来害她了。

  甚至半梦半醒中?,她有一瞬的恍惚,感觉,若没有那么多风风雨雨,她和谢折就这么过下去,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也?没有哪里不好。

  仅稍稍动了下念头,当夜,贺兰香就梦到了谢晖。

  被打成泥,烂入砖缝的谢晖,从砖缝里重?塑了筋骨,站起来走向她,如?往日时分,是那个神采飞扬,斯文俊秀的小侯爷。

  贺兰香忘记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为还在侯府时分,高兴奔向他?,扑入他?怀中?撒娇,“晖郎,我好想你。”

  谢晖哽咽道:“香儿,我也?好想你——”

  “想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死。”

  贺兰香颤抖一下,恍然?抬起脸,便见谢晖的脸一点点流血溃烂,变成一摊血肉模糊的泥,而他?浑然?不觉,咧嘴发笑,腥膻血气自血口散发,喷袭在她脸上,“你应该来陪我的,早就该来陪我的,为何?还要苟活于世?上?还与杀了我的男人珠胎暗结,你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你难道不应该杀了他?,为我报仇吗?”

  “你难道,爱上他?了吗?”

  贺兰香拼命挣脱那摊血污,捂紧双耳呵斥:“我没有!”

  怀孕前是时局所?迫,怀孕后是心?情作怪,她只不过是需要谢折而已,她,她怎么会爱上谢折。

  她没有,绝对没有!

  “我没有,我没有……”

  静谧的夜,贺兰香梦话哽咽,身体?蜷缩,一反白日明媚张扬,脆弱成了被丢弃在雨夜的可怜小猫。

  一只大掌在她后背轻轻安抚,她颤抖的身体?好了些,哭腔浓重?,小声?呓语道:“晖郎,我没有,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啊。”

  在她后背上的手似乎僵了僵,但?等再次抚摸,动作依旧温柔。

  *

  翌日,贺兰香醒来,身边的谢折已不知?去向,她的心?思亦不在谢折身上,回忆梦中?种种,唯有怅然?。

  用过早膳,细辛见她心?情始终闷闷不乐,又?不好询问缘由,便取来针线,与她刺绣解闷。

  贺兰香忙于穿针引线,心?情渐渐打开?,没那么沉闷,开?始感慨这女红真不是个人干的活儿,真不知?道王夫人是怎么将那虎头肚兜绣出来的。

  细辛道:“王夫人那是几十年的功力了,主子自不能与她比,也?不必急于绣那般繁琐的,先做些简单活计,譬如?做个护腕护膝什么的,做好了送给谢将军用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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