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23章

作者:浮玉山前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没有。

  喜欢到马上要下聘,改日八抬大轿把她迎娶进门了吗?

  没有。

  这种喜欢是偶尔袭来的瘙痒,是不经意的心痒难耐。她是必须买走的细画绢扇,可以不常使用,但必须绝对拥有。

  蔡逯明白,这份浅薄的喜欢就该同他的人生一样,仅仅只是玩玩,不必较真。

  所以他爽快应了下来,“好,只是玩玩。”

  接着她说还想要个特权。

  她说:“只要我提出分手,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得按我的意思分手,随时随地,不需询问缘由。”

  蔡逯轻佻一笑,“就这么确定,是你先提出分手?”

  他说行啊,“只希望到时感情淡了,分手了,哭着求我复合的可不会是你。”

  当然,他也不会覥着脸皮求复合。

  迄今为止,他做任何事都是顺其自然,从来喜爱掌握主导权,从来不把谁当真,从未后悔过,也从未失态挽留过。

  蔡逯很久都没感觉到这么刺激了,他的血液迅速流动,心跳声呼之欲出,激动得头脑晕眩,挂在两腮的肉颤动不止。

  这才对了,就该这么有意思。

  这场狩猎游戏,终于迈入正轨。

  灵愫也同样感到刺激,才刚确定关系,她就已经换了副模样。

  她娴熟地扒紧蔡逯,“那么从此刻起,我们就是另一种好朋友。”

  她亲上他的耳垂,眼角,在他不可自拔的沦陷里,仿佛触摸到了沉庵留存下来的温暖。

  作为一名优秀的风月场老手,她也有很久没有认真狩猎了。

  灵愫克制地抚上他的脸,他不明所以,把头往她手里靠。

  “承桉哥,明天让我见到你。”

  她说。

  --------------------

  蔡逯:分手别求我复合。

  灵愫:哦……

  哈哈感谢追更!

第17章 暧昧

  =====================

  确定了关系后,灵愫发现,她与蔡逯对“只是玩玩”的定义完全不同。

  在她看来,“玩玩”是饮食男女,随心所欲。她对他的欲缘起于马场初遇,当他用鞠杖掀飞她的帷帽时,她就已经用目光将他剥得浑身□□。

  蔡逯则不同,别看他平时轻佻戏谑,确定了关系后,反而更加注重礼节。

  牵手要郑重,亲吻要缠绵,一道道工序要慢慢来。什么地点什么时间见面,熏什么香摆弄什么发型,说什么话搞什么暧昧,他都要提前预设好,不容许他自己出半点差错。

  她耐心不多,但目前也愿意配合这位新情人,陪他一起维持情人间繁缛的仪式。

  她的配合是明目张胆的纵容。短短两日,全城都已知道风流倜傥的蔡衙内谈了个小女友。

  他的风流更高一阶,□□方面洁身自好,与人交往风度翩翩,不经意地展现上流贵胄独有的矜贵与魄力。

  所有人都会觉得与他相处很舒服,灵愫也是,只不过有时也会为他的浮夸张扬感到头疼。

  这日清晨,他再次敲响她的门。

  蔡逯一身锦袍,把一束巨大的赤蔷薇花束递到她面前。

  “晨安,”他笑道,“昨晚休息得好吗?”

  他的腔调夹杂着尚未熟稔的肉麻,令人一看便知,他毫无半点恋爱经验,但仍在竭力扮演一位好男友。

  可惜灵愫早过了收到花会感到惊喜的阶段,只不过目前为关照新情人,她还是收了花,举止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友。

  “承桉哥,我们才刚确定关系,行事低调点好。”她矜持道。

  蔡逯不以为然,“难道你认为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灵愫笑笑,把话头绕到其他事上。

  “店铺里的锅炉坏了,承桉哥,你陪我去集市买一批新货吧。”

  她把蔡逯推搡到屋外,说要换身干净衣裳。

  不一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一想到“女为悦己者容”,蔡逯便不禁傻笑。

  确定关系后,他明显感到灵愫待他比从前更热情,俩人之间那层隔膜彻底消失不见。

  他照旧慷慨地赠予她需要的资源,人脉、金钱、土地;也照旧用双深情眼看她,只不过眼神里多了股微微的“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们的确是才刚确定关系,但他寻觅她,却是从初春寻觅到了深冬。过去那些日子,他奔波不停,找她,见她,关照她,甚至是讨好她。而今,做这些热情事的人,终于换成了她。

  他享受她的热情招待,殷勤奉承,所以他把这些窸窣动静都当成了她的迫不及待。

  然而灵愫却仅仅是将赤蔷薇花束扔了,再推门出去,她笑意盈盈,“走吧。”

  到了北郊,俩人本想把货卸下后就去约会,哪想谢平说锅买少一个。

  “铺北边有一处集市,你俩谁去买都行。”谢平提议道。

  抬眼看见,自家老板娘与蔡逯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块说话,谢平叹了口气,“算了,那你俩一起去吧。”

  集市不算近,灵愫估算着距离,思忖道:“先往北走一段路,路边有赁车的,咱们赁辆马车过去。

  说完转过身,瞥到蔡逯的脸被冻得略微发红。

  蔡逯总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裹着一身修饰身形却不保暖的衣袍,哪怕感到冷也会说热。

  反观她倒很务实,把自己裹成了厚墩墩的粽子。

  灵愫飞快嘀咕一句,蔡逯没听清,正要开口问,突然被她扯住手,顶着风一路疾跑。

  “做什……唔……”

  店铺与街景都被他们甩在身后,眼前风景不断变换,渐渐的,蔡逯的视线里只剩下她。

  风从他的喉管吹进胸腔,涨涨的,闷闷的。他感到一股诡异的眩晕,恍若要不省人事,但手又被她稳稳扯住,身只会不断向她倾斜,不会栽倒。

  等再一阵风袭来,他们止下了脚步,蔡逯嘴里被她塞进去半个炸油果。

  另一半在她嘴里,她一边嚼着,一边朝摊主付钱。之后她折返回来,“忽然好想让你尝尝路边小吃的味道,所以就冒失带你跑了过来。承桉哥,你不会介意吧?”

  蔡逯说没事。

  她问炸油果味道如何。

  其实并不如何,糖油混合,很腻。

  但因是她喂给他的,他便觉得腻得刚刚好。

  他说还不错,说罢解下一块玉佩,打赏似的扔到卖炸油果的摊主面前。

  “我来付钱就好。”他说,“你还有什么想买的?随便提。”

  灵愫只是笑,没再多说。

  俩人慢悠悠地走着聊着,走到赁车地,见一堆壮汉车夫聚在棚下等接生意。

  也许是干这一行有默认行规吧,这堆车夫穿着无臂汗衫,胳膊上纹着猛虎刺青,身材壮实,比土匪更像土匪。

  车夫们本是在喝酒闲聊,瞟到俩人有意赁车,“嚯”地同时起身,一群人乌泱泱奔来。

  灵愫与蔡逯飞快对视一眼。

  “要不……还是别赁车了吧,走着去集市也行。”灵愫放心不下。

  蔡逯也没见过这般阵仗,护住她,正想开口说行,那群车夫就已跑到俩人面前卖力吆喝。

  “内城走不走!内城差一位!”

  “东郊!东郊!随上随走,良心要价!”

  “市集直达走大道无中转!包供暖!”

  ……

  “还挺热情。”蔡逯犹豫着,准备从中选择一个比较可靠的车夫。

  这一犹豫,他与灵愫之间便插进几个车夫,将俩人隔开。

  这段时间里来赁车的仅仅只有他们俩,车夫一个比一个嗓门大,都想抢走这单生意。心一急,有人就开始动手动脚。

  有个车夫扯住灵愫的衣袖,“姑娘别犹豫了,跟我走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灵愫灵活逃脱:“不了大哥,我不需要,我朋友会来接我!”

  哪想这车夫竟再次厚脸皮地扯住她,“你朋友都在我车上呢,别啰嗦了,上车就能走!”

  匆忙拉扯间,灵愫只顾得把蔡逯拽来。

  迷糊上了车,灵愫执着问车夫:“我朋友在哪儿?”

  车夫:“姑娘,那都是揽客话,你还当真了……”

  车夫把门关紧,站在车窗旁,朝看起来人傻钱多的蔡逯说话。

  “小官人,单趟两百文,折返三百文。你跟你家娘子商量商量,点下头立马出发!”

  灵愫一听,手握拳蓄势待发。身越过蔡逯,把脑袋挤进车窗。

  “好黑心!别家都是单趟一百文,折返两百文。你这什么黑车,我们不坐了!”

  眼看她与车夫就要隔空对骂,蔡逯赶紧摁住她,再掏出三两银锭,潇洒地扔出窗外,“喏,不用找了。”

  他把车窗一关,低下头,脑里闪过“你家娘子”这四个字,傻傻地笑。

  灵愫捶他一拳,“承桉哥,你拦我干什么?你没去外面赁过车所以你不懂,这些黑心车夫,拉人的时候比爹娘还热情,拉到客就开始宰,实在是欺人太甚!”

上一篇:春水摇

下一篇:明月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