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玉山前
灵愫顺势看去——
蔡逯呷着烈酒,与对面叙旧。
紫藤花架挡住了对面的大半身形,她看不清对面的脸与身,只能看到,对面伸手接过了蔡逯递去的酒盏。
那双手是“完美”一词的具象化,完美到如果不能用来在床笫间取.悦女人,会是暴殄天物、令人叹惋的程度。
灵愫脑筋飞转,迅速过滤着蔡逯的交际圈,最后终于想起了那双手的主人的身份信息。
褚尧,与蔡逯同在辽国留学数年,五个月前归京,开了家医馆。
留学数年,落在别人口中,不过是短短一句话。于褚尧而言,这短短一句,却是他真切经历过的厚重岁月。
他与蔡逯碰杯,“好久不见。”
蔡逯晃着酒盏里的冰球,“你小子……出来组局玩,叫你一直不来,我还当你家里出了事。”
褚尧陪了盏酒,说最近在忙医馆里的事,“下次一定。”
说完话头一转,反问蔡逯:“听说你谈了个女友?”
“不是听说,”蔡逯轻笑一声,“是正谈得热火朝天。”
“认真的?”
褚尧不敢相信。
吃喝赌不沾.嫖,爱组局玩爱出去闯的蔡逯,就这么潦草收心当良夫了?
蔡逯:“只是玩玩,但目前正在发展一段健康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恋情。”
褚尧:……
喝酒之余,褚尧用余光瞥了眼蔡逯。
蔡逯原先就爱拾掇自身,如今有了女友,更加注重形象。
也更像只随时准备开屏的花孔雀了。
发丝抹胶定型,梳得像个事业有成的上流精英。衣袍从花纹颜色到放量,都把他的身材优势放到了最大。
虽说蔡逯提到“只是玩玩”,可在提起他那小女友时,他双眼发光,周遭散发着甜丝丝又酸溜溜的恋爱气泡。
蔡逯与女友在粉红世界里遨游,而褚尧作为他的兄弟,则在阴暗地里看他恋爱。
这是种很微妙的心理,褚尧想。他会期待蔡逯与女友长长久久,可又怕他们真的长久,他反倒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褚尧心里隐隐感到嫉妒,嫉妒蔡逯抢先享受到了恋爱的滋味。
这些微妙心理,褚尧没有表现出来。仅仅是不经意地说:“下次再组局玩,把你那女友也叫上吧。”
蔡逯随即应了下来,“她性格特别好,人非常真诚热情。就是没心眼,我总担心她会被人骗。”
说这话时,蔡逯突然很想见她。
他起身与褚尧作别,“等你见过她一面就会明白,没人会不被她吸引。”
其实真要算起时间,蔡逯与灵愫不过是一刻钟没见。
但俩人早已习惯了连体婴儿般的相处,分开这么久,他会在想她玩得开心不开心,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以及,她有没有像他想她那样,也在想着他。
答案是肯定的。
一见面,蔡逯就被她扯到了昏暗的宴厅外。
“承桉哥,我要亲你。”
灵愫说。
不等他回话,她就似条八爪鱼,灵活地爬到他身上,亲他的喉结,耳垂,侧脸,在他的唇瓣上研.磨。
在她更逾越地探.出.舌前,蔡逯稍稍推开了她。
厅外寒风扑朔,把他的理智吹回不少。
不远处有三两宴客结伴说话,外面人虽少,但蔡逯还是感到那些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他们这边。
因为,他与她,正躲在一棵松树后面。
偷.情。
这个离经叛道的认知令蔡逯耳廓爆红,“等宴散回去,好不好。这里还有人……”
灵愫犹豫地“唔”了声。
她就知道,蔡逯一向雷声大雨点小。
平时在她耳边说情话,真到要亲他嘴时,他反倒变得很保守,不接受突然袭击,要按流程,先报备,等待批准,再确定时间地点,时长也得视具体情况而定。
她愿意体贴情人,但很显然,目前蔡逯并没有获得她过多的喜爱。
她不愿配合蔡逯的扭捏。
麻烦死了。
灵愫说不好。
“承桉哥,我的嘴不听使唤,现在就是想亲你。”
她揪住蔡逯的衣襟,暗自用力,让蔡逯无法动弹。
蔡逯双手反剪,背在身后很无措。他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也被她过于直白热情的话,撩.拨得三魂丢了七魄。
他轻轻念了声她的名字,“你是不是喝醉了?”
宴上,灵愫滴酒未沾。但她接了蔡逯的话茬:“也许吧,就喝了几盏……”
她说:“承桉哥,提醉酒也没用哦。不要试图跟酒鬼讲道理。”
在蔡逯思考怎么劝她打消“在外接吻”这个念头时,她已经环住他的脖颈,用她的脸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的下颌。
“承桉哥,拜托拜托……亲不到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承桉哥——”
“承桉哥!”
“承桉哥,好不好嘛?承桉哥,承桉哥……”
蔡逯觉得她的眼里迸发着闪耀的光芒,每寸光都在诉说她对他的喜爱。
是的,她有那么在意他。
蔡逯被她喊得晕头转向,整个人快化成了一滩咕嘟咕嘟冒泡的热水。
他搞不懂,她热情到像亲吻是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而且必须是在今夜完成。
他享受她这种几乎丧失理智的追捧,但心里还是过不了那道关。
“回去好不好……回去再亲。”
灵愫摇头,说不行。
几番言行拉扯下来,蔡逯节节败退。
最终灵愫把他抵在了树干上,揪住他的衣领往下拉,用她的热情,浇灭了他仅剩的理智。
在蔡逯闭眼的那瞬,灵愫睁开了眼。
她的热情收放自如,倘若蔡逯肯俯下身听一听,就会发现,她说爱他时,心跳异常平静,气息也是冷淡的。
灵愫眼眸一转,瞥见褚尧在暗处偷窥。
她抚着蔡逯的脸,夸他做得好。
这次亲吻,是她对于他听话顺承的奖励。她正在用糖衣炮弹驯服他。
在蔡逯调整呼吸时,灵愫把头一扭,朝那放暗处递口语。
“看得爽么,褚、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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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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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信褚尧能破解她的口型,隔了段距离,她看不清他的反应,也并不在乎。
蔡逯是她的新欢,她硬拉着他在松树林里胡闹,后果是散宴后,蔡逯着凉发起了高烧。
俩人肩靠肩坐在马车里回程,蔡逯把头歪在她瘦削有力的肩膀上,声音囊囊的,像在水里泡过。
“我不要紧,先送你回家。”
灵愫低声说没事,“承桉哥,今晚我留下照顾你。”
蔡逯额前青筋一抽一抽的,浑身乏力。
“你这姑娘,怎的一点都不矜持?”
他说,大半夜自告奋勇要来我家,就不怕发生点别的什么事?
她只是笑,解下外罩,披在蔡逯身上。
包括蔡逯在内的所有上流贵胄身上,都带着一股拧巴的傲慢劲。仗着比旁人多点权势,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能轻易拿捏旁人。
她用轻佻的语气说着真心话。
“承桉哥,你真傻。”
蔡逯说是啊,他是傻子,“否则也不会跟你一块在外面胡闹好久。”
发烧后他脑子转得很慢,现在反应过来,又说灵愫才傻,“我是发烧,又不是生了重病。你不要小看我,我闷头睡个觉就缓过来了。我真的没事……你还是回家歇息吧。”
蔡逯慢慢阖上了眼,半昏半醒间,感觉到他们依偎得很近。
她的动作不自主放轻,把手缩在袖笼里暖热后,才伸出来,贴在他额前试温。或许是用手试温不准,她扭了扭身,与他互贴了下额头,用这亲密接触,去感受他的感受。
她的声音里泛着心疼,“承桉哥,赶快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