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玉山前
他们都会为她而感到骄傲,只是她不肯释怀,不肯放过自己。
她刚穿好衣裳,坐到床边,闫弗就推门走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到她嘴边,“喏,喝吧,这可是我亲自熬了四个时辰的大补汤呢。”
她接过药汤,喝得六神无主。
喝完药,擦了嘴,灵愫哑声问:“这都是补什么的?你没加奇怪的药材吧。”
闫弗放浪轻笑:“补睡眠,补气血,补心补肝补肾,哪里都补。”
灵愫不着调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把我掳到山里了?玩强取豪夺那一套?”
闫弗举起手来投降,拖着长腔说冤枉。
“这可都是阁主授意的,说非得等他把事情都处理好了,非得等你彻底冷静下来,才能放你出山。”
听罢,灵愫皱起眉。
“我又不是犯人。”
闫弗把脑袋搁在她膝上,语气难得认真起来。
“小心肝,活着最重要。你的身体都这么虚了,难道还想着马不停蹄跑去苗疆复仇?”
他往她怀里拱了拱,“我的任务是来哄你开心。你赏个面,来笑一个呗。”
灵愫无奈地叹口气。
实话虽难听,但她的确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昨夜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想一出做一出,一会儿杀到这,一会儿杀到那,甚至还想为了一段零碎的记忆,从盛京杀到苗疆。
说到底,就是不甘心。
即便杀掉那么多臭虫,只剩下一个仇人没解决,她也不甘心。
真正复起仇来,才发现过程和结果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以为真相复杂,可这真相,落在仇人口中,不过一句“不收礼,咎由自取”。
她以为能一夜解决掉所有,此后再不提复仇这事。
去复仇之前,她满心灿烂。现在杀掉仇人,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灵愫揉了揉闫弗的狗脑袋,越是思考,越是犯困。
她顺势栽倒到床褥里,“你这碗补汤,功效可真明显。”
若能一觉睡到天荒地老就好了。
可她心里装着事,即便睡着也不安生。
这才睡了一炷香时间,就再次转醒。
或者说,她其实是被身上某处的异样感唤醒的。
灵愫揉了揉眼,敛眸看去。
她先看到自己的两条腿弓起半弯着,双腿岔开,如孕妇妊娠。
再看到,有颗绑着数根小辫的脑袋,埋在她大腿根处。
灵愫心里的无语一下升到极点。
“我说闫大爷,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做这事。”
她挣扎了下,却被闫弗抓住。
闫弗像头未开化的虎,啃.完这里咬.那里。
他的声音支吾不清:“唔……那你有开心点嘛。”
她扶额,隐约记得闫弗说过,他会哄她开心,不择手段。
不是,那就不能换一种优雅的手段,来让她开心嘛!
灵愫瘫在床上,心觉她真像是在被妖精吸榨精.气。
那碗补汤让她精气神好了些,也让她的肾暖烘烘的,迫切想做些更暖和的事。
反正,不带脑子的话,感觉也挺舒服的。
灵愫不轻不重地踹了闫弗一下,“慢吞吞的,你是想吃.到明年啊?”
闫弗就压着她那处细皮嫩肉,低低地笑出声。他使坏,故意朝那里吹气。
他说:“以后再去找活儿干,我可以跟东家说我多学了个技能。”
她问什么技能。
他低下头:“口.技。”
这倒是不算他的特殊技能。
蔡逯、褚尧以及从前她那一帮老情人,都能掌握并熟练运用这项技能。
这帮男人,也是人均大厨。蒸炒炸煎煮,哪样都得精通,才能争来一个睡在她枕边的资格。
闫弗原来也是炸厨房的料。
想当年,跟她第一次做完后,他首次下厨,想给她煮碗面吃。结果水加少了,再掀开锅盖时,只见锅里摆着几根黑漆漆的“蜘蛛腿”面条。
她就笑,说以后去路边摊吃饭算了。他又怎么肯认输,于是接下来半年时间,他没再出任务,全心全意练厨艺。好不容易能四菜一汤地照顾她了,她却提:到分手的时候了。
闫弗故意造出一些暧昧的声音,惹来她恼羞成怒地扯住他的小辫。
闫弗顺着她的腰窝向上亲。
他把碍事的衣裳褪去,“小心肝,你还没跟别人确定关系吧?”
灵愫晕晕乎乎地“嗯”了声。
他说那正好,“来做点更开心的事。”
灵愫突然问:“你不是被禁军射中了几箭么,好这么快?等会儿可别死在床上。”
他把她的手扯来,摁在他绑着绷带的伤口上,“我去褚尧那里拿了上好的药膏来抹,可贵了呢。”
蓦地听到褚尧的名,灵愫身子没由头一抖。
她拽住闫弗的小辫,“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就喜欢在这时候提别人?”
闫弗扯来被衾,“男人最蠢的时刻,就是喜欢在这时候问,我和他谁能把你伺候得更舒服。”
灵愫顺着他的话,陷入回忆。
她低喃:“那你觉得呢?”
闫弗凑近:“当然是你的下一个,能把你伺候得更舒服。”
他能像这样,时不时见缝插针爬上她的床,靠的就是高度的自知之明,以及对她的深度了解。
他说:“我家易老板虽然见一个爱一个,但总是会对下一个带有更多偏爱。”
*
阁主提着鸡鸭鱼肉赶来时,闫弗正好系着腰带,从灵愫那屋走了出来。
他瞧见阁主,先“嘘”了声,“她在屋里闭眼休息。”
阁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是这么哄她开心的?”
闫弗步履飘飘然,带着一股餍足感。
他回道:“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能想到用这种方法喽。”
闫弗摊了摊手,“没办法,可耻但有效。”
他接过阁主手里的两条鱼,“你是不是都快嫉妒死了?你也想用这种可耻方法来讨她欢心吧?可惜啊,谁都可以,偏你不行。”
阁主气得眼冒金星,“喂,鱼留给我来做!”
闫弗却早已提着鱼溜进了厨房,“晚喽!”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阁主心里早不知骂了闫弗多少声,可再开口,还是平静地问起灵愫。
“她的心情怎么样?情绪有没有稳定下来?”
闫弗系好围裙,利落地将鱼内脏去掉。
“还是那样,想杀人。可她身子乏,想归想,却没有力气能去做。”
阁主给鸡肉刷了层蜂蜜水,放在炉灶里烤。
“看来还是得找人来,给她做几天思想工作。”
闫弗不明白,“你就打算用这种虚无缥缈的行动,来稳住她的心?”
阁主回:“旁人做再多事,也不如她自己想开管用。”
他挤到闫弗身边,“让一让,我要用这个砧板剁肉。”
他说:“这段时间你行事低调些。别忘了,夜闯禁中的是你们俩,如今你俩都在朝廷的通缉名单上,你干脆就陪她一起待在山里闭门思过吧。”
闫弗不耐烦地“啧”了声,“你管我?”
阁主剁肉的声音响了些,冷笑道:“我要是不管你,谁知道你会再捅出个什么篓子。”
闫弗把菜刀一甩,“你什么意思?阴阳谁呢?”
阁主瞪向他:“今早,刺客庄老庄主的独孙庭叙失踪了。你把他绑哪儿了?”
闫弗心虚地移过眼,“反正我不会害死他。再说这是我们刺客庄内部的事,你一个对家阁主管那么多干嘛?”
阁主真想把菜刀攮进闫弗的脑里,看看他脑里,是不是只有一滩浆糊。
“都什么时候了,闫弗,你净出馊点子臭主意。”
闫弗满不在乎。
*
屋里。
灵愫闻见饭香,食欲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