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双嫁 第72章

　　“用膳时我便说了，就那些。”原本她还在考虑，那个锦囊里面，罗三娘所谓的秘密，要不要同他一起看，就在此刻，她不想说了，不论锦囊里面装的什么，她都不想说。

　　“就说了歆儿并非你们二人的孩子。”叶秋漓声音平缓，旁人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波澜，很是宁静，但内里还是蕴着一丝悲色，“可夫君又说，歆儿就是你们的孩子，现下，我倒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了。”

　　“就这些？”

　　“就这些。”

　　陆清旭瞧着她有些生气的面颊，忽而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似乎太凶了些。

　　他眉心轻凝，“过来。”

　　叶秋漓蓦然怔了怔：“啊？”

　　“我说过来。”他伸出手，朝向她。

　　叶秋漓小小地往后挪了一步，这人好生奇怪，刚刚还冷着脸质疑，现在忽而伸手要她过去？

　　脑海中又想起中午......

　　她眉心拧得更紧了。

　　直至现在，她都手心发痒，虽说洗过很多遍了，但还是觉得很脏，如今光是想想，便窘迫不已，恨不得原地消失，遁地而逃。

　　他们新婚这么久了，没有圆房不说，他明明有欲望，却非要三番五次地用那种方式侮辱她。

　　想到这些，她脖子和耳朵瞬间泛红。

　　然后，又小心地退了半步。

　　陆清旭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又看着那退半步的姿势，心空了半秒，想起白日的事，他心里也是各种矛盾，舒服是真的，享受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可终究方式有些.......

　　丢人。

　　毕竟从七荷坊忍到家中，再到看见她，他实在有些忍不了，可又不想随意玷污她。

　　但控制不住想沾染她身上气味。

　　个中矛盾，缠绕蔓延，最后变成了此刻，令人灼烧，又令人尴尬的场面。

　　“中午吓到你了？”男人声音忽而柔和了几分。

　　叶秋漓睫羽微颤，目光垂下，没有说话。

　　“中午的事......是个意外。”他薄唇轻启，在他心里是有几分哄人的意思，可在叶秋漓这里，只有冰冷。

　　叶秋漓轻攥手心，耳朵不受控制地更红了。

　　“我们在说罗三娘的事情。”

　　她岔开话头，随之眼神也移开了，不再看他半分。

　　“展鹏带人去找了，你不必管这些事情。”他说。

　　“那歆儿.......”

　　“歆儿是我的孩子。”

　　四目相对，他说得没有丝毫迟疑，很笃定。

　　叶秋漓心口略略闪过几丝苦涩，但她自己都没有感受到不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她在告诉自己，无妨，她不在乎。

　　“过来。”他眼神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叶秋漓这才走过去坐下，想起婆母说的事情，便直接开了口：“婆母说，想在扬州给你聘个良妾，是宋思卉的姐姐，长相似孪生，已过及笄，让我问问你意见。”

　　陆清旭脸色瞬沉：“她找你，就为这个？”

　　“嗯。”叶秋漓点头。

　　“你怎么回的？”他犀利的眸子盯着她。

　　叶秋漓背脊挺直，平静回道：“我说回来问问夫君你的意见，你若同意，那自然可以。”

　　看着她漠不关心的样子，陆清旭燥然呼了一口气，“那你回她，不要。”

　　还有，扬州宋家，宋思卉根本没有什么似孪生的姐妹。

　　嫡出小姐，只有宋思卉一人，比她大的，有一个庶出哥哥，其余都是宋思卉父亲那十多房小妾生的，都比宋思卉小，哪来如孪生的姐姐。

　　宋白晴是觉得，他明面上没有出过上京，便不知道远在扬州的宋家，到底有几口人吗？

　　简直荒唐！

　　她该不会是要，让宋思卉进门，还顶着孪生姐姐名号？

　　陆清旭冷笑一声。

　　真是令人无语，这么拙劣的手段，她也想得出来？

　　还有，宋思卉对陆清衍爱慕得无法自拔，怎么会想要进他昭阳院的门，这事，恐怕是宋白晴自作主张，想要先斩后奏，若自己这边应了，她便想方设法说服宋思卉，以保住她的摇钱树。

　　可笑。

　　……

　　与此同时，宋思卉面若死灰地靠在床榻边上，“二哥哥真的不要我了，姑母也要将我送回扬州.......”

　　海棠在一旁细心收拾行李，看着自家小姐这般伤心，她于心不忍，上前安慰，“小姐，您别伤心了。”

　　“我是很喜欢很喜欢二哥哥，但想要嫁给他，也不止喜欢这一缘由，海棠，你明白我吗？”宋思卉圆润如小鹿的眸子，湿润氤氲，昏暗烛火之下，满目忧伤。

　　海棠走过来蹲在她身下，轻柔安慰：“行商坐贾之户，是用钱垒起来的面子与尊荣，小姐生在商籍之家，虽说腰缠万贯，可利益熏心，男人一旦有了财富，便会生出贪婪，什么都想要。小姐想找个清风如月般的人托付终身。”

　　“母亲年轻时任劳任怨，陪父亲的镖局奔走劳累，二十八岁才有了我，后来家里越来越有钱，姨娘也越来越多，可母亲过度劳累伤了身子，只有我一个女儿。”

　　宋思卉眸光幽幽，淡然开口，像是在叙说一件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她脸上长了皱纹，而父亲在外面带回来的小妾，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貌美，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收小妾呢？”

　　“没有宠爱，母亲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我被接到侯府，父亲对母亲，还不知道冷漠成什么样子。”

　　“宋府上下，都觉得我未来便是侯府贵妾，那些可恨的姨娘，这才没有处处针对母亲，可如今，我要是被送回去.......”

　　说到这，她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宋思卉咬紧牙关，不甘的怒意再次上涨，她眼眶嗜红，猛地站起身子：“我不要离开侯府！宋府所有人都知道，我未来是侯府儿媳！他们都知道了，都知道！”

　　她面部扭曲，猛地抓紧海棠手臂，崩溃哭泣：“我爱二哥哥，难道爱得还不够吗？”

　　“他们说这高贵世家，见过太多肮脏，都喜欢纯洁无瑕的爱意，那些攀龙附凤的，他们都很厌恶，那我不就是纯洁无瑕的爱着二哥哥吗？”

　　“可二哥哥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

　　“我为他付出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无瑕的感情，我都不在乎他羸弱之身，不在乎他时日不久，不在乎来日可能会守寡，这样的爱，难道还不够纯洁吗？”宋思卉瞪大眼睛，质问着。

　　“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海棠有些被吓到，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姐，纯洁无瑕的爱，或许，不，不是这样的.......”

第109章 法子

　　宋思卉有些崩溃，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海棠的话让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怎么会不是这样的呢？”

　　海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小心安慰：“小姐，其实奴婢觉得，大少夫人今早来说的话，颇有些道理，二公子对您......一直以来，确实都是妹妹情感，从未越界过，嫁进侯府之事，全是大夫人在说，二公子他，没有说过半个字啊，与其这般，倒不如找个与您心意相通的人。”

　　宋思卉嘴角抽搐：“连你这么觉得？觉得我配不上二哥哥？”

　　海棠连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海棠，整个侯府，只有你同我最亲，你如今都要摒弃我了吗？”

　　海棠面露几分无奈，她家这小姐的性子，有时候确实有些顽固偏执，她认定了想法，便觉得别人脑子里面就是这般想的，就像此刻，自己不过是分析利弊，她却觉得自己摒弃她。

　　但海棠总归年岁比宋思卉大些，能够耐得住性子解释。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大夫人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就算是摒弃自己，也不会摒弃小姐您啊。”

　　宋府大夫人，也就是宋思卉母亲，曾经救了差点要被卖到妓院的海棠，若不是大夫人，她现在恐怕早成了千人枕万人睡的娼妓.......

　　想起这些，海棠也不由得落了泪，“小姐，奴婢是看不得你这般伤心啊。”

　　提到母亲，宋思卉悲痛欲绝，泪水纵横，整个人滑跌在地，海棠紧紧扶着她：“小姐。”

　　“海棠，我该怎么办，若回了扬州，那些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十几个姨娘，一人一口吐沫，母亲的处境，只会更糟更难过，我不能回扬州.......”

　　海棠心痛不已，跪在地上将人抱住。

　　“不若，去三公子那里？”

　　沉默许久之后，海棠忽然来了一句话。

　　“三哥哥？”

　　“三公子对小姐您，一直以来都很不错，况且三公子人也不错，有礼有节，虽说桃花运有些旺盛，府里好些婢子都暗慕于他，可即使如此，也不曾有过风流无度之传闻，而且，他也是嫡子。”

　　宋思卉想起平日里，待她都很不错的陆清旸，陷入几分沉思：“可，我还是更喜欢二哥哥.......”

　　海棠顿时有些无奈。

　　好吧，她早就习惯了，她家这个小主子，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矛盾。

　　“那这，就看小姐您如何抉择了，是回扬州，还是留在上京。”海棠正经严肃，字里行间都是循循善诱的气息。

　　她希望小姐能明白，自古这两全之事，都是少之又少，人活着，生来就是要选择的。

　　宋思卉圆眸看向远方，心中不由得痛苦起来，是啊，人生来就是要做选择的，鱼和熊掌，往往不可兼得。

　　“可三公子尚未娶妻，不可纳妾。”

　　这也是为难之处，正妻未娶，只能安排通房，可她堂堂正正一个富家大小姐，怎么可能做通房，那都是安排奴婢去。

　　“这个不打紧啊，小姐您还未及笄，三公子也未过冠礼，您二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要把情意留住，来日什么不好说。”

　　宋思卉轻咬红唇，有些犹豫：“我明日便要走了。”

　　海棠皱紧眉头，思考片刻：“不若，我们现在就去求三公子，大夫人是最宠爱他的，若他能帮我们开口，明走暗留，大夫人肯定会同意，只要能留下来，以后的事，我们便可走一步看一步。”

　　宋思卉眸中闪过丝丝浅芒。

　　嗅到了救命稻草的味道。

　　可她还是很为难，湿漉漉的眼睛纠结不已，毕竟心许之人，总归不是陆清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