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娇 第29章

作者:过春雪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我吵醒你了?”彩月抬手,随后将一边地烛灯点燃。

  昏黄的光亮随即照亮室内,榻上女人睡眼惺忪,素着一张脸,乌黑长发盖在肩侧,美得有些不真实。

  “没有。”陈在溪轻轻摇头,又道:“怎得?”

  彩月叹口气:“是世子爷到了,小姐下午说缺空的香囊,我想着正巧让白术一同带上去。”

  “表哥到了?”陈在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彩月已经走到门口,道了句:“那表小姐,我先过去看看,你别怕,我等等就来陪你。”

  “好。”

  道完这句好,屋内彻底安静下来,昏黄的烛光和淡淡月光交融在一起,几分孤寂,几分寒凉涌动着。

  陈在溪垂头,不知过了多久,她极为缓慢地站起身来,长发随之散落在腰间,她便用玉簪将头发挽起。

  已是夜,别院里的下人都已经回房歇息,她缓慢走在月光下,背影被拉长。

  她还记得路,只是等她忍着疼走到清平山下时,四下已经无人,只有淡淡的夜风拂过肩头。

  表哥应是已经走了。

  想到这,懊恼和疼痛全部涌进心头,顿时让她疼到无法呼吸。

  她抬眼看着山头,月光落在干净的台阶之上,她知道,一共有两千级。

  “你站在那处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冷淡。

  陈在溪便回头,见沐浴在月光下,身姿挺拔的身影。

  他看着她,眸光淡淡,没有波澜的样子。

  陈在溪眨眨眼,忽然好难过好难过,不过几日未去找表哥,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明明表哥先前,已经对她多了一分纵容的。

  现在要怎么办,江宁夏处处比她优秀,她又怎么,又怎么抢得过她。

  那还怎么退婚。

  思及,陈在溪呼出口气,小步往前走着,有微风吹起她的碎发,露出饱满额头来。

  两个人之间隔得很远,她缓慢走着,却不停,主动向表哥靠近的每一步,陈在溪都忍着膝上疼痛。

  在快要接近那高不可攀的人影时,陈在溪眼眶泛红,眼角是疼出来的眼泪,却不敢让男人发现。

  她当然也会害怕,害怕膝盖上的伤口被发现时,表哥丢下她,陈在溪看着一步之隔的男人,扯出一抹微笑来。

  她带着哭腔地声音脆弱,她道:“表哥,上回是我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她说着,又放肆哭起来,抽抽噎噎个不停。

  可是表哥什么反应也没有,陈在溪泪眼汪汪,她忍着痛,走完那最后一步。

  彻底靠近他以后,陈在溪看着眼前的墨色绸缎,伸出手来扯住,纤细柔软的玉手搭在他腰间。

  她吸吸鼻子,刚想说些什么时,只是下一刻,男声落下:

  “今日又哭些什么?”

  表哥这个语气,好像她每日都在哭一样,陈在溪心里升起不满,擦擦眼泪,刚想反驳。

  只是下一刻,她喉间一哽,说出来得话却换了一个调。

  “因为在溪心悦表哥,听见表哥要娶宁夏姐姐,心里难受了。”

  她话音刚落,宋知礼一张脸彻底冷下来,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胡闹。”

第28章

  “胡闹。”

  他声音落在耳边, 语调很冷,陈在溪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他的反应。

  他好像不用考虑就能训斥, 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陈在溪只能沉默,她也怕表哥会生气, 心里的惶恐让她极为不安, 便低头不言。

  迷茫间,有些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只能将视线落在面前的玉佩上。

  记忆短暂漂浮,她一时间出神,陈在溪只是想到,其实她很喜欢表哥的怀抱。

  因为他怀里是热的, 触碰到的时候,不会觉得高不可攀。

  淡淡夜风拂过罗裙, 使得她的裙摆轻晃起来, 下一刻,裙摆晃动的幅度加重——

  是她深吸了口气,便张开手扑进男人怀中。

  冷松和檀香的味道萦绕在周身, 陈在溪又将额头贴在男人心口的位置, 见他未曾拒绝,才伸出手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

  “表哥,我没有胡闹。”

  她闷声说着:“我小时候喜欢这样抱着我阿娘, 现在也喜欢这样抱着表哥, 我自然是心悦表哥的。”

  柔软的身躯, 淡淡的甜香, 娇腻的声音。

  宋知礼垂眸看她,忽而想到她很小就没了母亲。

  她这般小, 又能懂什么呢?

  沉吟片刻以后,宋知礼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她颈侧,替她将碎发扶开。

  他声音平缓,只道:“你还小,不应同表哥说这些的。”

  “那我不说了,可是,表哥会娶宁夏姐姐吗?”陈在溪语调里带着哭腔,又轻声补充:“我不想表哥娶她才说这些的。”

  她抽泣时,整个人都在发抖,宋知礼的指尖还贴在她颈侧,一时间竟忘了抽离,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

  感受到手心的滑嫩。

  可他也只是淡声道:“这件事同你没关系。”

  无论他娶谁,都不必向她提及。

  “我不要。”陈在溪将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抽噎着继续说:“我想知道,表哥,我不想你娶她。”

  他却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收回贴在她颈侧的手,道:“你近日里太依赖我了。”

  怀里人实在娇弱,刚说完这句,宋知礼便察觉到胸口间氤氲开一片湿润。

  是她又开始哭了。

  陈在溪抽噎不停,环绕在男人腰间的手也收紧,一边哼哼唧唧,蹭着他坚实有力的胸口。

  “那表哥你先告诉我你不娶她。”

  热气喷洒在心口,宋知礼有些僵硬。

  对于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她性子还是过于跳脱了。

  宋知礼将视线落在她纤细的颈侧,顿了下,他只道:“表哥只跟乖孩子说。”

  “可是在溪就是乖孩子的。”陈在溪轻声回他。

  月色没有边际,清平山下,一片寂静。

  宋知礼只是淡淡看着她,在这样冷静的目光下,陈在溪只能缓慢地,将搭在男人腰间的手收回。

  她退后一步,又温顺地低下头:“那表哥,我现在够乖了吗?”

  皎洁的月光散落在她身侧,她乖起来时,让人说不下去重话。

  宋知礼侧过身,到底还是依着她道:“不会。”

  话落,他不在停留,抬步往山中走去。

  不会,不会的意思就是不会娶江宁夏吧?

  陈在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忍着疼痛,抬步跟在男人身后,又问:“表哥那,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山吗,我也想替你祈福。”

  她抬眼,视线落在男人背影上,周围很黑,只有稀薄的光亮,她看不真切。等了一会儿,表哥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那就是可以了。

  收回目光,陈在溪低声自责:“我今日很没用,我很怕拖累大家。“

  寂静山下,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越往里越黑,暗色流动间,压抑的可怕。

  陈在溪渐渐力不从心,她开始跟不上男人的脚步。

  膝盖很疼,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疼,但是并没有说,只是没话找话:“表哥,如果我跟着你上去,老夫人她会生气吗?”

  彩月还在别院等着她,老夫人也让她回府休息,大家都以为她会好好呆在山下。

  乱想到这里,后知后觉的慌乱和腿间的疼痛交融,陈在溪止住脚步,终于走不动了,脸色白的可怕。

  山里的高树太多,月光得透过树与树的缝隙才能落下,走到这里时,光亮几乎没有。

  陈在溪感受着这无边的暗色,耳边寂静,无人回应她一句。

  表哥没有等她。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陈在溪有些慌张,密不透风地黑暗将她狠狠压住,她也怕黑,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缓慢蹲下身,双手抱膝,痛意顷刻间涌出,只好隐忍地抽泣,又害怕又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停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在溪忽而感受到有风拂过耳畔,顺势带起细碎的声响来。

  眨眨眼,她湿润的睫羽轻颤,下一瞬,她透过稀薄的月光,看清眼前的暗色衣摆。

  陈在溪忽而站起身,抽噎着说:“表哥,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了……”

  宋知礼在察觉到她停下后便止住了脚步,静静等着她。

  这一刻,她情绪失控的突然,宋知礼顿了下,便问了句:“你是在害怕?”

  “是太黑了,怕。”

  陈在溪低垂着头,又道:“表哥,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听见她说黑,宋知礼还是抬手打开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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