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春雪
片刻,有啪嗒声传来,是泪珠顺着脸颊下滑,又落在了裙摆上。
她埋头不言,无声地哭着,纤长的睫羽已经湿润,湿答答粘在一起。
陈在溪还想说些什么,抬眸,湿漉漉的眸对上那双冷淡的眸子。
是很沉静的目光,就这般淡淡地打量着她。
这一瞬间,陈在溪却感受到久违的压迫,就好像心底的小心思都被一眼看透了,让她无法掩饰。
她方才是故意装哭没错,但是此刻,落在身上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更让她无处遁形。压迫感袭来,她这下是真的想哭了,
只好擦了擦眼睛,闷声说:“表哥,我没哭了,你别看我。”
陈在溪不想被他这样看着。
高椅上坐着的人,脊背挺直,一张脸在烛光下,清晰明了。神色明明很平静,可就是这样的平静,更带有压迫。
沉默间,她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腹,侧着身坐下,感受到那股压迫感消散以后,她试探性地问道:“表哥,你是生气了吗?”
宋知礼淡淡看着前方。
面前书桌,抬手,砚台笔墨触手可得,怀中却多出一个小姑娘,思及如此,他更为沉默。
沉默间,陈在溪仰头,见表哥的神色肃穆,在柔和的暖光下,仍旧冷硬。
她有些茫然,只好扭着腰往他怀里蹭,仰起头,又意外瞧见男人喉间凸起的那一块。
“……”
陈在溪没有忘,上一回她亲表哥这里时,表哥好像是喜欢的。
她便凑近,想用唇去凑。
只是转瞬间,两根手指抵在她唇上,掐灭她的这个想法。
宋知礼已经不悦地看着她。
他不知她这个毛病是从哪里学得,当下冷着声音纠正:“别乱动。”
“好……”
陈在溪很乖巧地想回话,只是话刚开了一个头,却忘了唇上还覆盖着表哥的指腹,刹那间,她红唇微启,几乎将他的指尖含入口中。
口腔里,异物感恶心,陈在溪刚想吐出来,对上表哥冷淡的目光后,忽而心念一动,她含住手指,轻轻□□起来。
粗粝的指腹被柔软的舌尖包裹,湿濡的黏腻当即便扩散开来。
她忽然的举措,让宋知礼也失神片刻,缓慢将手指抽回。
不再有阻碍,陈在溪起身,凑上前去吻他。
她吻在他脖颈突出的一块,却发现身下的人僵硬了一瞬。
她有些迷糊了,只好看着他,轻声询问:“表哥……”
眼眸中已经有些迷离,她问他:“表哥,你是不喜欢吗?”
陈在溪不依不挠,又凑上前吻他的唇,这里很柔软。她轻轻□□,刚伸出舌尖,下一刻,整个人被往后推。
这股力道不小,柔软的腰肢当即便磕到长桌上,伴随着“哐当——”的一声,砚台坠落的声音震耳。
墨汁随之翻滚在地上,浓稠的黑色滴落,湿湿嗒嗒地覆盖在干净地板上。
守在门外,已经昏昏欲睡的白术听见动静,睁大眼睛后,他立刻转过身,手放在门上想要进屋,就听见室内传来一声低低地呜咽。
“表哥……”
“好疼……”
陈在溪直不起身子,手捂住腰蹲下来,一句话不肯再说,只是低声叫着疼。
这一刻,她不需要刻意地哭,泪水已经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
腰是很柔软脆弱的地方,而腰窝磕上桌角,疼痛迅速弥漫,陈在溪快要呼吸不上来,不断呜咽着。
“……”
宋知礼看着她抱怨喊疼,这一刻,竟罕见地感受到了几分无奈。
是她先贴上来的,而他推她时也并未使力。
这时,陈在溪又叫了声:“表哥……好疼。”
……
宋知礼已经走上前,冷声道:“站起来。”
陈在溪不断摇头,低哼:“不行的表哥,我起不来。”
她不似作假,脖颈间不断冒汗,乌发黏在颈侧,脆弱的样子。
宋知礼沉默了,可耳边的抽噎声不停,片刻,他弯下腰,只好抬手,大手覆盖在她肩上,想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小姑娘很轻,他只是将手轻轻使力,便带起来她人来,没等人反抗,宋知礼又将手抵在她的腰间,很轻地压了一下。
“这里疼?”
他话落的瞬间,陈在溪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控制不住地往下滑,一边抽噎着说:“不是的表哥,这里不疼,但是很痒……”
她说着,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只往他怀里靠,娇气的不行,
宋知礼掐在她腰上的手松了力道,刚想收回手。
陈在溪一边抹眼泪,又道:“表哥,你替我揉一揉吧。”
第39章
长桌上, 毛笔歪倒在一边,砚台翻落,墨汁散落了一地。
屏风旁的小榻上, 陈在溪一手抹眼泪,另一只手紧紧揪住眼前的布料, 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暖色的光芒落在她身侧, 她坐在男人怀中,娇小的身姿被完全笼罩, 纤弱至极。
还一股劲往里钻,又轻声道:“表哥……还是很疼的。”
宋知礼沉默着,默许了她的动作。
下一瞬,他抬手落在她的腰侧。他手掌宽大, 手心很烫,只是隔着一层布料轻轻揉捏, 并未用力。
陈在溪便不再落泪, 搂住男人紧实的腰,将下巴抵在他肩侧。
腰上落下的力道很轻,她半眯着眼睛, 又轻声问:“表哥, 为什么不教我写字呢。”
“临摹也讲究字形,有些字未必适合你。”
“……”
表哥明明将手放在她腰间,两个人已经是极亲密的姿势, 可说这话时, 表哥神色却未变, 语调冷静。
陈在溪不喜欢这样, 皱起眉:“但是表哥,我会好好学的, 我现在临得字帖也不适合,我学了很久也学不好。”
“再试试。”
说着,宋知礼又道:“明日后日,我皆要去宫中,不会回来。”
“……”
“好吧。”陈在溪放弃了。
片刻,她又抬起眸看他,双手也不想放开,依赖地问:“那表哥,你回来了能派个人跟我说一声吗?”
“说不准。”
冷静地声音落在耳边,没有给出确切答复。
腰上覆着的手却没有移开,陈在溪便闷声说:“我会好好练字的,表哥同我说说吧。”
宋知礼只好应了一声:“嗯。”
这天晚上,北院的灯亮了许久。
只是翌日和后日,陈在溪却没有得到北院的消息。
因为表哥一走,原不止两日。
***
书院里越发寂静,阳光落在窗边,书卷的味道淡雅。
今日总算是背完了诗,陈在溪呼出口气,悬下的心缓缓放下。
女先生有些意外,点点头,还是夸赞了一声:“还不错。”
陈在溪笑了下,走出门去找宋佳茵。
她走出门,脚步轻快,见她这般轻松,宋佳茵也松了口气:“我就说你可以吧。”
“是佳茵姐姐教得好。”
“哈哈。”宋佳茵有些不敢认。
算起来,她自己的课业都是马马虎虎,要是再多教几日,她就得露馅了。
守在边上的宋妙仪一眼便看透她,走之前嘀咕了声:“这般夸奖,大概是不敢认的。”
江宁夏刚过来,只听见这一句,便问:“夸谁呢?”
两人今日要去洛水边上看戏,此刻一同走着,宋妙仪轻声解释:“是在溪夸佳茵,方才我替佳茵心虚呢。”
江宁夏应了一声,笑道:“是吗?说起来,在溪学习得可真快,不像我,我当年识字,每天都要被阿娘罚,学得实在太差了。”
宋妙仪有些惊讶:“不会吧,一点也看不出来诶。”
江宁夏摇摇头,道:“当年,阿娘还总说我不如知礼哥哥。”
“没关系嘛,”宋妙仪拍拍她肩膀:“等你嫁进来,你阿娘就不会说你啦。”
“别这么说,表哥会生气的……”
桂花树旁,金桂的香气散开。
宋佳茵折下枝金桂,见陈在溪正往前看,以为是她感兴趣,便道了声:“我知道,她们是去洛水那边的戏班子,在溪你想去看?”
“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