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邰谙窈皱眉,她像是察觉到气氛,面上露出了些许不安,她福身:“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和?敬妃娘娘。”
她被人刁难过规矩,后来便学得极好,膝盖弯得很结实,也顺势低埋着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但在她弯下腰肢的?瞬间,就有东西?摔在她跟前,杯盏碎片迸裂,险些溅到邰谙窈的?身上,邰谙窈呼吸一紧,她茫然地抬起头:
“……太后娘娘?”
仿佛被骤然发难吓到,她咬住唇,脸色不由得些许发白。
太后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她,半点没有动容:“跪下。”
邰谙窈没有反抗,她掀开裙摆跪下,杏眸中染上不安和?茫然,她手足无?措地问?:
“臣妾是做错了什么,让太后娘娘如此?震怒?”
话落,她仿佛听见敬妃叹了一口气,邰谙窈袖子中的?手一点点握紧了手帕。
太后没有回答她,她垂眸,声音平静道:
“仪修容,你来说,妃嫔入宫都?是为了什么?”
邰谙窈被问?得一怔。
而这时,也终于有人到了慈宁宫。
听见动静,众人转头看过来,邰谙窈也不例外,待瞧见人时,她不自觉有点红了眼眸,委屈地望向他?。
时瑾初来得很快,染了一袭风尘仆仆和?夜间凉意,刚踏入殿内,印入眼帘的?就是女子跪在殿内的?一幕,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太后一点也不意外他?来得这么快,也清楚他?来的?目的?。
太后淡淡道:“皇上既然来了,就和?哀家一起听听吧。”
“嬷嬷,给皇上赐座。”
太后话落后,就一直看着时瑾初,时瑾初瞧出了她的?态度,但他?仿若不察,懒散地勾着唇,问?:“仪修容这是犯了什么事,惹得母后这么大动干戈,连起来回话都?不许?”
他?态度漫不经心,仿若根本?不在意。
但知子莫若母,他?如果真?的?不在意,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太后不理会他?拐弯抹角地替仪修容求情:“想知道,就坐下听。”
意识到她态度坚决,时瑾初轻眯了眯眼眸,他?走到位置上坐下,这时才分了点余光给敬妃,他?轻扯唇:
“这么晚,敬妃不回宫休息,来慈宁宫做什么?”
这里只有他?们几人,是谁折腾出来的?事情,一目了然。
听出他?话音中的?冷意,敬妃握了握手帕,她尴尬地抿了下唇,埋头没能回话。
邰谙窈低垂着头,她没再看时瑾初,这个时候做可怜模样?,只会让太后对她愈发不喜。
许是刻意说给时瑾初听,太后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仪修容,哀家的?问?题很难回答么?”
邰谙窈闭眼,她当然清楚皇室甄选后妃的?目的?,而太后会问?她这个问?题的?原因不言而喻,她已经感受到时瑾初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许久,邰谙窈终于出声:
“后妃入宫,一是要伺候皇上,二是要替皇室开枝散叶。”
太后蓦然一声冷笑:“原来仪修容也知道。”
“那你是怎么做的??”
太后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意,她回宫以后,就知道仪修容得宠,一个生辰宴,又是宴请诰命,太后本?就觉得这份荣宠有些过,但顾念着皇上,也只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干涉。
但结果呢?
偏还有人不识抬举。
“入宫以来就一直以药避孕,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恩宠么?”
时瑾初搭在杯盏的?手倏地顿住。
许久,他?掀起眼,眸色漆黑地望向邰谙窈,邰谙窈被看得浑身一僵。
刚进来的?皇后也被两?个字惊住,她愕然地望向殿内跪着的?邰谙窈,如何也想不到邰谙窈会这么大胆。
蓦然,时瑾初轻笑了一声,念道:“避孕?”
邰谙窈听出了什么,她脸色微白,眼眸通红地望向时瑾初,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她摇着头:“……臣妾没有。”
从云修容传出有孕起,时瑾初就一直盼着她有孕。
邰谙窈明知这个事实,再如何,她也不可能承认她曾避孕一事。
她忍住情绪,也忍着哽咽道:
“您不信臣妾?”
时瑾初望着邰谙窈,唇角的?那点幅度一点点消失,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或者?正是他?了解女子,他?才清楚地知道答案会是什么。
他?视线一直落在邰谙窈身上,她一错不错地和?他?对视,眸中透彻,没有半点心虚,仿佛被伤了心,格外难过,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
时瑾初一点点地握紧了杯盏,他?头也没回,声音仿若平静地问?:
“敬妃,到底怎么回事?”
敬妃站了起来,她冲着时瑾初福身:“是有人向臣妾告发仪修容避孕一事,臣妾不敢有所隐瞒。”
时瑾初终于朝她看了一眼,但这一眼,让敬妃心底蓦然生寒。
时瑾初勾着唇,笑得平淡:
“哦,不敢隐瞒,就直接状告太后,朕是死人么?”
他?话音平淡,却透着刺骨的?冷意,敬妃脸色骤变,直接屈膝跪下,响得让人头皮发麻,她埋首:“臣妾不敢!”
他?什么话都?敢往外撂。
太后被气得心口直疼,她忍不住训斥:“皇上!”
时瑾初拨了一下杯盏,杯盖和?杯身发出碰撞声,很清脆地回荡在殿内,殿内渐渐安静下来。
邰谙窈有点怔怔地
看着这一幕。
她极其迷惘地望着时瑾初,谁都?瞧得出时瑾初的?怒意,邰谙窈当然也看得出。
但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时瑾初的?怒意居然没有冲着她而来。
她明明察觉到时瑾初在某一瞬间望向她时,有情绪在不断翻涌压抑。
时瑾初知道女子在看他?,但他?看都?没看女子一眼,耷拉下眼眸,平淡地问?:
“人呢。”
敬妃知道这是在问?她:“人,臣妾也已经带来了。”
有人从殿外进来。
邰谙窈立即转头去看,等看见福媛时,她居然半点也不意外。
她只是没有想到,和?福媛有关系的?人居然会是敬妃。
福媛进来后,根本?不敢看向邰谙窈,埋头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奴婢也是偶然听见娘娘和?绥锦姑娘的?对话,才知道娘娘居然不想怀上皇嗣,一直借着药物避孕,奴婢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直到昨日遇见了敬妃娘娘,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福媛知道要是提起她是从鹦鹉口中得知这件事,那么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福媛自然要摒弃不利之处。
邰谙窈只在福媛进来时看了福媛一眼,视线就又放回在时瑾初身上。
许久,她见时瑾初看也不看她,眸底神色一点点黯淡下来,她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时瑾初扣住杯盏的?手指在这一刹间好像动了动。
待福媛说完,敬妃未曾说话,太后直接道:
“这奴才说的?是真?是假,去合颐宫取一剂药给太医查看,就能知道结果。”
时瑾初眼皮子也没掀一下:“张德恭。”
张德恭刚要退下,就听太后冷哼了一声:
“让高嬷嬷去。”
时瑾初抬起头,太后也正在看他?,仿佛早看透他?要做什么。
许久,时瑾初才收回视线,他?平静道:
“那便一起去。”
第97章
简短的两句对话,不等外人听清其中交锋,高嬷嬷和张德恭已经一起退出了慈宁宫。
慈宁宫倏然安静下来,宫门被推开的一刹间,众人能清晰地感觉到外间夜色愈发浓郁,暗得仿佛能将人吞进去。
满殿内只有太后和时瑾初坐着,敬妃跪在台阶前,连皇后都没有座位。
有人轻叹了一声,邰谙窈没有抬头看,但只?听声音,也听得出是皇后娘娘,她扼腕叹息:
“仪修容,你怎么这么糊涂!”
皇后是后宫之主,由她来说这番话没什么不对,她话音中有恨铁不成钢,仿佛是为了邰谙窈好。
但这么简单的一声责备,某种?程度上也是盖章定论,直接坐实了邰谙窈的罪名。
邰谙窈闭着眼,她扯动?唇角,轻嘲道?:
“娘娘已经?定了臣妾的罪,臣妾多?说无益。”
皇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隐约觉得些许不对。
仪修容好像有点过于平静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有心?思挑她话中的刺,不见一点慌张和不安。
上一篇:戏春娇
下一篇:团宠乖乖:全家上下都能听我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