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第143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宫斗 古代言情

  反之,也是同?样的道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玲珑站在宫人的角度,难免会觉得物伤其类,她低叹了口气:“她们?也是可怜。”

  杜修容没接这话。

  入了这宫廷,半点不由己,谁不是个可怜人。

  说到底,这满宫其实都是皇室的奴才,底下的奴才是伺候她们?,某种程度上也是监视她们?。

  不论是知情不报,还是办事不力?,凝香阁的人都逃不了责罚。

  殿内的小公主睡得安然,杜修容走到小公主跟前,在一片哭喊中?捂住了小公主的耳朵,她轻声道:

  “将事情都处理干净。”

  玲珑知道娘娘是指月事条一事。

  在应下后,玲珑也有点犹豫,她低声纠结:“娘娘,咱们?有必要这么帮仪昭容么?”

  就如?同?今日,一旦皇上不愿深究,或者高嫔还留有后手,娘娘都很难全身而退。

  即使现在高嫔被定?罪,她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慈宁宫。

  玲珑心?

  底控制不住地些许不安。

  闻言,杜修容过了许久,才平淡道:“我小舅舅是做生意的,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做生意有时就像是赌博,买定?离手,最忌讳的就是左右摇摆。”

  她私以为,在这宫中?生存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既然选择了仪昭容,就不会再?有犹豫,墙头草从来不会招人喜欢。

  玲珑似懂非懂。

  杜修容摸了摸小公主的脸颊,她眼底温柔道:“而且,如?今我不再?是孑然一身,我不论做什么都是要替阿葶考虑的。”

  阿葶,是她给小公主取的乳名。

  如?今宫中?有皇子?的妃嫔只有二人,但不论是皇后娘娘还是敬修容,都是根基稳固。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

  高嫔拼命算计也想和仪昭容捆绑在一起,如?今她轻易得来了这个机会,有什么不满足的?

  若有朝一日,仪昭容能荣登高位,念着?往日情分,她也总会善待一些阿葶的。

  仪昭容也懂得这个道理,知晓她所求,才敢用她。

  合颐宫内。

  邰谙窈回到了正殿,耽误了这么久,午膳也被送到了外殿中?,都是些简单的菜色。

  邰谙窈偷偷觑了眼未曾离开的某人,她纳闷,时瑾初不回御前,还待在合颐宫作甚?

  邰谙窈斟酌着?语气,提醒:

  “皇上,您不去太和殿了么?”

  今日宫宴就设在太和殿,耽误了这么久,想必朝中?百官和各位诰命夫人都到了,时瑾初怎么还不过去。

  时瑾初垂着?眼,淡淡道:“已经散了。”

  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没人会这么没眼力?见地还留在太和殿。

  邰谙窈咽声。

  她听?不出时瑾初的情绪,但今日是他的生辰,结果?闹出这些事情,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觉得高兴,忒惹人烦心?。

  但她没什么心?情安慰时瑾初,毕竟她今日险些遇害,又?经历高嫔一事,情绪起伏后,整个人也有点提不起精神。

  殿内安静下来。

  邰谙窈数着?米粒吃饭,没什么胃口。

  忽然,有人给她持着?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鱼肉,鱼肉上的刺被挑得干干净净。

  邰谙窈轻颤了下眼睑,她偏头朝时瑾初望了一眼。

  她其实总是看?不懂时瑾初。

  她觉得时瑾初现在应该情绪很差,他眉眼间的神色淡淡也能说明这一点,但他还是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地给她挑着?鱼刺。

  令人捉摸不透。

  邰谙窈将鱼肉咽下,但许是她被皇后今日的话影响到,又?或许她今日在常乐轩闻多?了血腥味,鱼肉下肚的一瞬间,她总觉得有股腥味,让她有点恶心?,忍不住地想要作呕。

  她脸色一白,忙忙推开时瑾初,时瑾初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转身跑进来内殿。

  时瑾初皱眉:

  “怎么回事?”

  他起身跟上去,还未进去,就听?见一阵干呕声。

  时瑾初脚步一顿,他几乎是立时意识到女子?为何转身进了内殿,她在避开他。

  这宫中?女子?好像都是这样,从不肯将丑态暴露在他面前。

  他掀开二重帘,女子?正抱着?痰盂呕吐,殿内泛起些许难闻的酸味,秋鸣手疾眼快地推开了窗,但散味再?快,也还是残余了些许在殿内。

  说实话,很难闻。

  她脸上尽是苍白,吐得狠了,杏眸都泛着?绯红,但意识到他进来的一瞬间,她还是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慌乱道:

  “您进来做什么?!”

  许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声音渐渐放缓,但依旧没转过身:“臣妾有些不便,请皇上先出去一下。”

  她强忍着?干呕,身子?经不住一抖一抖的。

  哪怕是教导嬷嬷来了,也得夸她一声规矩懂事。

  但也让人格外不顺眼。

  时瑾初没顺着?她,他径直上前,他语气听?不出情绪:

  “忍什么?”

  在时瑾初替她拍抚后背时,邰谙窈浑身一僵,她没有矫情,而是真的不想让时瑾初见到她这一面。

  两人欢好时,他能忽视这些,只顾着?心?疼。

  但日后她不得宠时呢,时瑾初再?想起今日一幕,恐怕只剩下嫌恶。

  事情根本不按她意愿发展,那阵子?恶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气恼,身体的难受让她控制不住情绪,提高了声音:

  “您怎么就不能听?臣妾的呢!”

  四周蓦然一静。

  听?出她的怨意,时瑾初手上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他问她:“难道朕应该不管你?”

  她现在怨他不听?她的。

  但如?果?他真的将她一人扔下,许是她又?要恼他薄凉。

  邰谙窈被他的话堵住,她不由得去想,如?果?刚才他真的走了,她会觉得舒心?么?

  时瑾初淡淡地牵扯唇角:

  “瞧,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杳杳说,朕该怎么做?”

  “……”

  邰谙窈也不知道答案,但她还是觉得难受,不止作呕让身子?难受,心?底也难受,她不知道原因,她只能吸了吸鼻子?:“您明知臣妾为何让您走。”

  邰谙窈觉得这怎么能怪她呢?

  二人的身份差距,让她注定?不能和他一样随心?所欲,她得处处谨慎,才能叫自己走得顺遂些。

  “朕知道。”时瑾初垂着?眼,拿着?干净的手帕,替她擦着?嘴角,“所以,朕没走。”

  她最讨厌被人抛下。

  两害相较取其轻,时瑾初惯来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一手携着?她的下颌,才能仔细地替她擦净脸颊。

  他话音那么轻描淡写,只是平静地阐述。

  邰谙窈被他携住的下颌却是倏然一阵阵发麻,心?尖也有一霎间紧缩,她控制不住,也觉得匪夷所思,她只能竭力?偏过头,装作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理智回拢,邰谙窈也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她咬声:

  “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她吐得没什么力?气,半跌在地上,全靠他的力?量支撑着?,楹窗全部敞开,又?点着?熏香,那点味道散得那么快。

  痰盂也被撤了下去。

  殿内变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当事人都知道不是的,满殿的奴才也都听?见那一声恼怒训斥。

  时瑾初只是摸了摸她的后颈,在摸到她后颈处糯湿的冷汗时,低声道:“朕知道。”

  他问她:

  “还饿不饿?”

  邰谙窈那点说不清的烦躁情绪终是散了,她摇头,语气委屈:“我吃不下。”

  “那就不吃。”

  他没打着?替她好的借口强迫让她吃东西,她心?底顺了口气。

  时瑾初扶起她,没让她在地上待着?,即使地上铺着?绒毯,他说:

  “换身干净的衣裳,小心?着?凉。”

  她被哄好时,总是格外乖巧,听?话地换了身衣裳,不是往日青黛色的宫装,只是平日在殿内穿的衣裳,简单舒适,稍有些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时瑾初一直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