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让珠儿行?动吧。”
再?拖,人真的拖死了。
坤宁宫内。
皇后清闲地对镜梳妆,她今日瞧上去心情不错,问春也?在殿内伺候,她当然知道娘娘为何心情不错。
昨晚宫中出?了事,姚嫔被贬,仪昭容的势力受损,当然值得高兴。
皇后拿着?木槌轻轻地按摩额间,她微闭着?眼,轻声道:
“也?不知道仪昭容怎么样了。”
问春没听懂:“仪昭容不是没出?事么?”
皇后瞥了她一眼,她今日心情尚好,也?乐得给她解释:
“她入宫后,就和姚嫔以及周贵嫔交好,被亲近的人背刺的滋味可不好受。”
人和人相处久了,哪能一点情谊都?没有?即使是利益相交的情分,至少也?得付出?零星的信任。
仪昭容再?是冷静清醒,也?不过刚及笄不久,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
尤其,听闻仪昭容因?情绪激动而动了胎气。
皇后的好心情被一阵咳嗽声打断,她睁开眼,就见问春捂住嘴,脸色潮红地弯腰呛咳,问春的身子没养好,落了病根。
这种样子根本没法?在殿内伺候。
问春察觉到什么,她想要强行?忍下咳嗽,但越忍越难捱。
问夏沉默地抿唇,她低下头。
皇后皱了皱眉,她放下了木槌:
“本宫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问春脸色一变。
皇后视若不见,她淡淡道:“将?要年底,每年宫中都?会?放一批宫人出?宫,你虽是差了几岁,但本宫给你恩典,也?不是不能例外,你如今的身子也?不适合留在宫中伺候,出?去后,也?寻个好人家嫁了。”
宫女到了二十?五岁,是能够被放出?宫的。
只有被主?子看重的一些宫人,不会?那么轻易出?宫,对她们来说,留在宫中要更得脸。
没人会?在得势的时候想要出?宫。
问春也?同样不想。
娘娘说得轻松,她这般残败的身子,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好人家?
女子本就生存得艰难,再?得了这一身难以根治的病,好人家只会?对她挑挑拣拣。
便?是做个教导嬷嬷,也?不会?有世家退而求次地选择她,她年龄未到就出?宫,谁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她?
那阵子咳嗽终于过去,问春红着?眼:
“奴婢想留在宫中伺候娘娘。”
皇后没说话,但她眉眼的情绪冷淡了下来。
她自觉对问春已经是恩典,问春得病后,她也?没让问春退出?内殿伺候,她依旧领着?坤宁宫一等?宫人的月钱。
念着?往日情分,她甚至肯放问春出?宫。
于别人而言,想要出?宫,不在宫中熬个一二十?年,根本不可能。
皇后冷声道:“你不出?宫,想要做什么?依旧在殿内伺候?本宫能念着?情分容你,但皇上呢?殿前不仪,惹得皇上不喜,谁能保住你?”
问春握紧了手帕。
她想说,皇上来了,她在外守着?,不进?来就是了。
但她看见娘娘的神情时,陡然意识到,其实都?是借口?,娘娘就是嫌弃了她!
问春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恨。
娘娘怎么能这样对她?!
长春宫。
周贵嫔回来后,一夜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等?到午时,午膳被送来,她也?不想再?为难自己,从床上起身,刚出?了内殿,就听见隔壁传来些许动静。
周贵嫔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下一刻,她神色又变得恹恹地:
“外面做什么呢?”
念景也?知道主?子心底不好受,她放轻了声音:“是中省殿的人,在收拾雨花阁呢。”
姚嫔如今去了冷宫,这雨花阁也?是要空出?来了,和姚嫔有关的东西当然都?要收拾走。
周贵嫔没心情吃饭了,她起身出?了自己的云光楼,站在殿门口?,往雨花阁望去,她往日常去雨花阁,内殿摆放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如今那些软塌什么的东西都?被宫人搬了出?来。
周贵嫔只瞧了一会?儿,就觉得堵心,准备出?去散散心。
然而,雨花阁忽然传出?嘈杂声。
“这是什么?”
“……把她抓住!”
周贵嫔脚步一顿,她犹豫了下,才转头往雨花阁走去,宫人瞧见她过来,都?忙忙给她请安。
周贵嫔瞧着?闲庭内的人,有点头疼,尤其是被抬出?来的各种物件,她皱眉问:
“怎么回事?搬个东西也?能闹出?事来?”
她心情不好,语气中也?不由得透了点出?来。
其中一位小太?监站了出?来,他躬身,掩住了脸上情绪,他说:“扰了周贵嫔清净,奴才给周贵嫔请罪。”
话落,他又接着?道:
“奴才也?不想这么吵闹,奴才等?人在这奴才房间发现药物,刚要询问,就见这奴才惊慌要跑,这才闹出?了动静。”
药物?
经过昨日一事,周贵嫔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她皱了眉头,看向被中省殿宫人按住的宫女,周贵嫔见过她,是在雨花阁内殿伺候的,叫做柳月。
周贵嫔问:“你藏了什么东西?”
柳月不安地摇头,替自己辩解:
“奴婢没有啊!”
中省殿那个领头宫人冷哼了声:“没有私藏东西,你慌什么?”
周贵嫔往那个宫人看了一眼,觉得他气势倒是足,不由得问了句:
“你叫什么?”
他又恭敬起来:“周贵嫔唤奴才小旗子就行?。”
小旗子回答过周贵嫔,他就有点为难道:
“这奴才私藏东西,尤其是药物,可不是小事,如今这雨花阁没有主?子,周贵嫔觉得该怎么处理?”
周贵嫔瞪大了眼,她觉得?
但她还真没法?放任不管,昨日姚嫔因?麝香获罪,今日从柳月房间发现药物,二者真的没有联系么?
再?对姚嫔情绪复杂,事关企图谋害邰谙窈的真凶,周贵嫔也?不可能明知道事情不对,还当做不知道。
周贵嫔皱眉:
“让太?医检查一下,再?去通知杜修容和敬修容。”
小旗子得了命令,就立即让人出?去办事。
周贵嫔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却摸了个空,她望了眼柳月,在柳月哭着?说和她无关时,周贵嫔忽然有点沉默。
敬修容和杜修容来得很快。
太?医也?是。
待检查过,不出?意外,这包药物的确含有大量麝香。
众人都?是皱眉,不由得想起昨日一事,且不提手链一事,只论麝香,难道姚嫔真的是被陷害的?
敬修容和杜修容对视一眼,很快移开,敬修容皱眉问柳月:
“你哪里?来的麝香?”
柳月慌乱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当真不知!”
杜修容叹了口?气,轻声道:
“看来只是问,是问不出?结果的。”
周贵嫔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闻言,她却是陡然垂下了眼,不去见这一幕。
敬修容挥了挥手,很快有人把柳月拖下去,她平静道:
“要是还不说,就送去慎刑司,总有人会?让她开口?。”
柳月陡然变得惊慌,声音都?变得尖锐:“娘娘饶命!奴婢冤枉啊!”
人被拖了下去。
敬修容忽然问了杜修容一句:
“杜修容觉得该去请皇上来么?”
杜修容抬头,她神色如常:“如今早朝刚散,皇上应该还在忙碌,待问出?结果来,再?去请皇上也?不迟。”
敬修容点头,没再?提起时瑾初。
周贵嫔望了眼两人,她心底有些颓败,她根本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官司。
时间过去许久,周贵嫔隐约听见外间柳月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许是等?得急了,敬修容转身出?去,周贵嫔皱了下眉头,她问杜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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