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没?那么高?兴。
但又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将?她淹没?。
直到她听见时瑾初的答案时,她终于知道自己心情那么复杂,还?为何非要一个答案了。
如果真的要面临选择,她会选择放弃自己,而?让她的孩子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但别人不?行。
谁都不?行。
即使是为了她的孩子,也不?能选择放弃她。
她被放弃太?多次了。
良妃当初口口声声要善待她,说她是她二妹妹,待她有愧,但临到最后,和邰家相比,她只会被放弃。
邰家如此,陈家也是如此。
唯有一个绥锦一直陪着她。
她不?是傻子,能察觉到时瑾初对她的心思,却是不?肯相信。
她知道这是刁难时瑾初,但她还?要让时瑾初做选择——仅为了她卑劣的心思。
第128章
众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邰谙窈早进了产房,接生嬷嬷都?是家世清白,且经?过好几遍检查,确认没有带入任何不该带的东西,才得以进入产房。
杜修容和周贵嫔都到了。
近来重心一直在替大皇子寻医问药的敬修容也难得到场,她憔悴了很多,脸色也?较往日?些许阴沉。
众人看见?不远处的时瑾初,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出声喧哗,但心底在想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产房内,邰谙窈躺在床榻上?,疼得脸色惨白,一阵阵疼意袭来,越来越疼,她忍不住地低低叫出声。
她身上?盖着被子,但也?仅仅一床被子,她两条腿都?露在外面,有嬷嬷低头朝锦被中看了眼,冲众人摇了摇头。
嬷嬷交代:“娘娘产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让人准备好膳食,给娘娘补充体力。”
女子生产时最怕就是体力不足。
邰谙窈不想吃,但她不敢任性?,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要是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她都?得恼死自己。
她拿筷子的手都?在抖,绥锦和她一起进来的,心疼地实在看不下去?,夺过她的筷子:
“奴婢喂您!”
外间,杜修容冲着时瑾初道:“臣妾宫中还有一支百年人参,是当初皇上?送来给小公主调理身体用的,臣妾这就让人去?取来。”
时瑾初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打断她:
“不必。”
他不相信这后宫中的女子,不可能让邰谙窈这个时候入口外人的东西。
时瑾初转头看向张德恭:“去?养心殿把那支人参送来。”
张德恭立即应声,能留在御前私库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他不敢耽误,也?不敢将这件事假于人手,自己麻溜地跑了起来。
杜修容见?状,她不着痕迹地咽下声音。
杜修容假装没看出来时瑾初的防备,不需要就不需要,百年人参也?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她还能留下来给小公主养身子。
杜修容抬头望向产房内,里面时不时地传来疼痛地低吟声,许是仪昭容也?知道保存体力,她喊疼都?不敢大?声。
杜修容心底叹了口气,生产就是半条腿迈入鬼门关,她只能默默希望仪昭容能够熬过来。
她也?希望仪昭容能诞下一位皇子。
不是说公主不好,而是如今诞下皇子对仪昭容来说更有利。
后位空悬,她如今位份最高,诞下皇子后,很有希望能够一举登上?后位。
其次,如今宫中大?皇子日?后不能产生,相当于断了其争储的可能性?。
而二?皇子曾经?是嫡子,在乔氏被废后,他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加上?其生母歹毒谋害皇嗣,这也?是个污点,日?后对他争储也?是一个阻力。
加上?敬修容对废后的恨意,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旦仪昭容能够诞下皇子,也?就成了储君最有利的争夺者。
杜修容既然选择投靠了仪昭容,当然希望她越来越好,日?后也?能照顾一下小公主。
邰谙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大?汗淋漓,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掉,往日?发病时,她都?不觉得有这么?疼,疼得她一度不想生了。
邰谙窈攥着绥锦的手,仰着脖颈,汗水如水珠般从脖颈上?掉下,被褥都?被浸湿。
邰谙窈死死地咬着唇,嬷嬷见?状,让人切了片人参让她咬着,生怕她会咬到舌头。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外殿的人瞧着日?色渐渐暗下来,时瑾初的脸色也?越来越冷,产房内依旧没什么?动静,他不见?一点往日?的淡定?,忍不住地往前走了一步。
张德恭忙忙地拦住他:
“皇上?!不可啊!”
时瑾初不耐地看向他,张德恭心底苦笑,要不是见?皇上?这么?看重仪昭容,他何苦在这里拦着皇上??
现时女子生产时,男子轻易不会踏入产房。
要是让朝中某些人知道这件事,指不定?会借机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呢。
张德恭低声道:“仪昭容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话音甫落,就听见?产房内传来一声惨叫,时瑾初脸色骤然一变,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产房。
产房内,邰谙窈早疼得迷糊,她记得不久前,嬷嬷就和她说羊水破了,宫口也?开?了,让她用劲,她听着嬷嬷的话,撕裂般的疼意一阵阵传来,她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但是不行。
她不能晕,她必须保持清醒。
人参片被她咬碎,上?下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好像也?咬破了嘴唇,有铁锈味传来,但邰谙窈一点也?没有感觉。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嬷嬷和她说快了快了,让她加油,也?仿佛听见?外间时瑾初的怒斥声,所有的声音都?传入邰谙窈耳中,让她不得不清醒,她攥着锦被,指甲都?要断了,她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听见?嬷嬷一声欢呼。
邰谙窈脑海中一片空白,疼意还在蔓延,但也?有一阵轻松袭来。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应该是生下皇嗣了。
这个认知一出现在脑海,她整个人立时没了力气,连转头看一眼襁褓的力气都?没有,隐约听见?婴儿啼哭声,她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
绥锦没来得及去?看皇嗣,生产过程中,她没忍住地一直在哭,如今见?到娘娘晕过去?,她吓得魂都?掉了,一声惊呼:
“娘娘?!”
众人都?吓得一跳,立即有医女上?前查看,诊脉后,松了口气:“娘娘是脱力晕过去?了,让她休息吧,睡醒了就好。”
闻言,绥锦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而外间,众人也?听见?了婴儿啼哭声,时瑾初还未松口气,就听见?了绥锦的惊呼,他心脏仿佛掉了一拍,再顾不得张德恭的阻拦,直接进了产房。
众人一惊。
时瑾初压根没有看见?她们,他视线直直地落在女子身上?。
产房的景象有点刺眼。
她很是狼狈,额头、脸上?、脖颈全是冷汗,被褥被浸湿,她唇上?有殷红,是被她自己咬破的,锦被只盖住了她一半身子,她惯是脸皮薄,有人时和他亲昵一点都?觉得害臊,如今两条腿全都?露在外面,被一群人审视观看。
时瑾初有点抬不起脚步,呼吸控制不住地一滞。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生产时是这幅模样,他不知道女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要忍住羞臊和难堪,在外人前张开?腿。
绥锦擦了把眼泪,被时瑾初惊到:“皇上?,您怎么?进来了?”
这一声,叫醒了时瑾初,他越过二?重帘和屏风,进了殿内,没人敢阻拦他,张德恭也?不敢跟着进来,众人只能任由他走近床榻前。
其实绥锦的反应已经?说明了情况。
但时瑾初还是问:
“……她怎么?样?”
绥锦忍着哭腔:“医女说,娘娘是脱力睡过去?了,等醒来就好了。”
时瑾初拨开?贴在女子脸上?的青丝,她脸色白得不行,他指腹一点点地擦去?女子唇角的血渍,她唇上?被咬破了一个口子,时瑾初忍不住地想,她要疼到什么?地步,才能对自己狠心。
明明她平日?中很是怕疼。
众人见?此处气氛压抑,不由得面面相觑,有嬷嬷抱着襁褓,忍不住低头看了眼。
婴儿啼哭声还在继续,抽抽噎噎地响彻在殿内,他哭得很有劲,一瞧就知道是个身体健康的,但皇上?好像没听见?一样,让她们不由得愕然。
有嬷嬷上?前一步,低声恭敬:
“皇上?,仪昭容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她犹豫了一下,问:“您要不要看看皇子?”
明明平安诞下皇子是一件喜事,但皇上?的态度让她们有点惴惴不安。
绥锦吸着鼻子回头,她望见?了襁褓中的婴儿,她愕然,说实话,她从小照顾娘娘,眼界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在她眼底,满天下也?很难找出比娘娘容貌更盛的人,皇上?是也?难得的外貌出众,身姿颀长?,否则不会引得后宫许多妃嫔对他倾心。
但娘娘和皇上?的孩子,怎么?会是浑身红通通的一片,活像个猴子一样丑?
要不是她亲眼见?到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恐怕会觉得皇子被掉包了。
嬷嬷还在夸:“皇子眉眼很像娘娘,鼻子像皇上?,日?后必然是一表人才。”
绥锦看了半晌,也?没能看出来哪点像娘娘了,娘娘眉眼姣姣精致,哪像皇子都?要睁不开?眼的感觉,她心情有点复杂。
绥锦在娘娘孕期就学?过怎么?抱孩子,她接过嬷嬷手中的襁褓,嬷嬷也?不敢凑近时瑾初,乐于放手。
绥锦将襁褓抱到时瑾初跟前,低声道:
“皇上?。”
时瑾初偏头,襁褓就在他眼前,巴掌大?的人窝在襁褓中,他嚎得厉害,闭着眼,张嘴抽噎地嚎哭,有些吵人,邰谙窈往日?睡觉轻,但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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