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第173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宫斗 古代言情

第135章

  封后?大典这一日,邰谙窈早早被扒拉起来,她迷糊地望了眼外间的天色,都还未彻亮。

  绥锦瞧她这样,心底就觉得遭。

  绥锦可不敢让她在今日犯迷糊,锦帛浸透凉水,直接敷在她脸上,清晨凉风习习,又是一遭冷水,邰谙窈一个激灵,直接清醒过来。

  再看?殿内情景,也容不得她继续犯困,宫人和嬷嬷持着吉服、册印、册宝站在殿内,一个个脸色肃穆,邰谙窈也不由?得郑重?起来,绥锦见她清醒,心底也松了口气。

  昨日礼部就将吉服送到了坤宁宫,阵仗之大,让整个宫廷都侧目。

  邰谙窈已经彻底清醒,她扫了一圈殿内,没?见到时瑾初,她不由?得纳闷,有位女官低声和她道:

  “皇上在交泰殿等您。”

  封后?大典就在交泰殿进行?,她还未醒,时瑾初就已经先行?了一步。

  话落,女官和宫女冲她福身,待侍奉她穿上吉服,戴上凤冠,又被众人拥着诣香案前向阙立,行?四拜礼后?,授册授宝,礼毕后?,听?见外间有持节监官报册宝完毕后?,她才从正门出。

  出了坤宁宫,遥遥望去,长长的红色甬道上站满了人,仪仗被放在殿门口,邰谙窈见到这一幕,她不由?得些许怔住。

  绥锦提醒了她一声:

  “娘娘,还没?有结束呢。”

  邰谙窈回神,她早有预知封后?大典会隆重?,但也未曾想到会隆重?到这种地步,前一日派遣官册封、受册封,当日百官上表祝贺、谒庙,邰谙窈在交泰殿前见到时瑾初时,早忙得晕头转向,全程跟着礼教

  ?女官,凤冠繁琐,压得她头都要抬不起来。

  有人在顶峰等她。

  当时瑾初扶住她的手臂,唱礼声响彻天地:“跪——!”

  邰谙窈和时瑾初并肩而立,她站在台阶最高处往下?看?去,朝臣百官、女官内侍都在这一刻跪下?,她蓦然觉得一阵颤栗,仿佛疲倦也在这一刹消失。

  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邰谙窈偏头去看?时瑾初:

  “皇上等了很久么?”

  时瑾初回望她,他眉眼间情绪仿佛没?有变化,但依旧低声回应她:“今日可没?有早朝。”

  他从天未亮就在等她,直到现在。

  万物寂籁,邰谙窈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那么一刹间,她分不清这些汹涌的情绪是因为这幅场景,还是因为身边的人。

  等邰谙窈回到坤宁宫中,已经将近傍晚,但诸位妃嫔仍是等在坤宁宫前。

  待受过后?宫妃嫔跪拜,坤宁宫才终于清静下?来。

  邰谙窈瘫在床榻上,半点不想动弹,二重?帘被人掀开时,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恹恹地耷拉着眸眼,头都不抬一下?。

  时瑾初走?到她跟前坐下?,待见到她头顶还戴着凤冠时,冷眼扫过殿内的人:

  “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绥锦也和她一起累了一日,早在回宫时,就被她叫下?去休息了。

  如今殿内宫人被时瑾初一斥,各个都埋下?头,轻手轻脚地上前替娘娘取下?凤冠和吉服,所有服饰都褪去,邰谙窈只觉得立时松快了不少。

  她终于有力?气,仰起头,杏眸轻软,咬着声音抱怨:

  “好累。”

  出去坤宁宫时,她觉得封后?大典隆重?,待回来时,她只觉得繁缛。

  时瑾初听?见她的话,慢条斯理地道:“你觉得这番行?为像不像民间所说的放下?碗骂娘?”

  得好处时,怎么不觉得累?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伸手替她拢过脸侧的发丝,轻摸了摸她的脸,顺势而下?,替她按了按酸乏的脖颈。

  她孕期常是抽筋,他也难得练了一手伺候人的本领。

  女子?嘤咛了一声,半点不理会他的话,她向来是只听?自己爱听?的,她偏了偏头,示意他换个位置按,时瑾初没?好气地扯了下?唇。

  时瑾初让人送来晚膳。

  她忙了一日,半点不得闲,他也同样,两?人都是一日没?吃饭。

  半晌,邰谙窈才恢复点力?气,宫人伺候她换了一身简单轻便的衣裙,是石青缎地绣团花襦裙,外罩一等一的鲛纱披肩,时瑾初懒洋洋地倚在软塌上,漫不经心地望着她,她没?有再梳妆,乌发披散地落在雪肩上,衣襟轻拢,掩住了内里的春色无限。

  有那么一刻,时瑾初其实觉得晚膳等等再用也是无妨。

  但女子?将衣襟拢得很快,转头看?向他,眸中情绪似恼似赧,她咬声:

  “臣妾饿了。”

  时瑾初指骨抵住鼻尖,他轻咳了声:“不是已经传膳了么。”

  邰谙窈轻哼了声,她又不是没?察觉到他那抹视线,他明知她在说什么。

  晚膳被送来,琳琅地摆在黄梨雕花圆桌上,知道她们又累又热,御膳房添了新花样,端上来冷面?,佐料配了一堆,邰谙窈拌着冷面?吃下?两?碗。

  她诞下?启儿后?,有意的注意饮食,许久没?有吃这么多过。

  时瑾初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他语气不明:

  “难得见你有胃口。”

  往日他明里暗里地劝说,女子?都是表面?应下?,再阳奉阴违,让时瑾初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时瑾初冷呵道:“你真当弱不禁风是什么好词么。”

  邰谙窈埋下?头,置若罔闻。

  时瑾初说得轻巧,人人都知道以色事人者不得长久,但这后?宫女子?谁敢说不注重?容貌?

  见时瑾初还要再说,她轻声嘟囔:

  “您怎么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时瑾初险些被口中茶水呛到。

  张德恭没?忍住笑出声,下?一刻,某人冷眼就扫过来,他忙忙低下?头,不敢再偷看?热闹。

  时瑾初拿她没?办法,便冷声吩咐:

  “今日御膳房不错,赏。”

  总归这天底下?,主子?食欲不佳,必然是底下?奴才做得不够好。

  有赏自然有罚。

  时瑾初惯来懂得怎么拿捏她:“朕再见到你清瘦下?去,便只罚你身边的那个奴才。”

  他冷眼瞧着,这满宫中,她最在乎的就是她带入宫的那个奴才。

  邰谙窈睁大了眼,她不忿道:“您是非不分!不讲理!”

  时瑾初轻颔首,对她的评价满盘接受:

  “朕是如此。”

  邰谙窈噎住,论起厚脸皮,十个她捆起来也抵不过时瑾初。

  而就在这时,外间跑来宫人,小松子?掀开提花帘进来,待瞧见他神色,殿内那点和煦松快的气氛立时消失殆尽。

  邰谙窈眉眼间的笑意淡去:

  “怎么回去?”

  小松子?埋首:“皇子?所传来消息,二皇子?出事了!”

  自废后?进了冷宫,时瑾初一时没?想好让谁抚养二皇子?,二皇子?就搬入了皇子?所。

  话音甫落,时瑾初直接站了起来,脸色冷沉:

  “什么情况?”

  小松子?恭敬地回答:“奴才也不知道,是皇子?所的人来禀报,二皇子?忽然呕吐不止,请您过去一趟。”

  事关皇嗣,邰谙窈没?说话,但她脸色也不好看?。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挑在今日,可不就是在给她找不痛快!

  邰谙窈眸子?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主动望向时瑾初,皱眉道:

  “二皇子?年幼,恐怕镇不住底下?奴才,皇上还是赶紧过去。”

  之所以镇不住,说到底也就是在欺负二皇子?生母落魄。

  时瑾初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脸色阴沉:

  “你今日辛苦,在宫中休息,不必再费心。”

  邰谙窈怎么可能不去,她皱眉,闷声道:“本宫身为他嫡母,怎么可能安心待在宫中,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臣妾呢。”

  指不定说她容不得废后?膝下?的皇嗣。

  “再说,今日是意外也就罢了,如果有人故意谋害二皇子?,偏挑在今日,谁知道是冲着谁来,臣妾哪里能安心在宫中待着?”

  时瑾初也皱了皱眉,他知道她说得有理,终究是没?再拦住她。

  只是瞧着女子?眉眼间难掩的疲倦,时瑾初眸中的冷意越发盛了点。

  夜色凉,邰谙窈也没?有耽误时间,披了件披风就和时瑾初一起出了坤宁宫。

  皇子?所和坤宁宫有一段距离的,等到皇子?所时,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皇子?所内忙乱一片,宫人都忙手忙脚地,邰谙窈一见这乱哄哄的场景,额间一阵作?疼。

  宫人见到圣驾和皇后?,立时惊惧地跪下?身:

  “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

  二皇子?年幼,内殿隐约传来稚童抑制不住的哭声。

  两?人进了殿内,就见二皇子?啼哭不止,他不过五岁的模样,小小的一个人缩在床榻一角,哭着喊母后?,让人只觉得心酸。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哭声顿了一刹,下?一刻,他跑下?床榻,抱住时瑾初的腿:

  “父皇!”

  他仰着头,不停地哭着喊父皇,时瑾初垂眸看?着他,脸色阴沉,其余人噤若寒蝉。

  邰谙窈见到这一幕,她安静地垂了垂眼眸,下?一刻,她当做看?不见,出声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