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不信这宫中的人。
消息如邰谙窈所愿地被?送进重?华宫,敬修容听闻乔氏女参加选秀后?,她冷呵一声?:
“真是不死心。”
岂不是?乔氏没有?一个女子在宫中,怎么?能舍得把?二皇子拱手让人?
柳愫对乔氏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乔家所有?人都厌恶,她狠厉道:“她想要入宫,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敬修容手中还拿着针线,她正在给长公主做衣裳,闻言,她淡淡道:
“住口。”
柳愫噤声?,她不解地望向娘娘。
敬修容平静道:“选秀是皇后?娘娘操办,你敢在选秀期间动手,是当皇后?是死人么??”
而且,消息怎么?能这么?快地送到重?华宫?
经过废后?乔氏一事,敬修容心底很清楚,人走茶凉,不可能所有?奴才都会在主子落魄还保持忠心。
否则,她当初没办法轻易地给二皇子下毒。
现在轮到她自己,也是同样的道理,皇后?本就清洗过一边各宫各殿的人手,她的人不该这么?快得到消息。
柳愫心生迟疑,很快,她恹恹地耷拉下眸眼:
“难道就任由乔氏女入宫么??”
敬修容垂头,密密麻麻地穿起针线,她心平气?和道:“本宫如今被?幽禁,这宫中的事情都和本宫无关。”
除非有?人敢把?手再次伸在她的皓儿和阿芙身上?。
至于乔氏女?
这宫中不止她一个人不欢迎乔氏女入宫,杨修容都还没有?动静,她何必插手,引得皇后?娘娘忌惮呢?
见?柳愫还有?愤愤不平,敬修容垂下眼眸,平静道:
“如今宫中当家做主的是皇后?娘娘,你我皆为鱼肉,何必忤逆她呢?”
皇后?想要宫中安宁下来,这一点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至于宫中往后?是否是皇后?娘娘的一言堂,她根本不在乎。
听见?鱼肉二字,柳愫脸色倏地白了下来,她没敢再说话。
她心底也清楚,只要坤宁宫让中省殿卡一下重?华宫的份例,就足够重?华宫过得艰难了。
她们?早没了当初前往慈宁宫状告邰谙窈的资本了。
本就惹得上?位者不喜,如今能做的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邰谙窈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重?华宫的动作,她清楚,某种程度上?,敬修容也是在向她表明态度,不论?明里暗里,都绝不会再插手宫中事宜。
与此同时,初选的结果也已经出来。
乔氏女赫然在其中。
过了初选的秀女都要在储秀宫进行为期一月的规矩礼仪学习,近百人都入住了储秀宫。
秋鸣也瞧见?了名单,她有?不解:“娘娘真的要让乔氏女入宫?”
邰谙窈轻呵了声?,她反问:
“和我有?什么?关系。”
秋鸣和绥锦都是惊愕,对视一眼,都没怎么?听懂娘娘的话。
邰谙窈也没有?要给她们?解释的意思,她将中省殿送来的那?一批画卷直接合在一起,直接叫来小松子:
“你跑一趟御前,把?这些画像都送到养心殿,让皇上?亲自过目。”
他要选秀,凭什么?让她忙累?
小松子傻眼,秋鸣和绥锦也低了低头,没敢说话。
小松子鼓起勇气?:“娘娘,您是不是忘了,中省殿给御前也送过一份了。”
这都是规矩,中省殿自然不可能忘记御前,甚至本来慈宁宫也该有?一份的,但太后?娘娘称身体不适,这次选秀不会前往甄选,全由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中省殿才没给慈宁宫送去。
邰谙窈眯了眯眸子,她轻弯起唇角。
小松子汗毛一立,不敢再废话,忙忙叫来两个宫人,把?画像抱起,就退了出去。
小松子到了御前,他只想把?画像交给张德恭,但他哪里比得过张德恭老奸巨猾,张德恭一听他的来意,连殿内都没进去,推脱道:
“咱家还得去给皇上?催催茶水,你亲自送进去吧。”
小松子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内殿。
时瑾初早听见?外间动静,也猜到来人是谁派来的,见?到小松子,他直接挑眉问:
“你家娘娘怎么?了?”
小松子麻利地跪下,埋下头道:
“娘娘让奴才把?秀女们?的画像送来给皇上?过目。”
画像?
御前也有?一份同样的画像,他从未看过,邰谙窈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她还是让人送来了。
时瑾初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
她在不高兴么?。
第140章
夜色渐渐浓郁,邰谙窈早让坤宁宫落锁休息了,她?从偏殿看望启儿回来,许是心底藏着事,她?躺在床榻上半晌也没有困意。
她?在一片暗中中睁着眼,脑子中其实乱哄哄的,她?有一丢丢的烦躁,却是说不清原因。
或许她是知道的,但竭力?忽视着。
在听见殿门?被推开时,邰谙窈下意识地闭上眼,呼吸都放轻了些许,殿内响起脚步声,她?心底清楚来人是谁,能在这时悄然?进来的人也只有时瑾初。
有衣裳摩擦过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床榻另一边陷了下去?。
邰谙窈的呼吸重了点。
倏然?,身边一顿,邰谙窈还没有反应过来,腰肢被人扣住,她?整个身子立时僵硬住,耳边响起时瑾初的低声:
“装睡?”
邰谙窈脸色呐呐得赧然?,她?睁开眼,矢口否认:“谁装睡了,明明是您吵醒臣妾了。”
时瑾初的手指在她?腰间点了点,邰谙窈浑身一个颤栗,她?怕痒,他?总是故意闹腾她?,她?咬住唇:
“您怎么这么晚过来?”
扰人清梦,还不如不来呢。
时瑾初轻轻揽住人,他?轻描淡写:“担心某人睡不好。”
他?声音那?么轻,但殿内气氛都随之?一卷,仿若变得不一样了,香炉中燃着熏香,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忽然?格外?明显。
邰谙窈几不可察地捻住锦被一角,又很快松开,她?垂眸:
“臣妾睡得好。”
不论他?来不来,不论是否选秀,她?都会睡得好,她?才不会为了不能改变的事情而?内耗自己。
殿内安静了会儿,邰谙窈察觉到有人垂着视线朝她?看来,许久,他?问她?:“那?怎么没睡着。”
邰谙窈倏然?哑声,她?手指忍不住地蜷缩。
她?觉得时瑾初好过分。
许久,时瑾初淡淡道:“你送去?画像,朕看了。”
邰谙窈抿唇,那?点难言的情绪忽然?消失,她?坐了起来,青丝如墨披散在肩头,这个动作自然?而?然?地脱离时瑾初的怀抱,时瑾初懒散地倚在床榻上看向,这一刹间,她?和他?的距离仿佛变得格外?远。
殿内没有点灯,只有浅淡的月色透过楹窗照进来,让彼此轮廓都隐隐绰绰。
邰谙窈问:“皇上可有觉得喜欢的人选?”
时瑾初深深地望了女子一眼,他?一直都觉得她?不在意这件事的,她?表现得那?么可有可无?,仿若后宫进再多人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他?自有他?的安排,于是,便也没将选秀当一回事。
但今日坤宁宫送去?的画像让时瑾初忽然?意识到,她?心底其实并非无?动于衷。
就如同现在,时瑾初也察觉到了端倪,邰谙窈的情绪再和往日相?似,也掩盖不住话音中的浅淡疏离。
人的本性都是趋吉避凶,她?也惯来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她?仿佛一瞬间就将他?推远了。
就如同对待当初的邰家?,在她?察觉到邰家?对她?和良妃的差别,在她?意识到邰家?不可能给?予她?想要的情绪时,她?就已经放弃邰家?了。
许是年少经历,让她?吝啬于付出,却想要浓烈于她?十倍百倍的回报。
否则她?总有不安。
月色浅淡,让女子看起来也有些朦胧,时瑾初掩住眸中情绪的晦暗,他?不紧不慢道:
“没有。”
邰谙窈一顿,她?不信:“当真?”
时瑾初朝她?伸手,挑眉问她?:
“不然?呢?”
邰谙窈望着面前的那?只手,却是没有放上去?,她?眯着眼眸,半信半疑道:“那?钟家?姑娘呢,皇上也全无?心意?”
时瑾初心底轻啧了声,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他?问:“你知?道了?”
他?还有闲情笑。
邰谙窈扯了下唇角:
“钟姑娘得先皇看重,又出身贵重,等她?入宫,我这个皇后是不是也该退位让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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