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时瑾初瞥了她一眼,端起酒杯饮了口?:“可惜什么?她既然?喜欢,让畅音阁去一趟朝阳宫。”
他说得轻描淡写,一点?也不在乎这话是?否叫别人听得刺耳。
良妃偏头?看底下的歌舞,袖子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才没叫情绪表露在脸上?。
邰谙窈不知道上?面在说什么,她不碰饭菜,只挑着案桌上?未剥壳的荔枝尝了几个。
姚美?人眸底神色稍闪,她低声提醒:
“荔枝容易上?火,仪美?人还是?不要多吃的好。”
她把黄梨朝邰谙窈面前推了推,邰谙窈心底觉得古怪,姚美?人的善意来得猝不及防,让她有点?摸不清头?脑。
她确信,在那日梅林偶遇前,她和姚美?人从来没有什么交集。
就在邰谙窈纳闷姚美?人的态度时,余光瞥见?殿门口?有一宫人神色焦急不安地?徘徊,她一顿,注意到那名?宫人被人领着一路低调地?上?了台阶,和皇后禀报了什么。
皇后脸色骤变。
邰谙窈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时瑾初,时瑾初神情未变,眸底却刹那间冷然?一片。
很快,皇后先行离开,见?到这一幕,姚美?人忽然?出声:
“看来后宫是?出事了。”
邰谙窈当然?也猜到了这一点?,她抬头?看向良妃,就见?良妃紧皱着眉头?,好像也没有想到会出事。
时瑾初看了良妃一眼,他撂下了杯盏,什么都没说,只是?杯盏和案桌碰触时响起轻微的声音,良妃心底却渐渐泛起一股凉意。
殿内众人不是?傻子,也意识到气氛的凝滞,笑容都有点?勉强,依然?是?维持着热闹的表象。
直到时瑾初转身离开,宴会散罢,才有人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
邰谙窈踏出太和殿时,小?松子不知何时来了,凑到她跟前,些许惶恐地?低语:
“主子,朝阳宫出事了!”
邰谙窈早猜到了答案,但?听见?确切消息时,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
冯妃一出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人绝对是?良妃。
邰谙窈头?都疼了,觉得背后生出了些许冷汗,但?还是?镇定出声:
“去朝阳宫。”
晚风习习,吹得人心发冷,邰谙窈是?和一众妃嫔同时到的朝阳宫,还没踏进去,就听见?一阵令人瘆得慌的惨叫声,邰谙窈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众位妃嫔面面相觑,邰谙窈察觉到有些妃嫔默不作声地?离她远了点?。
邰谙窈没管这些,她跨进去的时候,就闻见?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她脸色发白,心底一阵作呕,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但?在看清殿内情形时,邰谙窈再?顾不得这些,秋鸣也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臂。
无他,殿内时瑾初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但?谁都看得出他浑身的低气压,看似平静,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皇后站在一旁,好像很是?头?疼,气氛格外地?冷凝。
而良妃则是?脊背挺直地?站在中间。
邰谙窈和一堆妃嫔站在一起,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内殿有冯妃的惨叫声,外殿是?白蓉怨恨的哭诉:
“求皇上?给我?们娘娘做主啊!娘娘忽然?毫无预兆地?血崩,一定是?有人谋害我?家娘娘!”
白蓉不断磕头?,额头?砸在地?上?闷响,不消片刻,就青紫一片,隐隐破了皮,有鲜血留下,染湿了地?上?的绒毯。
有胆小?的妃嫔于心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倏然?,内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再?然?后,就是?冯妃痛不欲生的恸哭声,众人看不见?冯妃,却听得出这哭声中令人鼻酸的悲腔。
所有人心底都是?咯噔了一声,不论心底藏着什么想法,面上?都忍不住有点?不安。
位置上?的时瑾初起身进了内殿,二重帘还未落下的一刹,众人看见?向来精致的冯妃浑身狼狈,她应当是?疼得厉害,强撑着要下床,却连站都站不稳,大汗淋漓地?跌在了男人怀中,她崩溃地?哭着喊:“皇上?——”
时瑾初闻着殿内的血腥味,太医额头?有冷汗,沉哀地?低下头?:“请皇上?节哀。”
早在太和殿得了消息时,时瑾初就有所预料,他只是?沉默了一阵,才问:
“冯妃怎么样?”
太医停顿了一下,才低声说:“冯妃娘娘应该是?长时间沾染阴寒之物,才会导致小?产,娘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太医到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背后出手的人根本没打算放过冯妃娘娘。
冯妃有孕八月,再?是?小?产也不是?一滩血那么简单,她诞下了一个死胎,还是?个男婴,正是?因?此?,她才恨得心尖发疼。
她心心念念的皇子啊!
冯妃抓紧了时瑾初的衣袖,她浑身都疼得瘫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但?恨意让她不肯轻易放弃,她死死地?拽住时瑾初,她哭着仰起头?,浑身都是?血腥味,从未有过的狼狈:
“皇上?!您替我?做主啊!”
时瑾初垂眼看她。
眼前冯妃的脸忽然?和数月前的良妃重叠在一起,时瑾初的情绪有一种难言的平静,这种平静让冯妃心底冒出不安,她颤抖着手:“……皇上??”
时瑾初拨开她的手:
“你没有想到今日么?”
他淡淡的一声问话,让冯妃冷到骨子中,她不敢置信:“皇上??!”
时瑾初却是?没再?看她,冷淡地?命令太医:
“照顾好冯妃。”
目睹这一切的太医死死垂着头?,不敢多看了一眼:“微臣遵旨。”
冯妃崩溃地?伸手去拽时瑾初的衣摆,却只拽了个空,她僵硬住身体,眼见?时瑾初要走?出了内殿,她陡然?拔高声音:
“皇上?!纵使臣妾再?有错,那也是?您的孩子啊!”
殿外的人都听见?这凄惨的一声,邰谙窈转头?朝内殿的方向看去,骤然?撞上?了时瑾初的视线,那里的冷意让邰谙窈一顿,她堪堪收回视线。
白蓉还在不断地?磕头?,求皇上?做主:
“良妃和我?们娘娘积怨已?久,一定是?她害了我?们娘娘啊!求皇上?和皇后替我?们娘娘做主,替小?皇子做主啊!”
有人视线看向良妃,良妃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扶雪扶住娘娘,厌恶地?看向白蓉:“放肆!口?口?声声诬蔑我?们娘娘害了人,你有什么证据?!”
眼前一幕让众人有一种重回数月前的错觉,只是?良妃和冯妃的位置对调,那时的白蓉也这样站在冯妃身边,质问扶雪有什么证据。
唯独邰谙窈不知道这一点?,她安静地?低垂下头?。
白蓉显然?也想到了当时情景,她浑身发颤,怨恨地?说:
“除了良妃,还有谁会这么恨我?们娘娘?”
扶雪冷笑,格外讽刺:“冯妃和我?们娘娘无冤无仇,娘娘为什么要恨冯妃?”
白蓉骤然?哑声,纵使众人心底都清楚真相,她也不可能承认数月前是?娘娘害了良妃腹中的皇嗣。
这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
白蓉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皇上?身上?,她恳求地?看向台阶上?能做主的二人。
时瑾初只是?平静地?看着良妃。
许久,良妃被这眼神看得心底发疼,她终于出声,直视皇上?,她问:
“皇上?也觉得是?臣妾害了冯妃?”
与此?同时,太医把阴寒之物终于送了出来,是?一条手串。
邰谙窈意识到什么,她转头?看见?何美?人,只见?何美?人脸色刹那间煞白一片。
不知为何,邰谙窈下意识地?扫了眼赵修容和姚美?人,姚美?人一贯低调,现在也是?低着头?,让人看不见?神情。
赵修容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邰谙窈只能收回视线。
白蓉也愣住,她呆呆地?看着这条手串,何美?人直接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惊恐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
她跪着往前爬了爬,六神无主地?摇头?,害怕地?说:“皇上?明鉴,嫔妾和冯妃娘娘向来交好,怎么可能会害冯妃娘娘!一定是?有人陷害嫔妾啊!”
皇后见?状,皱眉问:
“这条手串是?你送给冯妃的?”
何美?人哑声,她否认不了,她现在就是?后悔,她为什么要在冯妃有孕时给她送东西?
是?生怕没人有做手脚么?!
但?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她只能不断摇头?:“嫔妾真的没有害冯妃娘娘啊!”
皇后又问:“除了你,这条手串还经过谁的手?”
在满殿的注视下,何美?人浑身僵硬,她还是?回答不上?来,她怕有人做手脚,这条手串一直都是?她亲力亲为。
但?她总有看不见?手串的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想动手脚,也不是?没有办法。
问题是?,她不知道是?谁。
何美?人浑身发冷,她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她摇头?:“是?有人算计嫔妾啊!求皇上?明鉴,求娘娘明鉴啊!”
半天没说出一句有用的东西,皇后不再?问她,而是?让人去查问景祺阁的宫人。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良妃做得很干净,和数月前的冯妃一样。
邰谙窈一点?点?松开了紧攥的手帕,她再?看向良妃,却发现良妃一点?大仇得报的欢喜都没有。
其实今日一事,众人都心知肚明,何美?人只是?被人陷害,良妃再?是?干净,众人也还是?怀疑她。
即使是?邰谙窈,也觉得今日一事和良妃脱不了干系。
时瑾初面无表情地?看着良妃,许久,他漠然?地?移开视线,冷淡开口?:
“何美?人谋害皇嗣,废其位份,即日起贬入冷宫。”
何美?人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凄惨地?喊了声:“皇上?!”
皇后瞥了眼何美?人,半点?不意外这个结果,何美?人也许真的没有谋害皇嗣的心思,但?若非她的疏忽,何至于有今日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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