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皇后深以为然,轻哼了声:“谁能猜到满脑子情爱的人在想什?么。”
所以说,她惯来不喜欢和赵美人这样?的人合作,一点也?不稳定。
问春还有一事不解:“那她怎么没?将?娘娘供出来?”
毕竟一开始的消息是娘娘给赵美人透露的,一旦赵美人提到这件事,即使?娘娘最后能平安无事,也?会?惹得一定嫌疑。
皇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究竟会?不会?说话?
问春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她讪笑一声,忙讨好地替娘娘捶了捶肩膀。
皇后语气平静,一针见血:
“她高估了自己,没?觉得皇上罚她这么重。”
而且,赵美人没?有证据,那种?情况下,她还担得起一个诬蔑中宫的罪名么。
皇后垂下视线,她扫了眼自己的双手,被保养得很好,根根纤长白?净。
问春解了疑惑,忙前忙后地伺候娘娘洗漱,等坤宁宫的灯熄灭了后,问春才朝安静的床榻上看了一眼。
其实,她还有个问题没?有问出来。
赵美人的目的是要让皇上和仪婕妤生出隔阂来。
那娘娘呢?
娘娘把消息透给赵修容,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养心殿。
今日除夕,时瑾初没?去?后宫,也?没?去?御书房,养心殿内是一摞子奏折,他翻看了两本,半点不得闲。
浓茶解困,张德恭见他一直不睡,端了碗清茶上来: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是休息了。”
时瑾初撂笔而下,他倚靠在位置上,抬眼,话音平静地问:
“赵美人怎么样??”
张德恭躬身回话:“赵美人回去?后,甘泉宫很快就熄了灯。”
只是在回宫前,赵美人遇见了云婕妤,被云婕妤逮着讽刺了一通,看那情势,云婕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将?这件事也?禀告了上去?,时瑾初眉眼不见情绪波动?,他问:
“她什?么都没?做?”
张德恭点头:“甘泉宫熄灯后,就一直没?有人进出。”
养心殿内燃着熏香,清淡的雪竹香,颇有些提神,时瑾初朝香炉看了一眼,眸底深处情绪冷淡,他勾起唇,慢条斯理?,好像是在笑:
“朕的后宫真是卧龙藏虎。”
张德恭不敢接这个话。
时瑾初也?不在乎,他扔了一本奏折,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淡淡道:
“林氏涉及谋害皇嗣,三族内判流放。”
张德恭埋下头。
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安静:“流放!流放!”
张德恭一骇,他回头看见一只白?鹦鹉从?棂窗内挤着飞了进来,口中不断重复“流放”二字,张德恭吓得头皮发麻。
哪个不长眼的没?关好鸟笼,把这个祖宗放进来了?
白?鹦鹉察觉不到殿内的气氛,直接飞到时瑾初的肩膀上,亲昵和他贴贴,时瑾初偏头看了它一眼,殿内昏暗,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
只是他逗弄了一番白?鹦鹉后,张德恭就听见他话题一转:
“明日中省殿去?甘泉宫替赵美人搬出正殿时,顺便也?替高嫔搬个宫。”
*******
月色浅淡,树荫婆娑,甘泉宫内一片黑暗。
而在一片暗色中,甘泉宫殿内的人却是半点没?有困意,她衣裙都未褪,只是坐在软塌上,静静地往棂窗外?看。
时辰越晚,外?间?浅淡的月色奄奄一息,她安静得一动?不动?。
玲霜不知?何时摸着黑色进来,她跪坐女子跟前,声音中有担忧:
“娘娘……”
这一声很轻,但仍是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赵美人动?也?未动?,只是扯唇淡淡道:“还叫什?么娘娘。”
一日间?,她的位份从?修容到美人,和刚入宫时一模一样?,只能重头来过?。
赵美人忽然抬手,向上抹了一把脸,她深呼吸一口气,轻笑道:
“我原以为,良妃的遭遇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的。”
但结果呢?
她还不如良妃呢。
她眼角有冰凉掉落,她仰着头,眸中好像闪过?一抹恍凉:
“他待我好生薄情。”
她不是指位份降低,也?不是指时瑾初对她惩罚,而是在说时瑾初居然在她和仪婕妤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了她。
“我入宫将?近五年,陪了他整整两千多个时日,她才来多久啊。”
她好像在问玲霜,又好像不止在问玲霜。
玲霜看得心慌:“娘娘!”
外?间?一片暗色,连路都看不清,赵美人闭眼,她轻声:
“让我安静一会?儿。”
玲霜不敢让她一个人待着:“您让奴婢陪着您,好不好?”
“出去?。”
她从?回来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仿佛在等某个人一样?。
她平日时也?经常这样?,只要圣驾一来,她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玲霜看着这样?的主子,她鼻腔忍不住地泛酸,她听出主子话音中的不容置喙,只能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去?。
嘎吱——
倏然,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间?久了,安静得令人发慌。
第72章
昨夜喝了安神药,邰谙窈睡得很沉,翌日是被外间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艰难地睁眼,侧过头,入目的就是贴在楹窗上的红窗纸。
昨日除夕,绥锦一群宫人在殿内也没闲着,将闻乐苑好生布置了一番,染了些许新年的气息,邰谙窈昨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如今看见,不?由得一怔。
但很快,她?被外面吵嚷得回?神,抬手拨了一下?床幔后的铃铛。
立即有人推门进来,是绥锦,她?端着米粥和药碗进来,殿内霎时间溢出涩味:
“主子醒了,您觉得怎么样?”
她?走得很快,手中端着的东西稳稳当当的,不?论是米粥还是药都没有一点溅出来,放下?托盘,掀开?床幔后,她?眼底的担忧和关切毫不?掩饰地露出来。
邰谙窈无意间拢起?的眉心稍缓,她?侧趴在靠枕上,含糊软声?道:
“好多了。”
她?说得不?是假话,一夜过去,后背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也或许是适应了。
秋鸣也是进来,递给?她?盐水漱口,又让她?过了一遍清水,人都没有下?榻,早膳就端到了眼前:“主子吃过早膳,再喝药,免得空腹难受。”
邰谙窈乖顺地接过碗,她?侧眸往外间看了一眼,有些不?解:
“外面在做什么?”
绥锦关注她?的伤,情绪不?高:“是高嫔,中省殿在帮高嫔搬宫。”
邰谙窈立时想起?当初在养心殿时,时瑾初答应她?的话——待年后会让高嫔搬出合颐宫。
如今也是兑现了。
邰谙窈轻垂杏眸,她?问:“她?搬到何处去了?”
绥锦没关注,秋鸣却是打听过了:
“奴婢问了中省殿的人,说是搬到凝香阁。”
兜兜转转,高嫔还是住进了凝香阁。
邰谙窈轻轻地应了声?,她?低头喝了口药,很苦,让她?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不?堪折磨地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绥锦塞给?她?一粒蜜饯,让她?甜嘴。
邰谙窈闷闷地嚼着蜜饯,秋鸣觑了她?一眼,才?低声?道:
“听闻,中省殿一大早就去了甘泉宫,现在赵美人已经搬出了正殿。”
邰谙窈不?是很感兴趣,赵美人如今不?再是主位娘娘,被搬出正殿也是应当的。
外间常乐轩的动?静直到午时才?渐渐消失,而在午膳后,闻乐苑也迎来了客人。
闻乐苑内殿都摆着炭盆,被屏风挡住,翡翠香炉中也燃着熏香,袅袅白烟升上来,散着叫人安神的淡淡清香。
周贵嫔和姚嫔相伴而来,周贵嫔披着杏红色鹤氅,风风火火地跨进来,一来就瞧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皱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责怪:
“瞧瞧你的脸色,我真?怕你下?一刻就倒下?了,你救她?作甚!”
姚嫔也跟着进来,她?怪是温柔,冲着搬来凳子的秋鸣点点头,方才?坐下?。
邰谙窈朝她?看了一眼,用眼神询问,周贵嫔这大中午的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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