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尹
李妍抿嘴,挠挠自己的鬓角,半晌点了下头。
却见沈寒舟伸出手,略带祈求般扯了下她的手指,轻声道:“那……你不要我了么?”
李妍一怔。
炙热的目光自下而上望过来,沈寒舟衣衫不整,目光里掺杂着欲念,双唇轻轻碰了下她的小拇指,委屈巴巴的问:“你不需要沈寒舟这个挡箭牌了么?”
这谁受得了?
李妍倒抽一口凉气,几乎拽着快要掉地的理智,强行将它按在脑袋里:“……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咽一口唾水:“你明知道,我才是那个被你抓着把柄的人。”
思路十分正确,奈何眼睛不这么想,一个劲往下挪。
沈寒舟就像是故意的,恰到好处的直起腰,露出几块腹肌,以及身上那些指甲盖大小的紫红色。
他跪在床上,伸手轻轻撩了下李妍的长发:“我要什么东西,你不是心知肚明么?”他挑眉,“还是说……你真打算拿人清白,不负责任?”
他手指缓缓向下,轻轻点在李妍的小腹上:“我断然是不会容许有人带着我的骨肉,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妍。”他说,“我不想当第二个裴应春,但如果我愿意,我甚至不用向他一样暗中悬赏去找你,我只需要昭告天下,说飞龙山庄勾连土匪,就能让你不得安宁。”
嗖一声。
李妍手里多了一把短匕首,此刻抵在沈寒舟凸起的喉结下。
她自上而下,注视着他的眼眸:“沈寒舟,你别逼我。你知道的,让朝廷命官暴毙在青楼后街并不难。”
沈寒舟不疾不徐,挑眉看着李妍:“李妍,我对你所做一切都是真心,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我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他抬手,掌心包裹着她持刀的手,微笑道:“你可以尽情地利用我,而我只要你事成之后别离开我。”
“如果你不愿意……”他将那把刀往自己的脖颈上施加了几分力道,“那现在就杀了我,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沈寒舟说得对。
如果不能合作,那么除掉这个最大的变数才是上策。
可是她握刀的手显然抗拒。
沈寒舟越是用力,她越是抗拒。
最终李妍不得不伸手推开他,站在床边,有些尴尬地收了刀。
“……你那张精雕细琢的脸,死了可惜。”她深吸一口气,迟疑片刻道,“我答应你。”
“但是。”在沈寒舟唇角上扬之前,李妍补了一句,“……人各有志,我答应留在你身边,但你不能把我困在沈家的后院里,我有我自己想走的路。”
沈寒舟垂眸,半晌才苦涩一笑,道了一声“好”。
他知道,这是李妍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在人人都说女子是依附男人而生的,要三从四德,日后成婚相夫教子的大晋,李妍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从她接手飞龙山庄那一刻起,就从没想过要依靠某个男人。
只是这条路崎岖又艰难,在女子入仕已经如此普遍的当下,也一样充满荆棘。
他伸手将李妍猛拽进自己怀里,拥着她,轻轻贴在她耳旁。
李妍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沈寒舟呢喃道:“还有个要求,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出去喝酒,和谁都不行,听懂了么?”
“啊……”李妍自知理亏,拍拍他的后背。
之后又觉怪异,想了想才明白:“原来你也不是很老实,说什么让我杀你,结果你大腿根也藏了匕首啊。”
……鸦雀无声。
第195章 颜色还不一样
本来腰不酸腿不疼,结果拔了沈寒舟的匕首,事情陡然失控。
李妍揉着腰,看着若无其事,随意披着一件中衣给她倒水的男人,指尖敲着床沿。
“不对啊,你胸前那些……为什么两次颜色还不一样?”
沈寒舟的手顿了下。
他蹙眉,嫌弃瞄了李妍一眼,背过身埋汰道:“夫人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李妍咂嘴,无语凝噎。
只有沈寒舟知道,晌午李妍看到的那些,是他昨天自己掐的。
但脖子上的痕迹,却是真真实实,被睡梦中下意识出手的她给掐出来的。
反倒还多了几分真实性。
沈寒舟端着水,坐到床边,一边递给她,一边不忘说教:“往后把你那奇怪的好奇心收一收,不该抓的不要抓。”
李妍刷一下红了脸。
她别开目光,嘴巴埋在水杯里吹泡泡。
沈寒舟瞧着她的模样,伸手揉了揉李妍的头顶:“只要你想,我永远都是你沈账房。”
李妍顿了下。
她目光望向沈寒舟,思量片刻:“沈寒舟,你和我父亲是朝堂政敌,他到死都在骂你……你敢以性命担保,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么?”
“嗯。”他点头,“我知道是谁。”
承认了自己恢复记忆,沈寒舟能告诉李妍的事情就多起来了。
他接过李妍喝完的空杯把玩着:“是裴应春授意的,具体怎么下毒,如何操作,却都还不清楚。”
“你爹当时辞官,也是因为知道时日无多却没有证据。我劝他留在京城,也许很快就能找到铁证或者做出解药……但他选择回家。”他微微一笑,“他一直说,要带你去看最美的大晋,但看起来……最终也没能实现。”
李妍抿嘴,她望着沈寒舟,问出了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沈寒舟,你真的是父亲的政敌么?还是和秦家一样,只是面上……”
沈寒舟沉默了。
他指尖在杯子边缘轻轻划过:“我是你爹的政敌。但我不讨厌你爹,我们只是在那几年,在一些事情上的意见,难以达成共识。就比如,我强烈主张将裴家一网打尽,而你爹非要用江湖道义留裴应春一条命。”
李妍抱腿坐在床上,这才“啊”了一声,向沈寒舟竖了个大拇指:“你做得对。”
但她没办法埋怨李清风。
“他在江湖的时间,比朝堂多多了。”她道,“如果不留裴应春一条命,他兴许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知遇之恩是莫大的恩情,他比谁都清楚。”
窗外阳光悄无声息地挪到屋后,李妍掀开被子,艰难要从床上下来。
沈寒舟挡了她一把:“你累了,休息吧。”
他将中衣穿好,这就要出去。
“你衣服呢?”李妍忙问,“你就穿成这样出去,不妥吧?”
沈寒舟站在门口望着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碎布:“夫人说的是昨夜被你撕成这种模样的外衫?”
李妍适时闭嘴,又缩回被窝,全当什么也没听见。
沈寒舟轻笑一声。
他两手拉着门,往外一推。
咣当一声,双手僵在半空。
门缝之间,那条银白色的铁链闪着寒芒,落在他眼眸里。
沈寒舟一头雾水,难以置信。
那之后,走遍屋内每一扇窗,摇晃了每一处窗框后,他蹙眉站在屋子正中。
李妍歪着头看他:……曹切这是疯了吧?
他也望着李妍:……他们五个是不是活腻了?
沈寒舟抬手清咳一声:“你有办法么?”
自家府邸,这种情况在盖房子之初就有所预计。
不多时,李妍从屋后暗道里走出来,回过头扯了一把沈寒舟。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抬头不见暗卫,喊了两声居然还能听到回音。
仿佛整个府里就剩下他们俩。
秋日寒凉,沈寒舟只穿一件中衣,上面还有手撕裂痕,被风吹得有些发抖。
李妍忙又钻回去,带了一件大氅。
只是再出来时,沈寒舟已经不在院中,消失不见。
她抱着那件大氅,看着空空荡荡的院落,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就是一夜而已,李妍站在原地,她不明白这多出来的情愫源于哪里,又将会把她带向何方。
一巷之隔的沈府中,秦辰紧跟在沈寒舟身后。
“你……”他想问为什么穿成这样从李妍的厢房里出来,可又觉得自己分明明知故问。
“裴应春怎么说。”沈寒舟没接他的话音,径直走进屋内,双臂抬起。
秦辰送进来的下人眼疾手快,在他一脚迈进府时,将换洗的衣裳准备好,此时井然有序,为沈寒舟更衣。
“还能怎么说,气得要死。”秦辰轻笑,“他确实让人去嫁祸李妍,但没想到对方想出来的招数这么烂,居然把他等了几个月才回来的线人给杀了。”
沈寒舟挑眉:“线人?”
“嗯。”秦辰在桌边坐下,“那个苏红尘和裴家有些关系,临行前裴原特意叮嘱我不要扣押苏红尘。”
他拎着茶盏,倒了杯水:“说来奇怪,裴家这次按说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表面上看起来要素齐全。有太监、有谋杀现场、有尸体也有目击证人。只要太监是真太监,李妍如果破不了这案,就会成为她的污点。裴应春以此为借口,完全可以将她从都察院除名。”
“但偏偏那个太监不一般。”沈寒舟冷笑一声。
“没错,如果真的让李妍查下去,她就摸到东宫的线索了。”秦辰笑了,“现在最着急想要压下这案子的,恰恰是裴家。”
“哎?”他顿了顿,“你和李妍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可能这令人叹为观止的神仙杀手,和李家多少有些关系呢?”
比起说是裴应春的失误,这如果是李妍提前察觉后反将一军,后者听起来显然更加真实。
沈寒舟沉默着。
下人将他外衣扣紧,系上封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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