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尹
谁知,秦尚比他也明白不了多少,直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陛下不管江湖事,也根本不认得什么李妍什么千门……他今日执意出行,我们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哎呀……”曹切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他呲牙咧嘴,忽然像是发觉什么一般:“刚才二娘说这院子是从圣上手里买的?”
秦尚一愣。
曹切也一愣。
秦广林见他们俩突然都不说话了,顺势接了话茬:“说明陛下早就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事,遇到什么麻烦,缺了什么助力……”
他说完,也像是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越撑越大。
“……圣上是怎么知道的?”他忽然问。
那瞬间,秦尚和曹切同时出手,一把捂住了秦广林的嘴巴。
待杜二娘起身去煮饺子时,宋齐才回过头。
他支着下颚,瞧着眼前表情一个比一个有趣的三人,笑着说:“今夜谁也闲不住。”他望着曹切,“曹大掌柜,有个事儿,需要你找外面这群江湖人里武功最好的去办。”
被当今圣上喊了一声大掌柜,曹切顿觉折寿半年。
他赶忙跪下,叩首在地:“草民听候圣上调遣。”
宋齐很满意。
他早就听说曹切是个极有眼力,又会张罗生意的好关键,如今一见,确实是那么回事。
宋齐坐在炭火盆旁,笑着说出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府邸。
“我需要你派人去这里,将太子救出来。”
听到这,曹切简直懵了。
什么情况,当今圣上居然跑来找他一个土匪去救太子?
听到了曹切的不解,宋齐哈哈笑起,他挑明了:“你作为掌管太子手里全部产业的大掌柜,在这时候出把力也不过分吧?不为了太子,也得为了你们家的太子妃啊。”
曹切更懵了。
“产、产业?太子妃?”他嘟囔了一声,忽然想起沈寒舟给的那一百多个铺子。
嗡一声,曹切如遭雷劈,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
天呐!难怪沈寒舟日日带个面具,那面具可不是什么罪臣的面具,那是遮掩他太子身份的面具啊!
“草草草,草民这就去办!”
他蹭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飞快往前院跑,边跑边喊:“于北!承东!出来干活!”
那速度飞快,宋齐看呆了。
他指尖点着小桌子,笑眯眯道:“难怪李家两代人都是那脱跳性子,原来千门人大多如此。”
第261章 在所不惜
马车摇摇晃晃,沈俊驾车,李妍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她一身黑色衣衫,绣着金色的绣球花,将长发挽起,插了两根配刀的簪。
李妍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夜文武百官,都不是去赴宴的。若不能在今晚除掉裴应春,那么今晚就会成为宋氏江山的最后一天。
这一点,宋齐也有一样的看法。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他披着厚厚的狐裘坐在屋里,炭火两盆,左右都烤得他有些难捱。
乔七命沉着一张脸,但心里的声音听得宋齐震耳欲聋。
端着一张平静的面庞,将宋齐不遵医嘱,擅自出宫,一点都不提前知会一声的恶行来来回回数落。
和唐僧念的紧箍咒不相上下。
宋齐一边听,一边想笑。
他端起手边茶水,一边温手一边说:“其实,宫内能用的人不多。朕多年病卧在床,大多事情身不由己,原先李清风整肃朝纲时,也曾见过一阵清明的朝廷,可之后他中毒颇深,大多事情都交给了太子。”
“只是,太子那时不知真相,和朕在这件事上生了间隙。去年宫宴之后,他便不辞而别,一个人跑去青州了。”说到这,宋齐端起茶润了口嗓子,他面前站着的众人汗流浃背,谁也不敢吭声,都抵着脑袋,仔细瞧着自己的鞋尖尖。
宋齐望着一群江湖狠人变成这种模样,噗一下笑了:“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口气轻快些许,转过身咳嗽几声,才继续说:“挺好奇的,当时是谁给了太子一棍子?”
他话音刚落,站成一排的千门众人,悄悄咪咪往后退了小半步。
等曹切回过神的时候,就他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宋齐的目光也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神色饱含期待。
曹切咂嘴,不得已直言:“那个……殴打,啊不,失手错伤太子的杜二娘,正在灶房煮饺子……”
宋齐有些诧异。
“啊,她眼神一向不太好。”曹切赶忙替杜二娘开脱求情,“那个当天青州天气也不太好,陛下也知道,乡下地方,大树遮天蔽日,光线也差,实在是看不太清楚。”
众人赶忙附和:“对对对……”
宋齐笑得更大声了:“哦,原来如此。”
他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于北和承东身上:“两位此行危险,有可能战死在那里,也还要去么?”
承东诧异:“啊?”
于北拱手:“要去。”
承东一滞,也赶忙拱手:“去。”
“哪怕粉身碎骨?”
于北:“哪怕粉身碎骨。”
承东“嘶”一声,蹙眉:“在、在所不惜。”
宋齐望着两人,忽然问:“为了李妍?”
于北抬头摇了摇。
承东想也没想,脱口道:“那不是。”
宋齐饶有兴致地瞧着两人,追问:“那是为何?”
于北:“苍生。”
承东:“天下。”
屋内鸦雀无声。
宋齐看着两个少年,一时恍惚,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他与李清风。
他眉眼轻垂,缓缓道:“李清风把你们教得很好,很好……”
天色越发暗沉,雪越飘越大。
官道两旁点燃了灯笼,百姓家也挂出喜庆的红灯。
李妍的马车走走停停,在入宫的队伍中缓慢向前。
除夕宫宴被视为是整个大晋最重要的活动。
这一天所有的京官都要携带儿女眷属,入宫面圣。
有很多姻缘在这一晚被敲定,有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在今夜颇具雏形。
当然,也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会找到适应生长的土壤。
李妍撩着车帘,看着身旁陌生的马车里坐着陌生的人,心里有些空荡荡。
“李妍!”忽然,她愣了下。
“我在这里!”
李妍探身望去,左前的马车里,楚芸正冲她挥手。
楚侯的马车中除了她,还坐了几位生面孔。
楚芸一边招手一边道:“不怕,你一会儿别管他们怎么安排的,跟我们家坐在一起!我爹绝对不会容忍太师对你胡乱指责的。”
李妍望着她。
她抓着车窗的手紧了。
那一瞬,她重新感受到身体里每个血管中都流淌着的热血。
她不是孤军奋战。
没错,她不是一个人背负这一切。
“别怕。”楚芸笑了,“这大晋,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趋炎附势的。”她的笑容温暖又绚烂,“我爷爷和爹爹常说,为官者,先为人也。”
马车慢慢前行,两辆车越离越远。
“李妍!宫宴结束,来楚侯府过年啊!”
李妍微笑着挥手……
她忽然想到什么,身子探得更往前了一些:“楚芸!”她喊,“秦辰是个好人,别错过他!”
这句话,让前面的楚芸呆住,满脸难以置信。
马车到永安门下时,一个小太监伸手将车拦下:“沈夫人,太师有令,您的马车往这边走。”
在巍峨的宫门下,李妍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车流,颔首致敬:“有劳公公带路。”
那条长长的车马道越走越偏僻。
李妍望着两边守卫,他们和秦家的黑旗军不同,头盔上插着的是白色羽毛。
“这下谁再跟我说什么裴贼对宋氏忠心耿耿,我是一个字都不信。”沈俊一边驾车,一边扭着头抱怨,“这阵仗,他是要反啊。”
李妍点头。
“沈俊。”她轻声说,“你轻功还行,一会儿我进去之后,你不要动手,赶紧走。”
“我不。”沈俊忽然道,“虽然大小姐安排得妥妥当当,说什么我是飞龙山庄的下一任主人……可我沈俊不稀罕啊!”
他哈哈笑了:“我怎么也是沈候家当年唯一活下来的男人的远方表弟,我也是够格参加宫宴的。”
他侧过头,看着马车里诧异的李妍,咧嘴一笑:“嫂嫂,你就别想太多了,咱们进去就是干,多一点委婉都是对我们身份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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