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尹
对嘛,沈寒舟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她走在前,语重心长道:“你可不能和他一样,这简直禽兽。”
沈寒舟跟在她身后,许久才“嗯”了一声。
“沈账房哪天要是有心仪的姑娘,可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帮你准备礼金。”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是多虑了,完全就是自乱阵脚,差点落了下风。
许久没听到回应。
李妍回头望过去,就见他站在路中间,望着天上明月,似人间谪仙。
她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若沈寒舟不是京官,不是李清风的政敌,他就真的只是一介书生,真的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苦人,那李妍兴许真的会仗着自己土匪身份,硬生生往前再迈出一步。
可惜,他是沈寒舟。
早晚有一天,他会恢复记忆,离开青州,离开飞龙山庄。
自己和他的关系,也会由现在这样的和平相处,变成朝廷和土匪,变成受害人和伤人者。
就算他在李妍心里有分量,也必须永远都是个秘密。
想到这,她又想起秦尚。
没想到,京城佛子,以清冷不近女色而在京城格外出名的秦家二少爷,表面上人五人六,背地里竟然这么不是个东西。
她琢磨许久,想着得找个机会,暗地里对秦家老将军旁敲侧击一下。
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她边想边转身,胸前衣襟内兜里的纸包莎莎响了几声。
李妍忽然想起临走前柳青青给的一包神秘玩意。
她挑眉瞧一眼沈寒舟,上前两步,拉着他手臂:“夜深,回去了,你不是要陪我喝酒么?今晚不能跑!”
她都想好了,桃花酿里加点料,正好用在他身上看看反应。
谁让他们都不告诉她关键的线索呢!
于是那一晚,李妍最后的记忆,就是她趁着在沈寒舟转身取琴的功夫,在他杯子里倒了那一包粉末。
之后她本着观察的角度多喝了一罐。
再清醒,天光大亮,屋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脚步声很多,仿佛满院子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她头痛欲裂,从床上悠悠坐起,揉着自己额角,勉强睁开眼睛。
陌生的床幔,陌生的薄被。
“这是沈寒舟的床啊。”
瞬间,她如遭雷击,顿时清醒,猛然从床上跳下来,飞快摸了一把身上的衣衫。
有些凌乱,但一件不少。
李妍刚想舒口气,目光瞟见屋内地面。
沈寒舟的白衣的凌乱地扔在地上,里衫和腰封也随手甩在一旁,桌上酒壶歪倒,椅子横躺在地上。
她脑袋里嗡一声,炸了锅。
第122章 前所未闻,大开眼界
李妍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什么。
她拾起地上的衣衫,确实是沈寒舟的穿着。
外衫在地上,里衫也在地上,亵衣的上半身也扔在一旁。
她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连忙往外走。
可偏偏就怪了,沈寒舟的房间居然从外面锁死了。
李妍无奈,只得打开外侧的窗户,翻出去站在屋檐上。
她望着院子里行色匆匆的众人,喊了一声:“曹切,沈寒舟呢?”
曹切站在楼下,端着一盆水。
听到李妍的声音,他赶忙把水盆递给小二,扯着衣角擦了下手,仰着头道:“大小姐您可算醒来了,你们俩昨晚上喝了多少?怎么把沈账房喝成那个样子?”
李妍一脸迷茫,她跳下屋檐,诧异问:“他怎么了?”
“他!”曹切抿嘴,犹豫半天,“哎您让我这下人怎么好说啊……总之,乔大夫施针用药了,人还泡在凉水缸子里。”
她更加迷惑了:“……怎么回事啊,他那身体,怎么能泡凉水缸呢?”
曹切无语,欲言又止,叹口气,指着乔七命的房间:“您自己去看吧。”
她点头,转过门廊,就见王金和承东也提着空桶刚刚出来。
李妍拦住两人:“怎么回事啊?我睡了一觉怎么成这样了?”
王金一脸尴尬。
承东一见到李妍就肩头猛颤,他拍了下王金的肩膀,把自己手里的桶也给了他,示意他来解释。
王金就像是看到救星,赶紧低着头走了。
几个人都这样子,把李妍的好奇心拉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往一旁站了站,问道:“怎么回事啊?不就是喝了两杯小酒,人怎么喝进凉水缸里了?”
承东实在认不出,仰着头“哈哈哈”笑到飙出眼泪。
他竖起大拇指称赞:“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不一般,确实不一般。”
李妍不明所以,咂嘴:“问你正事呢,你扯这些干什么。”
承东揉揉眼睛,感慨万千:“昨晚,大小姐和沈账房喝酒,大概是喝多了,您醉了之后非要听沈账房讲故事,沈账房说自己不太舒服,说送您回房休息,然后……哈哈哈!”
他前仰后合:“哈哈哈!他拒绝您一次,您……您……哈哈哈,非要扒掉他一件衣服!”
李妍:“……”
她怔在原地,回忆了三遍,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她实在忍不住,指着自己,“你没看错?”
“哪里看错,王金也看到的。”承东深呼吸,艰难憋笑,“后来沈账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让您躺床上了,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坐在床边拍着您直到入睡。然后衣衫不整,踉跄着从房里出来,还非得把屋门和窗户锁死。”
他哈哈个不停,直接蹲在地上,指着李妍:“大小姐,您看看您给沈账房吓的,他从楼上下来直奔灶房,直接坐进水缸里不肯出来。是我们几个把他连缸带人一起抬到乔神医这的。”
李妍眨了眨眼。
她缓缓抬头,望一眼院子里众人,大家都努力憋笑,脚步飞快。
敢情沈寒舟是为了躲她,躲到水缸里去了?
“不行,我去看看。”李妍蹙眉,“躲我蹲在水缸里就有用了?”
她大步向前,冲进乔七命的屋里,一眼就看见那个大水缸。
缸子正中,沈寒舟坐在里面,乔七命正拎着桶往里加水。
见她冲进来,乔七命加水的手都在抖。
他忍不住笑出声,放下桶子,把众人先都赶了出去。
与李妍擦肩而过时,还竖着大拇指:“厉害,前所未闻,大开眼界!服了!”
众人散去,屋内就剩下李妍和沈寒舟两个。
她看着他光着上身坐在水缸里,想起那满地散落的衣裳,顿觉尴尬。
草率了,不应该直接冲进来。
倒是沈寒舟,目光仿佛要吃人,直直看着李妍。
他抿嘴,深吸一下,话里带气:“李妍,你是在故意考验我?连那种拿不上台面的药都用上?”
拿不上台面的药?
李妍被酒锈蚀的脑袋咔咔动了两下。
“哦!对了!药!”她惊呼,忙上前两步,“你感觉怎么样?”
见她走近,沈寒舟赶忙瑟缩下身子,阻止道:“别过来!”
李妍的脚顿了下。
也就一下。
她匪气上来,沈寒舟一句轻飘飘的话根本拦不住她:“是哪里不舒服?柳青青说那个药和‘帐中没’发作的必要条件是一样的。”
她越往前,沈寒舟越往下,最后水面上只剩下一个脑袋,咬牙切齿地瞪着李妍。
“所以你用在我身上?”沈寒舟气得一连深呼吸好几下。
李妍实在点头:“对啊,我本来是不想用你身上的……”
“你还想用别人身上?”他声音忽然高了八分,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啊,本来想着随便找个人试试,但想着你们都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毒,我就……”她干笑一声,“就报复一下。”
沈寒舟在水面上露个脑袋。
他连连点头:“好好好……”
李妍心虚,这人显然是气炸了。
如果此时不是夏天,估计这一缸水都要冒烟。
她安抚道:“索性也没出什么大事。”
“没事?”沈寒舟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纤长的锁骨,歪着头看着李妍,“你是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还是故意装成不知道?”
“真不知道。”李妍诚恳道。
其实,从她站在这屋里,看到沈寒舟那张通红的面颊时,她就已经顿悟了。
难怪他们谁都不说,原来那“帐中没”,敢情是那种毒药啊!
也因为知道了,更加佩服沈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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