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嘉衣
她直直落入少年卷着旋涡的双眸中,垫脚愣在原地?,不知?自己方才受了?什么?蛊惑,向往后撤,又觉得太怂,便十分敷衍的舌忝了?下他微微闭合的唇缝。
一个不大体面?的吻。
撄宁刚要往后退,脑袋便被人从后摁住了?。
宋谏之显见不满足于这?个敷衍的吻。
他的手从怀中人毛茸茸的乌发缓缓往下滑,最后落在少女白皙的后颈上,拇指带着两分力,摩挲过她耳后那块骨头,磨出一片姹红。
温热的舌尖熟门熟路探进撄宁的唇,与她怯生生的舌尖缠在一起,唇肉在纠.缠中逐渐变得湿/红,泛起一点晶莹的水光。
他完全是一副反客为主的掌控者姿态。
撄宁有点喘不上气,哼哼唧唧的把人推开了?。
可嘴唇刚分开,视线又纠缠在了?一起,暧.昧无?声地?发酵。
撄宁听见了?两道?不同心跳声,还疑心是自己听错,呆呆地?伸手摸上面?前人的心口。
没听错。
她手下就是宋谏之有力的心跳声。
凉风拂过,撄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从‘着魔’的状态拽回神思来,她从胶着中移开目光,舔了?舔微肿的嘴唇,随后若无?其事的站直身子。
“小狗么?你?”宋谏之俯身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
这?是说她刚才没头没脑舔人的那一下。
撄宁假装没听见他的话,打了?个哈哈:“走走走,回家。”
说完把仅存的一颗炒杏仁填进嘴里,转身阔步走到了?前面?。
她后脑勺有点碎发散落下来,扎进后颈的衣领中,被灯笼铺上了?暖金色,落入宋谏之眼中。
头发和它主人一样的不安分。
宋谏之垂眸,长睫却掩不住眼尾溢出的笑意。
某只呆兔子脚步蹦蹦跳跳的,和他缠在一起的手也跟着晃来摆去。
宋谏之脚步沉稳的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姿态,偏生他腿长,走一步顶撄宁蹦两步,步调倒莫名?的和谐。
月光无?声,铺满在他们归家的路。
等?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回到姜宅,已经到申时末了?。
前院里掌了?灯,再?加上皎白的月光,将院中一草一木都照的分明。
姜祖父就坐在院中石桌旁,桌上是杂乱堆放的药材,他正一点点的梳理分类,听见门口的动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他拍掉手上的药渣,站起身道?:“撄宁,跟阿耶来,阿耶有话同你说。”
撄宁脑筋简单,阿耶这?几日因为疫疾的事儿,忙的整日不见人影,祖孙二人都没来得及说点体己话,眼下正是个说话的好时候。
她闻言正要喜滋滋的往前走,却被宋谏之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身后。
姜承照把这?小子的动作尽收眼底,太阳穴跳了?跳,嘴上却还唤着自家孙女:“撄宁来。”
撄宁没察觉到宋谏之的意思,而是冲他眨巴眨巴眼,眼尾闪过点愉悦的蜜光:“你先回去休息。”
早点休息好。
最好在她回屋时睡得不省人事。
撄宁说完便侧身从他身边溜过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阿耶身后去到书房。
宋谏之盯着撄宁蹦蹦跶跶的背影,眸色不知?不觉冷了?下来。
——
“那小子待你可好?”
这?是姜承照进书房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撄宁先是迟疑的点点头,停顿后,又拨浪鼓似的摇起了?头,她非常没良心告起了?晋王殿下的小状:“不好。”
她是被阿耶娇养大的,有个现成?的撒娇机会?怎会?不用?当?下便瘪了?嘴,一副受气的小模样。
姜祖父只消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孙女话里的水分有多大。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撄宁,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给你父亲修书一封,同那小子和离吧,你父亲若不肯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在家里,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他的官生也就到头了?。不敢不听。”
“啊……也,也不用。”
撄宁傻眼了?。
先不说她和宋谏之的契约只有一年,即便没有这?份契约,她当?时既嫁了?,就是不想?叫阿爹为难。
撄宁脑筋飞速的运转起来,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话圆回来。
低个头的功夫,便听到了?自家阿耶的笑声。
“阿耶,你唬我!”
撄宁气呼呼的坐到祖父对面?,胳膊往桌上一圈,红着脸把下巴埋进了?胳膊里。
回应她的是落在头上的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撄宁偏过头,小小声的解释道?:“他虽然脾气有点差,有点小气,心眼多得像马蜂窝……”,她掰着指头数完宋谏之的缺点,再?拧巴的补充一句:“但对我,也没有那么?差。”
“撄宁,阿耶没有唬你。”
姜承照却回应她这?些拧巴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郑重:“阿耶说的是真心话,我很后悔当?初没拦住你父亲。”
向来都是精神抖擞的老人,头一回,目光中露出这?么?明显的疲惫。
“阿耶……”
撄宁不知?祖父神情为何如此严肃,不知?所措的唤了?他一声。
“阿耶只想?你平安快乐。那小子所图为何?你可有想?过?他若是想?要那万人之巅的位置,难道?还要你陪他一起,被锁在深宫里?”
这?句话仿佛扣在了?撄宁心上,直到回屋,她还有些魂不守舍。
她推门时感觉到了?阻碍。
一进屋便看见宋谏之立在门边,皂色的靴子尖就挡在门缝上,微挑的眉眼带了?点挑衅:“我还当?你们爷孙要诉衷肠到三更呢?”
撄宁乌溜溜的眼睛瞥他一下,嘴唇无?声张了?张,到底没有说话。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巴比脑子快,顶了?回去:“想?自己霸占我的床榻,别?做梦了?!”
她蹭蹭蹭跑到榻边,踢掉鞋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身后宋谏之却微微眯起眼,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不过她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没一会?儿准要抖擞出来,所以他并未多问,擎等?着撄宁自己憋不住讲。
就在他脱掉外衣躺下时,身边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
自言自语似的。
“已经五月了?哦,时间过得好快……”
这?话说出来,撄宁自己都有点虚,来泸州这?大半月,她的遭遇丰富到令人咋舌,一天过的比寻常人一个月还精彩,哪来的“快”?
宋谏之却立时摸透了?她的心思。
他们二月成?婚,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月,离来年二月愈来愈近。
见他不说话,撄宁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心翼翼的补上句更明显的暗示:“原来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话音刚落,她眼前便一下子变暗了?。
宋谏之一手虚虚撑在她身侧,一手捏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平淡的反问:“是吗?”
他的目光隐在迷朦的暗影中,撄宁辩不分明。
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酸软地?想?泡进了?酒缸里。
“听你的意思,是盼着过得更快些?”
宋谏之这?话说的太锋利了?。
撄宁垂着眼,窝在他身.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攥着被子的手心紧张的出了?汗,脸鼓成?了?皮球,半晌才泄气般的开口:“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晋王殿下那冷血的脑袋在她沉默的时候,闪过了?多少个可怕的念头。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与即将冲破理智牢笼的怪物擦肩而过。
多么?惊险的时刻。
但她全然不知?。
甚至还在怪物眼皮子底下走了?神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想?了?。
撄宁秉持着“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缩头乌龟能多当?一时就赚一时”的念头,决定放过自己今日劳碌过度的脑袋。
她把两只手从被窝中拔出来,拍拍被子,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圆眼睛望着宋谏之,轻快道?:“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撄宁话未说完,宋谏之便低头咬住了?她刚露出来的锁骨。
那层薄薄的皮肉被他含在齿间,碾了?个来回。
撄宁疼得抽了?口气。
肯定被咬破皮了?!
她胆大包天的伸手去拽宋谏之的头发,但还没来得及用拽,手便卸了?力,只能无?助的插进他黑发间。
腰.背难.耐的高高拱起,倒像亲手把自己献祭到旁人嘴下。
宋谏之已然将她从被窝里剝出来,手上动作毫不留情。痒.麻感从尾椎骨窜上来,混着轻微的痛感,撄宁没忍住哀哀叫了?一声,随即狼狈的捂住嘴。
宋谏之简直像吃错了?药,折腾起人来半点数没有。
她到后面?根本忍不住不发出声音,又哭又求又骂,可惜一点用都没有,这?厮好像铁了?心,软硬不吃。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撄宁才抽抽噎噎的闭上眼,眼皮都被人又吮又舌忝的成?了?粉白色。
她早想?自暴自弃的闭上眼任宋谏之折腾,但她一闭眼,他的动作就格外凶狠。
闹腾到现在,她也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立马和周公见了?面?。
可惜,连梦都是她变成?了?兔子,被宋谏之追到满山野跑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