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灿摇
“对啊,你急色的要命,直接闯进人屋子,就把人家往床上推,哪里还顾得上那个,直接对我上下其手。”
谢玉升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捂了她的唇,道:“外面有风,再大点声,侍卫们都听到了。”
秦瑶立马闭上了嘴,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谢玉升道:“等到下个关隘口,我让侍卫去给你抓一点温和的避子汤药。”
秦瑶道:“好的。”
但她有些担忧,都说避子汤在事后要尽早喝下好,她耽搁了一天,喝下后还会有效果吗?
秦瑶问:“还有多远到下一个关隘?”
风吹散她的话语,谢玉升唇角噙笑:“就快到了,先休息吧。”
官道漆黑,山地苍茫。
这里前后都不着村,派去探路的侍卫们回来,并未找到住宿的客栈旅店。
秦瑶瞌睡得厉害,倒在羊毛毯上,道:“那我先睡了,等到了才叫我。”
车轮声规律地滚动,天地之间静谧无声。
然而秦瑶感觉还没睡一会呢,就被人叫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怎么啦,我们到了吗?”
谢玉升拍拍她肩膀,道:“外面有雪山。”
一听这话,秦瑶立马掀开车帘,往窗外看去。
只见天际的尽头,漆黑深邃的夜幕上,一座苍茫的雪山犹如雾龙盘踞在山林间。
银沙明亮,气势恢宏。
秦瑶看得睁圆了眼睛,趴在窗楞边,下巴搁在自己手臂上,发出一声喟叹:“真漂亮啊。”
她转眸,眼底也似天上星辰一般,道:“带我过去看看。”
谢玉升看她急切的眼神,道:“再等会,现在天还没亮,夜里过去太危险。”
秦瑶乖乖地应下,趴在窗楞上。
夜里的风缓如清波,凉爽舒适,马车慢悠悠地行驶,秦瑶从未觉得这般惬意过。
直到天与地的交界之处,出现了一线熹光,金灿的光破开浓稠的夜色,照亮了人间。
秦瑶拉着谢玉升,道:“你快看,天要亮了。”
谢玉升小憩了一会,听秦瑶惊异的话语,睁开了眼,道:“是现在就出去看?”
秦瑶扬起笑容,拉着谢玉升就下马车。
侍卫们见帝后二人从车上下来,迎上去道:“陛下,娘娘。”
谢玉升和侍卫要来了一匹黑色的骏马,拍拍马背。
秦瑶本想自己骑马,但看谢玉升示意她上来,也不再多折腾,一个翻身上马,背靠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谢玉升手将缰绳绕了几道,俯看着侍卫道:“朕和皇后去雪山那边看看,过会便回来。
侍卫们连忙说不可,但这话才扔下,马儿便撒开蹄子,往树林里奔去,那二人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夜幕漆黑,林间草木葱郁。
骏马在林间疾驰,掠起风声与尘埃。
山脚下没有雪,半山腰处才有雪,二人的马便上了山道。
秦瑶背靠在谢玉升身上,他衣襟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包裹着她,她很是喜欢这个味道,不禁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谢玉升在山腰处停下了马。
山峦起伏,远处近处皆是茫茫一片,雪色弥漫。
远处另一座雪山上,峡口处有裂开的冰川,水声汹涌,声势浩大,却衬得四周越发的安静。
在这样的景色前,秦瑶说不出话了。
天上星河璀璨,如一条镶嵌宝石的彩带漂浮在空中。
秦瑶指着远方,道:“看,有星星,那是织女星吧。”
她自己说了好半天,听不到回应,转过目来,见谢玉升根本没在看星星,目光轻柔地落到她面颊上。
夜风拂来,秦瑶心轻跳了一下,侧过脸去,却感觉他眸光并未移开,一直在看她。
她被他看得耳侧渐渐漫上一层红晕,借着托腮的动作,手遮住了发红的耳垂,继续装作在看星星。
风声如潮,四下静谧,谁都没有说话。
是秦瑶先开口打破的沉默:“不要再看我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她伸出手,去蒙他的双眼。
谢玉升拉开她的小手,俯下眼道:“好看才看你的。”
秦瑶脸红,道:“胡说。”
还好下一刻谢玉升及时道了一句“下山吧”,缓解了秦瑶心中的窘涩。
这山人迹罕至,草木稀疏,万一出什么意外,他二人被困在山上可就不好了。
既然雪景已经看过了,秦瑶心里也满足了。
马儿载着这一对少年夫妻,慢悠悠,往山脚下走去。
秦瑶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忽然问道:“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谢玉升迟疑了一下,轻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这话可引起秦瑶的不满了,她直起腰,扭过头道:“在猎场里啊,你说觉得我娇软可爱,越发喜欢我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忘了。”
谢玉升扳正她身子,让她坐好,笑了下,道:“你记错了。”
秦瑶带:“我没记错,你说过喜欢我的。”
这一次,谢玉升总算“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秦瑶觉得他是害羞了,其实她也有点害羞,哪有姑娘家逼问自己的郎君,非要对方承认喜欢自己的。
她抬起头,恰逢谢玉升半垂下眼。
秦瑶又问了一遍:“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谢玉升知晓不把回答这个问题,她就会一直缠着他不罢休,遂回道:“会一直喜欢你的。”
秦瑶眨眨眼道:“我要你发誓。”
谢玉升不理她,手扯着缰绳,马儿缓缓下坡,回到了平地之上。
怀里的人儿,叹了口气,道:“好吧,就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你。”
她悄咪咪看他一眼,被谢玉升刚好抓住,赶忙道:“如果你发个誓,或许我对你的感情就不一样了。”
谢玉升看她一脸期盼的样子,终于道:“会的。”
秦瑶来了兴致,道:“那你要一直对我好,不能猜忌我、怀疑我、冷淡我,不止如此,对我阿耶阿兄也要好,这些你能做到吗?”
谢玉升笑了下,道:“会的。”
秦瑶得了这个回答,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心下有暖流涌过。
她想谢玉升这样才像样子,如果他一直这么表现下去,那她才会原谅他。
夏日清晨,薄雾消散。
马儿进了小树林,头顶更多金灿的阳光从树冠中筛落,洒在二人周身。
秦瑶靠在谢玉升身上,心里畅意无比,口中哼着轻快的小调。
等到回去之后与他们的车队汇合,秦瑶也不想从马儿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侍卫看着,谢玉升哄秦瑶,让她下来。
秦瑶不愿意,赖在马上不走,谢玉升被她闹得没办法,只能揽着她,继续与她共乘一骑。
谢玉升不知道秦瑶哪里来心情这么好,路上一直哼着小调,还非要让他俯下脸来,听她唱的小曲。
要不是谢玉升留了个心眼,特地骑马走在最前头,将一众侍卫甩开了几丈远。
恐怕皇后娘娘的“魔音”就要传入他们耳朵中了。
谢玉升问:“你唱得是哪里的曲调?”
秦瑶手上多了几多花枝,正在编花冠,回道:“是江南的小调,我阿娘是广陵人士,这曲子是她那里的,不过阿娘没来的及教我就走了,我是和她留下来的姆妈学的,学得不太好。”
秦瑶腼腆地笑了笑,婉转而歌。
“月下芙蓉花开,露水怕湿青苔,郎儿戏莲叶——”
她嗓音娇糯,唱这个曲子,倒真有几分江南的袅娜柔媚,但架不住调子跑偏,呈现一种诡异的怪感。
谢玉升委婉道:“还会别的地方的曲子吗?”
秦瑶清了清嗓音,刚想说会的,却察觉到了他话语的言外之意,问:“你是觉得不好听吗?”
谢玉升玄玉似的眸子盯着她,不说话。
秦瑶明白他的意思了,将编好的花冠放到自己头上,道:“可是我阿耶、阿兄都说很好听的,府上人也都这么说呢,怎么偏偏就你觉得不好听呢。”
秦瑶瞄了他一眼:“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谢玉升没想到秦大将军和秦临溺爱她到了这么一个地步,面对秦瑶灼灼的眼神,他也道:“确实是我的问题。”
皇后娘娘点点头,继续倒在他怀里,哼着小调。
一路颠簸了十几里地,到正午时,终于快到了关隘口。
前方城门处,有士兵在检查通关的文牒,排了乌泱泱一只长队。
秦瑶在马上无聊没事做,开始低头,玩谢玉升的一双手。
他那双手实在好看,精致得犹如瓷器,骨节纤细修长。
秦瑶将自己的小手和他的掌心相合,比对了一下。
头顶传来谢玉升的问话:“好玩吗?”
虽然话语不耐烦,却也没把手抽走不给她玩,秦瑶发现了这一点,道:“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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