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运招财猫
【在北疆与鞑靼边界再遇,有鞑靼军相助,属下不敌,调遣人马赶到时,其已去往鞑靼部落,正在努力围剿之中。】
【在鞑靼……】
密信都不算很长,信纸也很小,显然都是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送来的。
甚至连日期都无处落款,只能看到满纸的杀意和狠绝。
到底是什么人,让叶寒峥耿耿于怀到派遣几十个锦衣卫去追杀?
不仅在北疆不肯放过他,甚至还要追到鞑靼的地界,不惜用屠村的方式威胁其出现,甚至还要追到鞑靼的部落中除掉?
哪怕只是看着纸张上短短的只言片语,江琯清都能感受到小叔下令时的狠辣决绝。
看到北疆两个字,她就不免想起三年前死在那里的叶煦辰。
以及送到她面前,棺椁里碎成肉泥,爬满蛆虫的尸体。
她吓得手指都忍不住发抖,赶快摇摇头甩掉那些恐怖的记忆。
也没心思再看密信上的文字,全部捡起后用力塞进暗格后,就又转动桌面的凶恶的老虎装饰,将暗格再度关闭。
“少夫人,还有哪些书要搬?”
很快,行云和春安就回来了。
看到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江琯清,不得不轻声提醒。
江琯清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勉强勾起唇角道:
“差不多了,出发去博学馆吧。”
马车摇晃了一路,江琯清才算勉强打起精神来。
不得不说,殉葬带给她的印象,可能会影响她的一辈子。
但凡和叶煦辰有关系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广阔的名称,都会让她想起那些恐怖的过往。
她是真的怕极了想起叶煦辰。
哪怕那是他定亲十二年,成亲三年的夫君。
幼时那些不算多的相处,如今想起来也毫无温情存在。
似乎只要贴上叶煦辰的标签,就会让她联想到窒息的痛苦。
以至于她就从来都没想过,叶寒峥命几十名锦衣卫在北疆追杀的人,会不会就是叶煦辰。
因为那不可能。
她亲眼见过叶煦辰的尸体,就葬在城外叶家的祖坟内。
那么大的一个墓穴内,还躺着另外一个将青春定格在十五岁的贵女。
与碎尸相伴而眠,永生永世。
“江家还真是书香门第,连嫁出去才刚刚及笄的孙女儿,都能来博学馆修书了?那还要我们这群老头子干什么?我看不如上书皇帝,把机会都让给年轻妇人!”
江琯清紧赶慢赶来到博学馆还是迟到了。
一桌子年过半百的大儒们,面前都是各种古籍和笔纸。
本来大家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走进门的小女子。
结果坐在最末位的老头看过来,眼神明显怨毒地瞪了她一眼,开口就给带头的江太傅上眼药。
江太傅也没吭声。
其实就连他都觉得,让大孙女来修书著作纯属胡闹。
可是皇命如此,他也不能违背啊!
十九公主又不在这里,圣旨也没说清楚。
反倒是让所有人都误会,是他徇私故意给自己的大孙女扬名。
江琯清看了故意刁难自己的老头一眼,根本就不认识他。
挥手让行云将书籍都搬进来,放到唯一一张空椅子前面的桌面上,这才福身行礼道:
“让各位先生久等了。我是去取书才会来迟,多有怠慢各位同僚,还请见谅。”
“取书?你的书不就在江家,只不过都是江太傅给你的,他不一起带来,还需要你一大早费力去取?”
那瘦削的老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说,字字句句都是将祖孙俩一起贬低进去了。
然而就坐在中间的灰衣老者,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道:
“褚先生,要是老朽没记错。三年前,你孙女文鸢就是代替江家女配忠烈将军下葬的吧?算起来,你们两家也是殷勤。何必跟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过不去?”
话音一落,江琯清总算明白瘦削老头看自己不顺眼的原因了。
褚这个姓氏在大宁王朝很少见,在京城碰见的机会更小。
她第一次听说,也是唯一一次听说的机会,便是她说什么都不肯殉葬,求着叶寒峥救她以后。
皇帝要江琯清成亲殉葬,那是皇命啊!
无论是江家还是叶家,都不可能抗旨饶恕她。
然而叶寒峥是何等的聪明?
终于等到一直喜欢的小姑娘抱了大腿,求着他救命的时刻,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救人的方案。
先是钦天监许久没露面的国师赶到,说江琯清一身煞气未除,若是强行殉葬陪着叶煦辰,对于整个叶家后代的运势都有碍。
说白了,也就是叶家所有人的命运都将改变,以后别想再出大官了。
叶家自然不敢再要江琯清合葬。
叶尚书放过了江琯清,还主动上书给皇帝,一改从前非要逼死江琯清的架势。
可是人已经娶进门,江琯清就是叶家的媳妇了。
叶煦辰也不能单独下葬,还是会有碍风水。
所以就让国师再行帮忙算过八字,这次是重金在京城内张榜挑选愿意陪葬的适龄女子。
其实最开始,叶尚书和叶夫人都不求有贵女愿意合葬。
毕竟富贵人家都不缺银子,哪里舍得娇养十几年的女儿年纪轻轻就给人陪葬?
只要是有个相貌端正,品行优良的寒门女,或者刚才只是民女,他们也会答应的。
因为那时大儿子的尸身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哪里还能耽误得下去?
然而没想到,褚家不仅想让女儿陪葬,唯一的要求居然是把本就很高昂的聘礼再加一倍。
褚文鸢虽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贵女,但是幼年的时候,叶夫人也曾见过两次。
品貌端正,学识优良,还特别的孝顺温柔。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最合适殉葬长子的人选。
于是在国师合过八字,确定褚文鸢合适后,叶家痛快地将双倍聘礼送去。
第二天,褚家就将褚文鸢送嫁来叶家。
第166章 你要罚我跪下?
江琯清又惊又吓又怕,当时已经病倒在床榻上。
夜晚在梦中听到锣鼓喧天,还以为叶家又要逼着自己重新嫁来,再给碎尸殉葬。
吓得呕吐不止,整个人都晕死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叶家依旧挂着白帐白帆,却是没有那恐怖哀乐。
伺候她的春安说,新夫人已经随着大公子下葬。
是进门之后,先自缢在房梁上,才被人抬入棺椁的。
当时房间内,只有新夫人的祖父和父亲在。
所以到底是新夫人自尽的,还是被人勒死的,既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想知道。
总之叶家给了钱,褚家送来人,没有再发生临入棺哭闹的事情,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琯清闻言心惊肉跳,又被吓病了,严重到根本起不来床。
浑浑噩噩的几个月,才渐渐康复起来。
想起那一段过往,江琯清第一反应是心惊,可是转念一想。
叶家给了大笔银子,送褚文鸢去殉葬的人是褚老头本人,他有什么道理现在埋怨起自己来?
于是她再抬头看向褚老头的时候,便带着三分不悦和几分不满。
“我的书自是和祖父不同的。祖父善经史典籍,我擅长算学,本就不是同一科目。褚先生若是识字,不如过来仔细看看。断章取义和借题发挥,从来都不是褒义词。”
如今的江琯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寡妇。
她可是有男人罩着的,更何况面对的是故意来找茬的坏人?
她完全没有道理惯着褚老头。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江家的女儿就是这般没规矩的?难怪当初叶家看不上你,连殉葬的机会都不给。”
褚老头被她怼得老脸发青,满腔怒气都变成了利箭,恨不得直接射死面前的小女子。
“这话倒是说得对。若非我没资格殉葬,还真轮不到褚家用双倍的重金,把自家女儿送去殉葬。”
江琯清呵呵一笑,杀人诛心的回怼。
褚老头气得眼白都在上翘,用力一拍桌面,再也受不了地转身就走了。
江太傅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才缓缓站起身,低声斥责孙女一句:
“清清,不得对长辈先师无礼。”
此时说话,也就说明江太傅也觉得褚先生说得过分。
这番解释不是帮褚先生,而是在跟在场的各位大儒道歉,证明孙女并非是不尊师重道之人。
给的是在场之人台阶,也是在帮初来乍到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