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运招财猫
甚至可以说,她连如今的江琯清半点绝美都不如了。
要说江琯清看着不难受,其实是不可能的。
难怪很多人都说,女人就是花。
这朵花开得好不好,美不美,全看养的人用不用心,以及身处的环境罢了。
同样都是女人,她无能为力罢了。
只得好声好气地劝道:
“事已至此,你更要多加小心了。卓洛丝一死,瓦剌人必定将责任怪到你的头上。也只有拿你出气而已,你要多做些准备。”
已经彻底被逼上绝路的段月英,在这一刻反倒是冷静了。
她蹙眉看向远处,不紧不慢地回答:
“连你一个深宅妇人都能想到的,我又怎会想不到呢!你放心!我该为自己做的准备,早就已经做好了。我今早朝父皇要了几项技术,有棉花种子,还有纺织女工以及桑蚕丝等。这些技术对于瓦剌人民来说,是最为实用最稀缺的。想来看在这么多高端技术的加持下,瓦剌也不会对我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江琯清颇为震惊地看着十九公主。
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
反正换做是她,是绝对想不到给自己加持这么多有利技能,转被动为主动的。
“叶少夫人,我能去忠烈将军住过的房间参观一下吗?”
段月英话锋一转,就突然恳求起江琯清来。
那虔诚的语气证明,这是她在大宁王朝的最后一个心愿了。
既然她注定踏上和亲这条路,不能嫁给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能去他房间看一看也是好的。
江琯清看着段月英虔诚的眼神,心底突然有一个荒诞的想法。
如果叶煦辰没有死,如果叶煦辰还活着,那样别说是区区皇族公主的使命。
即便是皇帝拿着刀架在段月英的脖子上,把她砍成了肉泥。
段月英也绝对不可能答应和亲,一定会冲破所有阻碍,嫁给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的。
可惜啊!
叶煦辰在三年多以前就死了。
无论这世上有多少人在思念他,他终究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当然可以。”
如果让江琯清一个人去,她是说什么也不敢再回到那个院子的。
但是既然这是段月英临行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也可能是她今生在大宁王朝的最后一个心愿。
江琯清当然没有理由不满足她了。
于是她起身带着段月英前往之前所住的院落。
这里早就无人居住,连个下人都没有,也就只是简单的每年春秋维修一下,看起来颇为荒凉到没有人气。
可是自从走进院门开始,段月英就用虔诚到颤抖的手,寸寸抚摸过院子中的一草一木。
似乎可以通过这些细枝末节,最后一次也是最近一次接触到自己心目中最伟岸的男人。
江琯清无声陪在她的身后,那是根本无法和段月英的悲喜相通的。
她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半年多的时间,除了缠绵病榻要死要活之外,便只剩下了孤独寂寞寒冷以及无依无靠的惶惶。
说实话,其实她真的无法理解,段月英甚至连接触叶煦辰的机会都没有,是怎样凭借心中的一股执念,就这样爱上叶煦辰的?
甚至不惜为了这个男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女儿身上战场,甚至愿意嫁给她心目中的替身,英雄的弟弟以慰更靠近所爱之人的。
或许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逻辑,这世上才会有无数不同的人。
天下才会这般精彩吧!
想不通了,江琯清也就不想了。
恰巧此时她已经跟着段月英走进叶煦辰的书房,这是她认为最能接近了解叶煦辰这个人的地方。
可是江琯清看着某一处,努力被恢复却依旧明显被翻动过的地方,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有人不久之前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翻找东西了。
哪怕这个院子早就废弃,仍旧会有下人来不定时打扫的。
这么大一个尚书府,即便是无人的院子,当然也不能允许落灰的。
但是下人们不会改变物品摆放的位置。
可是这个她记得很清楚,只有这个位置合适大小摆放的装饰玉瓶,却明显被人挪动过。
甚至放回去的匆忙,连角度都显然不合适的。
尚书府的下人都是经过训练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疏忽。
所以她十分肯定,绝对绝对有人进过叶煦辰的书房。
可是……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小叔吗?
之前小叔的确突然说起,叶煦辰和秦宝珠的事情。
莫非就是他最近进入过叶煦辰的书房,在这里查到蛛丝马迹证明的?
不对啊!
这里她来以后就看过,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否则她怎么会相信。
叶煦辰根本就没有做过背叛他们婚约的事情呢?
而且小叔心思细腻,是绝对不能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的。
那到底是什么人来过呢?
“叶少夫人,我能拿走一样东西做纪念吗?”
段月英猛然一抬头之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此刻本就憔悴不堪双眼凹陷,现在这样一哭,那简直就跟女鬼索命似的。
吓得本就有心理障碍的江琯清,直接原地一蹦。
后腰撞在书桌吐出的坚硬上,疼得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段月英伸手扶稳她,才算让她在原地站好。
“不好意思,我也是想事情走神了。只要不是亡夫留下的书信或者公文,殿下可以拿走遗物做纪念的。”
她拿手帕拭泪的同时,也正好可以从段月英的手中抽走。
段月英倒是表示理解,都不需要环视周围,她刚才已经摩挲过这些东西好几遍了。
早就已经有了心仪之物。
“我当然不会让叶少夫人为难。也不会拿那些无用之物!我想要这副羊拐!”
段月英的确挑了最不起眼,也是看起来年代最久远的。
第202章 段月英和亲离去
段月英只是想要留作纪念,在异国他乡也可以怀念自己的梦中情人。
自然会选择那种,陪伴叶煦辰最久,也是沾染他气息最多的东西。
而这副看起来就是从小玩到大,已经磨得光滑被盘的水润的羊拐,就是最好的纪念物。
江琯清仔细看了一眼,四块羊拐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便点头做主送给了段月英。
段月英这才满意地告辞离去。
看着她坚挺的背影,与刚进门时的颓废大相径庭。
想来内心的满足感得到充盈,她已经彻底了却在大宁王朝的留恋。
江琯清赶快回到自己院子里,让春安安排奴仆送来热水,泡了许久才感觉到,自己在那院子里沾染的冷气从骨头里被驱赶出去。
那个在大宁王朝所有人眼中的英雄,在她的心里留下的阴影终究太过强烈了。
哪怕她已经长大成人,仍旧会本能地害怕与叶煦辰有关的一切。
她这辈子都做不到和段月英一般崇拜英雄,想要得到英雄的一切了。
说到底还是命运弄人。
如果把段月英换成她,所有人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不过如果终究是不现实的。
明天依旧会到来,未来的风雨还是要有人去承受。
三天后,江琯清再见到小叔,还是在全京城人民去街上送别和亲公主的场合。
和亲时居然定的是她大哥江予墨,想来等他顺利回来的时候,大嫂一定都把孩子生下来了吧?
江琯清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没想到压着队伍最尾端的,居然会是一袭红色飞鱼服俊俏无双的小叔。
已经近十天没有相见。
他依旧是风采万千的存在。
哪怕是几万人挤挤插插的现场,仍旧能被她一眼就看到。
他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
右手漫不经心地抓着马缰,相隔这么远都能被她对视上,那双阴鸷却又熠熠生辉的黑瞳。
就好像万千之中,他也永远会一眼看到她那般。
四目相对,情人小别重逢,他的眼神透着火热和深情。
那漂亮至极的薄唇轻轻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似乎是在告诉她。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