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运招财猫
她客气地回完,便落座到椅子上。
叶夫人没好气地使劲瞪了她一眼。
小儿子弹了整整一晚上筝,都不需要下人盯守,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寡媳的院子里了。
这祸患长大了,本以为最危险的是与外人私通,给叶家丢脸。
结果她却把主意打到峥儿的头上,这让叶夫人怎么能不恨呢?
这会儿她都恨不得,伸手就将寡媳掐死。
“面色红润都要比那开出墙头的杏花还要娇艳,你到底是哪里病了?”
出墙红杏,这比喻不可谓不传神了。
江琯清捏着帕子抬头,勇敢地迎视叶夫人怨毒凶狠的眼神,从容地回答道:
“在库房受到些惊吓又着了凉,只是急症热伤,府医看过已无大碍。”
病因,症状,还有人证。
都可以证明她并非装病。
至于叶夫人相信不相信,她也管不了了。
“当真是府医看好的吗?江氏,你简直恬不知耻!你已嫁进叶府三年,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你居然放荡下贱到勾引自己的小叔?江家的家风就是如此不堪吗?”
叶夫人气得用力拍桌子,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质问。
人的心都在左胸口,本就是长偏的。
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才是正常的。
就像在叶夫人的眼里,拿长子和幼子对比,长子永远都是最好的。
再把叶寒峥和江琯清放在一起对比,那就什么错都是寡媳的。
哪怕她心里清楚得很,非要进江琯清院子的人是叶寒峥,主动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小儿子。
但是进去之前呢?那也一定是江琯清勾搭了小儿子。
对!
就是这样的。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既然叶寒峥只是坐在院子里弹筝,那就说明两个人还没有开始。
若不趁着大错未铸成,将两个人彻底拆散,后果不堪设想。
“婆母误会了。”
江琯清一大早赶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哪怕迎着叶夫人激动的怒骂,她的情绪也十分的平静。
“抛开三年叔嫂的身份不谈,妾身与小叔有十二年的兄妹情谊。他是看着妾身长大的!小叔关心妾身,也在情理之中。若非如此,昨夜筝音就该在屋里而非院中。婆母说,是这个道理吗?”
所有人在担心什么,底线在哪里,江琯清的心里都门清儿。
她得为叶寒峥这份偏爱找到根据,再化作寻常来解释。
总之,她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俩其实是发乎情止乎礼。
过去式,也不行。
“呵!兄妹之情?你好意思说出口吗?别说你不是峥儿的亲妹妹,即便是面对亲妹妹。我也从未见峥儿如此守护过兮儿!”
叶夫人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
况且她说的是实话。
神经比较大条的叶晏兮被提醒,这才恍惚想明白过来,拿往事一对比。
还真是这么回事。
“三年前,大哥战死沙场,我闻讯悲痛欲绝,病了整整一个月。二哥别说耐心地给我抚筝一宿,那就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曾。”
江琯清无语地抿了抿唇角。
心里在说,你二哥和你大哥比了前半生,整整十七年!
你的心思都偏到胳肢窝去了,还是为你大哥病倒的,你二哥能去看你才有鬼了!
可是有些实话想想也就得了,哪里能真的说出口?
否则整个叶府都得天翻地覆,就不是叶夫人拍拍桌子就算完了。
“每个人的病况不同,对症用药才可。小叔之所以去妾身院子抚筝,是因为听人说。妾身院子都是女子,极阴无阳易招惹邪祟。小姑的院子,经常有公爹和小叔进出,自是否极泰来无须护佑的。”
话到这里,还未等叶夫人说什么,火红色的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家有一个忠烈大将军护佑不就够了?谁又需要我保护呢?”
邪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
“一个是威武大将军,一个是锦衣卫爪牙,有什么可比性吗?”
叶晏兮小声嘀咕。
被亲娘用力捅了一下,悻悻然地闭嘴。
叶夫人赶快掀过话题道:
“可江氏现在是你的大嫂!她是你哥的未亡人!也轮不到你保护。”
桀骜的男人随意落坐,看向对面抬头挺胸的少女。
他只是回去洗簌换衣,居然还来晚了。
但是看到江琯清这般淡然若素,倒是他担心过了头。
“她跟着我姓叶,就归我保护。”
“她是跟你哥姓叶。”
“有区别吗?哪个笔画不同?叶夫人指教一下。”
叶寒峥痞里痞气的挑眉,阴鸷狠辣的黑眸都是冷笑。
叶夫人气得心肝都在打颤,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指着小儿子的鼻子,怒气冲冲地吼:
“你简直大逆不道!你简直罔顾人伦!若是你哥还活着,就绝对做不出惦记弟妹这种事!”
江琯清的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坏了。
叶寒峥的逆鳞又被掀了。
叶夫人这样刺激他,他会不会一时发怒,真的做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们母子的问题,私底下去处理好不好?
她是无辜的啊!
干嘛就这样被殃及池鱼了呢?
“他做不到,我就一定做不到吗?他五岁背不完的史记,我能。他七岁学不会的箭法,我会。他十岁推演不了的阵法,我可以。”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叶寒峥只是看了她一眼。
就把矛头对准叶夫人,根本没有她想到的那种不分对象无差别攻击。
“他做不到的那么多事,我都能做到。叶夫人你明明看得到,看到过无数次,你又何时放在心上过呢?”
第53章 没有推嫂嫂出去的道理
叶家儿郎的确优秀,皆是人中龙凤。
若和江家姐妹一样是双胞胎,叶寒峥一定能超越叶煦辰,会成长为明媚的骄阳。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被长五岁的哥哥碾压十几年。
无论他多么努力,在父母眼中都不如哥哥聪敏能干。
他闻鸡起舞学会的武功,被说不如哥哥拳脚有力,还要更加刻苦地练习。
他洗笔化墨池练就的书法,被说比不上哥哥廪生威名实在,反口又告诉他无需太努力。
反正他是家中次子,不需要继承家业,叶家又足够显赫。
他只需要做一个纨绔,吃吃喝喝活着就好。
轻而易举就将他所有的努力消弭无形,被对比又被从彻底忽视打压。
偏执的性格已经养成。
命运又无比会捉弄人!
在他还未彻底打败叶煦辰,证明自己之前,哥哥就战死沙场。
哥哥成了所有人心中的朱砂痣,却也成了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却无一人悔悟认错。
“你不能因为辰儿已经入土,再无开口的机会,就这样诋毁他!他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儿子,他才是叶家的骄傲。”
叶夫人发了疯一样的嘶吼,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记不得,江琯清和叶寒峥那点暧昧了。
她只知道维护长子的名声,谁也不能去撼动她脑中,长子还活着时的记忆。
“是啊!我自出生就不是为了光耀叶家而来的。既然你们已经给我定性,那我做出点什么纨绔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们也该早有心理准备。又何必为难一个处处受限的小寡妇?”
叶寒峥早就习以为常,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话锋一转,就彻底将江琯清从风口浪尖上撤下来。
他是个男人,无论要面对什么风浪,都没有推嫂嫂出去的道理。
“你这是承认你喜欢她了?”
叶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黑了黑,天旋地转地扶住桌边。
江琯清吓得手指和脚趾都蜷缩起来,恐惧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桀骜男人。